咸魚給雞娃幼崽當爸爸后 第99節(jié)
你這么說的話, 這崽兒能想到的估計就只是咱倆真快離了!…… 眼見哆哆的目光轉(zhuǎn)到顧淮遇身上,眼神當中有些彷徨也有些失落,沈卿就知道崽崽的確誤會了。 沈卿:“睡睡睡!” 趕在所有人都再說話以前,沈卿說:“不就是睡個覺么,睡!” 顧淮遇:“……?” 沈卿已經(jīng)轉(zhuǎn)頭看向顧鐸。 思前想后, 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為為什么沒睡一起解釋一下的。 畢竟哆哆現(xiàn)在不懂,以后還是會懂。 要是日后顧鐸回想起今天這一幕,覺得自己跟他小舅舅沒啥感情,甚至都沒一起睡過…… 不知道到時候長大成人的顧鐸會怎么想、又會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 組織了下語言, 沈卿對哆崽說:“你還小,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那么多……反正你就記住, 舅媽沒想要不跟你小舅舅睡。” 他話音一落,就感覺顧淮遇猛地看向了他。 沈卿:“……咳咳?!?/br> 原本他說出的‘睡’是很純潔的, 就是睡覺。 可不知怎么, 忽然被顧淮遇這么一盯,沈卿又覺得自己說的“跟你小舅舅睡”變得不是那么純潔了。 下意識挺直腰桿兒, 沈卿給顧淮遇遞了個眼神。 杏核眼微微瞇起,眼底的臥蠶很深。青年飽含笑意,又略顯調(diào)皮地,要對方不要誤會。 沈卿接著對顧鐸說:“只不過是你小舅舅身體上的原因,我們才不能一起睡?!?/br> “為什么?” 顧鐸沒有看見沈卿給他小舅舅遞出的笑容,依舊表示不理解:“我生病了你都愿意留下來陪我照顧我的?!?/br> 言下之意:小舅舅明明也是病了,你怎么沒有陪他照顧他。 沈卿:…… 忽然又被問住了。 其實也可以解釋,比如告訴哆哆你只是普通感冒,而你小舅舅卻是快死了。 就跟普通病房可以有家屬護理,icu卻只能定時探望一樣,真病到一定時候家屬也不能湊近…… 可還是那個道理,小哆哆已經(jīng)如此沒有安全感,cao心cao到只有努力學習才有安全感,甚至都病倒了,那就不適合讓小哆哆知道他小舅舅就快沒了。 所以有些話還不能張口就說。 沈卿想不到詞兒了,不禁看向顧淮遇。 他發(fā)現(xiàn)顧淮遇還在看著他。 對視的一瞬,沈卿又忽然福至性靈:“因為你小舅舅的房間是單人床呀,是特制的病床,不能睡兩個人?!?/br> 好的,哆哆這么大的崽兒應該還意識不到一個人每天睡病床上,就說明身體問題已經(jīng)很嚴重了。 沈卿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美地解答了這個問題。 然而顧鐸:“可是舅媽的房間是雙人床?!?/br> 沈卿:“?” 顧鐸看著沈卿,稚嫩的臉龐上滿是不解與凝重:“而且既然是特制的床,為什么不可以做大點?這幢房子里不是有好多床么?小舅舅不是很有錢嗎?” 沈卿:“?……咳咳咳!” 沈卿這次真要學著大佬捂胸口忍咳了。 ……不愧是受盡打壓折辱也長成了大反派的天才幼崽,這崽反應就是這么快! 稍微咳嗽了兩聲,對上顧鐸因為發(fā)燒而變紅的眼圈兒,以及仍舊黑白分明的眼,沈卿這回真沒轍兒了,只好再度看向顧淮遇,求助在場的另一位帶娃玩家。 顧淮遇干脆果決,聲音聽起來格外擲地有聲地說:“一起睡。” 沈卿:“?” 迎著他驚詫的眼神,顧淮遇:“明天就搬。” 沈卿:“……???” 說完這幾個字,顧淮遇又對床上的顧鐸說:“你好好休息,不要什么都亂想。想太多不利于成長,憑白耗散了精力,反而會耽誤重要的事情。” 他這話說得語氣平平,卻有種大家長的威嚴在里面。 顧鐸雖然心里喜歡也感激這位小舅舅,但還是不敢在他面前表達情緒,也不敢說不或是解釋什么,看起來都不如在沈卿面前來的自然自在。 再一次攥緊了身上的小被子,哆哆點了點頭,模樣很乖。 沈卿在旁邊將這種狀況看得分明,感覺有一種人就是太威嚴了,哪怕是好心,小孩子和小動物也都不敢親近。 ——顧淮遇就是這種人。 ……關(guān)心崽崽的時候用的竟然還是指揮下屬時的語氣,這讓孩子們怎么敢與他親近! 左右在未來,顧淮遇都是崽崽們心中地位至高無上的好舅舅,沈卿覺得不如自己就順水推舟,再給他們拉近點關(guān)系,就當送個人情兒。 再說雖然不知道顧鐸為什么那么怕他們離婚,但哆哆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看到自己跟他小舅舅關(guān)系好的局面。 