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

    面面相覷了片刻，一輛sao包的gemera從路口拐進(jìn)，兩束明晃晃的大燈照得人眼睛疼。

    江瑟瞇了下眼睛，目光隨著車身挪動(dòng)，看清車屁股的車牌號后便淡聲說：“不用等‘可愛多’了，我有辦法進(jìn)去?！?/br>
    第8章 陸總，談個(gè)交易吧

    紅鼎俱樂部616房。

    江冶被人按在臺(tái)球桌上，眼角嘴角都是淤青，下巴還有一道滲著血的傷口。

    曹亮銜著煙，靠坐在桌沿，將煙灰抖在江冶手背。

    “我說優(yōu)等生，你考慮得怎么樣？”曹亮舌頭抵了抵臉頰，語氣像逗貓，“用你一根手指換你這小結(jié)巴同桌，這么劃算的事，你怎么考慮這么久？”

    旁邊一個(gè)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聽見這話拼命搖頭說“不”，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角滑落。

    江冶咬緊牙關(guān)，目光狠戾地盯著曹亮。

    “不舍得啊？”曹亮嬉笑著把煙頭摁滅在江冶的手指尖，欣賞著他臉上的憤怒，“還以為你有多喜歡她呢！連根手指都舍不得，嘖?！?/br>
    一個(gè)紅頭發(fā)少年跟著笑起來：“人家的手要留著打比賽，哪舍得??？”

    曹亮丟掉煙頭，走到少女身旁，修長的手指抬起少女的臉。

    “真舍不得?。俊辈芰聊﹃倥哪橆a，“那小結(jié)巴就是我的咯?！?/br>
    “你放手！”江冶著急地抬起眼，“老子——”

    他話沒說完，門鈴響了。

    這俱樂部是曹亮他哥的地盤，都知道他今天要教訓(xùn)人，沒人敢這么沒眼力見地上門打攪。

    曹亮松開手，看了紅頭發(fā)一眼，“去開門，看看誰這么掃興?！?/br>
    紅頭發(fā)吊兒郎當(dāng)走向門口，隨著門“吱嘎”一聲打開，一張清艷的臉映入眼簾。

    眼皮浮腫的少年眼睛一亮，吹了聲口哨，調(diào)笑道：“美女你找誰啊？找亮哥還是找我？”

    江瑟身后的黃煦早就忍不住了，一陣風(fēng)似地沖進(jìn)去搡了下紅頭發(fā)。

    “找你妹啊張東！嘴巴給爺放干凈點(diǎn)！”

    江瑟跟著黃煦進(jìn)房間，先看了江冶一眼，目光在他手指上的燙痕頓了下，然后才看向曹亮。

    曹亮眼底劃過一絲驚艷，他挑起一邊眉，從頭到腳打量起江瑟來，目光極放肆。

    “你是誰？”他抬了抬下巴，“我們認(rèn)識？”

    江瑟說：“我來接我弟弟回去。”

    “你弟弟？”曹亮吸了吸臉頰，睇了眼江冶，“江冶么？喲，這優(yōu)等生的jiejie果然都很優(yōu)等嘛。行啊，jiejie你替他陪我玩一場斯諾克。贏了，你帶他走?！?/br>
    “輸了呢？” 江瑟看曹亮。

    “輸了……”曹亮目光灼灼地盯著江瑟，曖昧一笑，“江冶的手指我不要了，只要小jiejie你陪我一晚?！?/br>
    “曹亮，我艸你——唔！”江冶目眥欲裂，剛喊了幾個(gè)字便被人堵住了嘴，他奮力掙扎，像頭瀕臨崩潰的困獸。

    “可以。你贏的話，我陪你一晚?！苯剖菦]聽到江冶的嘶吼，雙手抱臂，溫文爾雅地說，“你輸?shù)脑?，我弟弟還有那邊那小姑娘我?guī)ё吡?。還有——”

