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上)
圣上震怒,端賢昏迷不醒,成王府一片愁云慘淡。 “什么?中毒?你們是說劍上有毒?” 龐拂余瞪著滿屋子的太醫(yī)院醫(yī)官和京城名醫(yī),震驚的合不上嘴,馮菁下這樣的狠手,當真是鐵了心要他死。 “可有解藥?” 朱軾問道。 “回朱大人,此毒名叫千蟲百草膏,顧名思義是用多種毒蟲和毒草制成的混合毒膏,只要下毒人愿意提供配方,解起來便容易?!?/br> 龐拂余心一沉,岳如箏死無對證,端賢昏睡不醒,這中間的誤會可是解釋不清了。他無奈道:“如果不愿意呢?” “最……最多能撐三日……” 一個略微年長些的醫(yī)官小心翼翼的說。 神鷹教在黑鷹嶺腹地,從京城出發(fā)來回最快也要10天,一切順利的話回來正好趕上端賢的頭七。龐拂余泄氣的癱坐在椅子上,感覺天要塌了。 就在此時,侍衛(wèi)處的羽菱聽到端賢中毒的消息暗暗松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一般的幸運,岳如箏死前沒有把她供出來,馮菁也沒有提起那封給端賢的信。眼下只要端賢撒手人寰,再也不會有人去糾結(jié)過去的事。況且她不過是悄悄給岳如箏傳過一些話,可那又怎么樣呢?她只是如實描述她看到的罷了。馮菁和端賢不干不凈是事實,她并沒有瞎說。至于后來去偷雙龍玉佩和尋陽山老姆對付馮菁,那都是岳如箏的主意。 她在心里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重又放松下來。可沒想到第二天夜里,事態(tài)突變。 惠風院鬧哄哄的,她順著聲音看過去,但因為心里有鬼又不想太往前去,只得隨手抓來一個小丫頭,問她前面發(fā)生什么事。 小丫頭老實道:“萬家莊的萬莊主剛剛騎快馬來送藥,這會兒和太醫(yī)院的人一起在惠風苑給殿下瞧病呢?!?/br> 羽菱大驚,控制不住的驚慌失措道:“是解藥嗎?” 小丫頭并沒注意到她奇怪的表情,搖頭說:“不是,但是萬莊主說也許可以暫時壓得住千蟲百草膏的毒?!?/br> 羽菱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她只花了一炷香時間就決定收拾細軟連夜逃跑,卻沒想到在長寧街遇到了佟語歡。這個花魁娘子近兩年和王府并無來往,這個時候跳出來湊熱鬧,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田大人,好久不見呀!這么晚了,出門么?” 佟語歡笑盈盈的看著神色狼狽的羽菱。 羽菱沒心思和她廢話,寒暄了幾句就倉皇向城外走去。佟語歡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萬泓聲帶來的藥果然有些效果,端賢用下后脈象平穩(wěn)了許多。 他擦了擦滿頭的汗珠對眾人道:“靈心丹萬家莊只有這一顆,約莫能吊他半月性命。一定要快去找解藥?!?/br> 不管怎么樣,總算是還有一線希望,龐拂余和朱軾決定立刻出發(fā)去神鷹教找馮菁。 觀祎突然敲門探頭進來, “外頭佟姑娘想見朱大人一面?!?/br> 朱軾起身跟著她到了一處僻靜所在,“佟姑娘有話請說?!?/br> 佟語歡嫣然一笑,“朱大人,十里亭的事一夜之間傳遍朝堂江湖,京中現(xiàn)在恐怕沒有人能坐得住。我也不和您裝糊涂,我來是有一個問題想問您?!?/br> 朱軾對這姑娘有些耳聞,自是不敢小覷,他謙遜有禮的說:“姑娘請問?!?/br> “十里亭到底是不是王爺?shù)囊馑迹俊?nbsp; 佟語歡拋出一個直中要害的問題。 “不是,” 朱軾幾乎是不假思索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跟隨殿下十幾年,相信他不會做這樣的事。至于殿下和馮菁,那是他們的私事,你我都不應(yīng)多做評論?!?/br> 果然沒有猜錯,佟語歡抬頭望望月亮,轉(zhuǎn)身道:“三年前在雙安門,我曾遇到過一對上京看病的夫婦。那個婦人面容憔悴,聲音卻有些耳熟。而那男人,” 她微微一笑,“居然是曾經(jīng)做過殿司制使、后來因為犯錯流亡在外的蕭讓。” 朱軾此時終于明白她的來意。 “當時大理寺的蘇大人揪著他們盤問,我順水推舟就幫了他們一把。我當時想著,馮大人可能在做些王爺吩咐的任務(wù),咱們一個外人不好過問,便沒放在心上。直到昨天聽說了十里亭的事,我才想起來那天應(yīng)該是馮大人遇害之后重返京城。