于是這種時候,沈卿當然義不容辭,直接拉起顧淮遇的手,又拉起哆哆的。 三個人三只手,兩大一小地握在一起。 其余兩人都一怔,看向沈卿。 最大的那只手,骨節(jié)修長均勻,骨瘦如柴,掌心冰涼,沒有什么熱度。 小小的那一只手也同樣沒什么rou,卻因為發(fā)燒而略微有些發(fā)燙。 沈卿將他們兩個人的手按在一起,自己按在最上面。 他笑著說:“不要那么嚴肅嘛。小舅舅是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前面那句話他是對顧淮遇講的,后面則是對哆哆。 舅甥兩個人自動認領(lǐng)了沈卿的話,又不約而同地展現(xiàn)出沉默了。 沈卿繼續(xù)對顧鐸說:“小舅舅是關(guān)心你,你說你這么小的崽,每天都在擔心些什么呀?我知道以前你跟嗷仔吃了苦,受了很多磨難。但是我們不是說過了么?你在這里很安全?!?/br> 顧鐸的小手僵硬,動也不敢動。表情也怔愣,只直勾勾地望著沈卿。 沒有開大燈的房間里,沈卿的臉半邊隱沒在陰影中,露出的那部分卻依舊明媚。 他嗓音低沉清朗,像潺潺的流水,又好似沐浴春風。 可顧鐸卻覺得,那很像是曾幾何時,母親溫柔哄他入睡時的聲音。 沈卿說:“所以睡吧,舅舅和舅媽會永遠保護你和嗷仔的,我們哆哆不用有任何的擔心,再也不用擔心了哦,好好睡吧。” “……” 半明媚的燈光中,顧鐸忽然抽出了手,扭過了頭,把臉沖向內(nèi)側(cè)的墻壁。 擔心這樣還不夠,還還側(cè)起小身子,整個崽都面向了墻壁側(cè)臥。 那之后,兩行熱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 是從沈卿問他每天都在擔心什么開始,還是因為他說自己和弟弟在這里很安全?……亦或者是得知這個人竟然了解自己曾經(jīng)的苦,或是他用很輕很溫柔的嗓音、對自己睡吧的時候。 顧鐸也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原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這個人都懂。 并且,身邊的兩個大人又愿意為他遮風擋雨。 這一刻,要他感覺安全的再也不是面前篤實但冰冷的墻壁。 他反而覺得背部很熱。 有人在身后陪著他。 盡管不想依賴任何人,但這一刻,顧鐸還是難以自拔地貪戀起這份溫暖、感受著這份安心。 久違的安全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終于落了地。 連身上的難受都減輕了許多,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尷尬還是有的。 顧鐸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子漢,實在不應該再流淚。 所幸的是,背后的兩個人大人都沒有再叫他,也沒責怪他忽然抽手離開。 但顧鐸又知道他們在。 ——沈卿一直坐在他的床邊。 不知過了多久,顧鐸大概是睡著了,又在聽見背后窸窸窣窣的響聲后猛然驚醒。 室內(nèi)的燈光變得更暗了。 “睡吧,我在呢。”沈卿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然后一條手臂伸過來,搭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明天我和你小舅舅會搬到一起睡,不過今晚舅媽還是帶哆哆睡?!?/br> 顧鐸很不適應地掙扎了下,他已經(jīng)不習慣被人摟抱和輕拍哄睡。 而背后的沈卿現(xiàn)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發(fā)覺掙扎無果,顧鐸還想再嘗試一次,又在聽見沈卿打哈欠的聲音后不動了。 沈卿又開始絮絮叨叨:“你小舅舅竟然也想留下來陪你,被我給送回去了,就他那個身體……唔,就你這個小床也睡不下我們仨人呀?!?/br> 顧鐸:“……” 意識到沈卿是在與自己解釋為什么舅媽今晚沒有去和舅舅睡,顧鐸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任性提出的要求,大人們會那么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