    江瑟目光掃過曹亮右手，“你在我弟弟手上留下的東西，麻煩也給自己留一個(gè)。”

    在門外看熱鬧的韓瀟忍不住“臥槽”了聲。

    這江瑟也太敢玩了吧！

    曹家這小屁孩他沒接觸過，但他哥曹勛跟韓瀟是老熟人了。那家伙是玩斯諾克的高手，他弟弟估計(jì)也差不到哪去。

    可江瑟呢？韓瀟認(rèn)識她這么久，從來沒聽說過這位大小姐會(huì)玩斯諾克。跟曹亮這種混不吝的紈绔子弟比，十有八九要輸！

    -

    陸懷硯接到韓瀟打來的視頻時(shí)，江瑟這局斯諾克已經(jīng)比了一半。

    比分是71:37，桌面上的分?jǐn)?shù)只剩下27分，曹亮已經(jīng)超分。

    江瑟拿著球桿，淡定從容，一點(diǎn)也沒有因?yàn)槁浜罅?4分而慌張。

    視頻接通之前，韓瀟還發(fā)了條長長的微信。

    陸懷硯當(dāng)他是又闖禍了，沒看一大段文字，視頻一接通便十分冷淡地吐了個(gè)“說”字，之后才撩起眼皮看向屏幕。

    手機(jī)鏡頭正對著球桌，聲音傳出來的一瞬間，江瑟恰好回過身，隔著屏幕，視線直直撞入陸懷硯眼里。

    她沒什么表情地挪開眼，不緊不慢地繞著球桌走了半圈。

    約莫是計(jì)算好了擊球的角度，便見她彎下腰，長桿架上指背，杏眼微微一瞇，干凈利落地把桿推了出去。

    “咚”——

    白球撞上紅球，紅球骨碌碌掉進(jìn)了球袋。

    陸懷硯玩了十多年斯諾克，從江瑟握桿的手勢，擊球的姿勢以及計(jì)算的角度便知她是個(gè)中高手。

    男人長眉一挑，暗沉的眸色閃過絲意外。

    韓瀟見他沒掛視頻，更來勁兒了。

    興沖沖戴上藍(lán)牙耳機(jī)，捂著嘴兒，壓低聲嗓說：“有意思吧哥，今天這局斯諾克，賊他媽精彩！跟江瑟玩兒的那小子是曹家的，剛我給你發(fā)的消息你看了吧？一會(huì)兒要是……你記得給曹勛打個(gè)電話，管管他弟?！?/br>
    屏幕里的環(huán)境稱不上安靜，七八個(gè)混混圍在臺(tái)球桌邊瞎起哄，韓瀟刻意壓低的聲音混在里頭，陸懷硯也不知是不是沒聽清楚，一直沒接話，只垂著眼看屏幕里的姑娘。

    她今日扎了個(gè)丸子頭，劉海蓬松垂落，脖頸沾著幾絲碎發(fā)，隨著她俯身的動(dòng)作，發(fā)絲垂落在鎖骨處，襯得膚色跟牛奶似的。

    江瑟一口氣追回來16分。

    71:53。

    臺(tái)面只剩下11分，剩下的分?jǐn)?shù)就算是一桿清了，也還落后7分。

    但斯諾克玩兒的就是障礙。

    也就在這時(shí)，江瑟算準(zhǔn)時(shí)機(jī)，將黑球擊進(jìn)球袋，然后將黑球拿出放回原位，再次俯身，這次白球輕輕貼上了籃球，給曹亮做了個(gè)障礙。

    曹亮吹了聲口哨：“漂亮！”

    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可低頭解球時(shí)眼神卻十分認(rèn)真。江瑟設(shè)的障礙角度刁鉆，曹亮足足解到第三回 才成功，給江瑟送了11分的罰分。

    加上臺(tái)面上剩下的分?jǐn)?shù)，足夠反超了，江瑟一桿清了剩下的彩球。

    每一球都十分干凈利落。

    結(jié)束時(shí)，韓瀟眼都看直了：“真他媽牛！”