只是奇怪為什么她明明回到了京城,卻為何沒見到殿下?” 說到這里,佟語歡話鋒一轉(zhuǎn),“岳如箏一個閨閣貴女,倘若沒有人幫忙,怎么會想到去請陽山老姆呢?” 短短幾句話里有多個機鋒,朱軾心下已然有數(shù)。 “我剛來的路上,遇到了田大人,她三更半夜慌慌張張的背著包袱,不知道要做什么去?!?nbsp; 佟語歡頓了頓,“語歡真心希望王爺能快點好起來,倘若有什么用的到的地方,大人千萬不要客氣?!?/br> 美人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朱軾飛身返回惠風苑,對龐拂余快快道:“你先去黑駝嶺,我要辦點事,隨后就到。咱們神鷹教見?!?/br> ===== 傳風自打從京城回來就心神不寧,總是欲言又止。綠戎問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又不不肯說。 “夫,夫人,怎么樣?” 綠戎嘆口氣道:“身體還好,只是好像心事重重的,總是一個人坐在后山發(fā)呆?!?/br> 她示意傳風附耳過來,悄聲道:“其實我覺得小王爺不是那樣壞……那些傳言,你有聽過沒有?” 傳風不敢接話,夫人最忌諱別人提起她和小王爺?shù)氖?,她才不要觸霉頭。 綠戎托著下巴嘆氣,“今天都是第六天了,你說小王爺死了嗎?” 傳風搖頭,“不知?!?/br> “怪可惜的,他那天還放了咱們呢,” 綠戎放下手中的活計,自言自語道:“夫人殺了他的王妃也沒見他心疼,弄那么大陣仗,一句重話都沒說。他看咱們夫人的眼神,真不像是有仇。這里面說不定有點什么誤會呢?!?/br> 傳風皺眉,“你,你只是,看,看,看他好看。” 綠戎聳聳肩,嘟囔道:“這會兒好看也沒用了,只能去閻王殿當面首了?!?/br> 說話間外頭來人說有個叫龐拂余的人想見教主夫人。綠戎聽了連忙跑去問馮菁。 馮菁這幾日也是不好過,本以為大仇得報應(yīng)該痛快的,可不知為何如此彷徨空虛。他說不是他做的,可她如何能相信呢?當日岳如箏懷揣雙龍玉佩,不會有假,她去王府找他,羽菱答案也是信誓旦旦不可能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自然是不肯承認,可擺出那副樣子又何必。 “夫人,有個叫龐拂余的人在外面,說有話跟您說。” 馮菁愣住,他來做什么?他這樣跑過來,那端賢是死了還是沒死?她害怕知道答案,更害怕面對自己知道答案之后的反應(yīng)。況且三天早過了,她在想什么呢,他肯定死了。她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強自鎮(zhèn)定道:“不認識,讓他滾?!?/br> 說話間冷汗順著鬢角徐徐流下。 綠戎一溜煙的跑走,很快又回來,面露難色道:“夫人,他說……說您要是不見他,他就把您過去和王爺?shù)募毠?jié)說給所有人聽。” 馮菁氣的七竅生煙,本來混亂的心緒瞬間化作熊熊怒火,她沖出去指著龐拂余罵道:“你不在京城給他守靈,跑來我這里做什么?” 龐拂余著實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他突然意識到馮菁不再是過去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如今更像心狠手辣的女魔頭。他急道:“馮菁,你對蘭卿有誤會。求你把解藥給我,回頭我們坐下把事情說清楚。” 他竟然沒死么……馮菁心頭一顫,竟然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欣喜。她不愿意承認自己這些感情,心亂如麻中木然道:“傳風,把他剁碎扔到后山去喂狗?!?/br> “哎哎哎,別別別?!?nbsp; 龐拂余嚷道:“有話好好說?!?/br> “你走不走?”馮菁威脅他。 “不走不走?!?nbsp; 龐拂余一邊梗著脖子硬抗,一邊暗罵朱軾為什么還不來。 馮菁不想殺他,可也不想看見他 ,既然他鐵了心賴著不走,她只好吩咐傳風先把他綁起來扔到后山柴房,眼不見心不煩。 誰知沒過半個時辰,綠戎又跑來敲門。 “夫人,外面又有一個叫朱軾的人想見您?!?/br> 馮菁嘆了口氣,他們看來是不會放過她了。她抽出劍,三步兩步走出房門。 出乎意料的,朱軾身旁還有一個手腳被綁的女人。 居然是羽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