    曹亮混雖混，但言出必行。

    他沖江瑟一抬下巴，懶散地笑：“小jiejie，我認(rèn)輸，人你帶走吧?！?/br>
    “行?！苯残?，“有煙嗎？”

    后面那句話她是沖韓瀟說的。

    韓瀟熱鬧正看到興頭，聽見這話，想起視頻通話還沒掛斷，正要摁下屏幕上的紅點(diǎn)，結(jié)果對面那人仿佛猜到他的意圖，散漫地道：“開著?！?/br>
    韓瀟愣了下，在手即將碰到屏幕時(shí)急急剎住，改道去摸口袋，掏出煙和打火機(jī)扔給江瑟。

    “全拿去，愛用多少都成。”

    江瑟說了聲“謝”，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打開打火機(jī)的蓋子，滑動(dòng)砂輪。

    “刺啦”一聲，一束幽藍(lán)色的火焰倒映在她的瞳眸里。

    她的瞳色比一般人要黑，瞳眸與火光重疊的瞬間，眼睛猶如沉在深海里的靜寂又妖異的月光。

    正當(dāng)旁人以為她要點(diǎn)煙時(shí)，她驀地松了手。

    火光在她眼底熄滅。

    江瑟將煙塞回?zé)熀?，笑說：“我從不做違法的事兒，你想留個(gè)同我弟弟一樣的煙疤，還得你自己動(dòng)手。當(dāng)然，我是不建議你這么做的，道一聲歉就能解決的事兒，沒必要非要用這么偏激的手段?！?/br>
    曹亮卻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似的，笑得肩膀微抖。

    “道歉？江冶也配？”他撈過煙盒，親自點(diǎn)了根煙，說，“這點(diǎn)痛還嚇不到我?！?/br>
    江瑟笑意不減：“那真是太可惜了?！?/br>
    她說話時(shí)還是一開始的調(diào)調(diào)，優(yōu)雅、溫和，似和緩的春風(fēng)。瞧著人畜無害，可看著曹亮將煙頭壓入手指時(shí)，眼睛眨都沒眨。

    曹亮中指一陣灼痛，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目光灼灼地盯著江瑟，嬉笑著逗她：“小jiejie，我這人最喜歡做偏激的事兒了，你要看好你弟弟喲，他還欠我一只手，我改天再來找他拿?！?/br>
    江瑟看都沒看他一眼，平淡回了句“隨你”便看向被人按著肩膀坐在沙發(fā)上的少女。

    她緩步走過去：“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生得好看，鮮嫩得就像一根雨后春筍，沾淚的眼楚楚動(dòng)人。所有人都叫她小結(jié)巴，江瑟到這會(huì)都還不知道她真名兒。

    小結(jié)巴動(dòng)了動(dòng)唇，面色里仍有恐懼，“陳，陳禮音。”

    江瑟輕輕頷首，看著陳禮音笑道：“能自己站起來嗎？我們離開這里?！?/br>
    -

    一行人從俱樂部里出來時(shí)，天空又飄起淅瀝瀝的雨。

    韓瀟看了場好戲，心情愉悅地拋了下車鑰匙，對江瑟說：“我送你們回去？”

    江冶身上帶了傷，江瑟沒拒絕他的好意，頷首道：“麻煩你了，回頭請你吃飯?！?/br>
    韓瀟笑說：“客氣什么，我今晚看得忒盡興，就是曹亮那小子是平城曹家的人，你讓你弟小心些。”

    江瑟看了江冶一眼，“嗯”了聲。

    雨越下越大。

    車子開到梨園街便開不進(jìn)去，韓瀟打了雙閃，將車停在路口處。

    江瑟從副駕轉(zhuǎn)過頭，將手里的傘遞給江冶，說：“你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br>
    江冶下意識擰起眉。

    他對北城來的男人莫名沒有好感，眼前的男人是，上回那個(gè)在酒吧里的男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