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難追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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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貼上涼津津的冒著水霧的杯壁,陸懷硯笑看她:“你不喝?” 江瑟將冰錐丟回桶里:“等會還得開車。” 又在睜眼說瞎話了。 男人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液醇且烈,他意味不明道:“怎么?怕我這沒有房間給你???” 江瑟邊將三瓶古董酒放回盒里,邊面色淡淡道:“你這里的房間是誰都能住的么?” 陸懷硯低低一笑:“你覺得我的地方是誰都能進來住嗎?” “自然不是?!苯祈π?,望著陸懷硯說,“陸總的地方又豈是誰都能住的,所以我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么?” 她說這話時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陸懷硯,他沒戴眼鏡,眸色沉得很,情緒也藏得深。 女孩兒這次的目光可不僅僅是審視了,更是一種試探。 試探。 陸懷硯想起前幾日韓茵打來的那通電話,眉眼里的笑意加深。 男人漆黑的眸子染上笑意后,那種刀鋒似的目光一霎間軟下。 身體往前傾了傾,陸懷硯將黑漆的眼坦在惶惶燈火之下,讓她能更好地看清他的眸色。 “江瑟,在我這里,你不需要有任何一種自知之明。” 江瑟不錯眼地與他對視,半晌,她眨了下眼,笑笑道:“成,酒存你這,下回我再過來喝。到時候真需要在陸總這里借宿的話,我會親自挑房間?!?/br> 頓了頓,她往他手里的酒杯輕輕一瞥,笑問:“我調(diào)的酒好喝嗎?” 陸懷硯喉結(jié)緩緩下沉,“嗯”一聲:“是會讓我上癮的酒?!?/br> “上癮?很高的評價?!苯а坌α讼?,輕描淡寫地轉(zhuǎn)了話鋒,“禮物看完,酒也算是喝了。要不說說曹亮的事兒?” 陸懷硯目光往下一壓,落她嫣紅的唇上。 又是那種標準得仿佛丈量過的笑。 有那么一瞬間,陸懷硯不禁想,從前他的視力究竟是有多差,才會覺著她那溫雅的笑寡淡無味又毫無攻擊性的。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口酒。 冰涼的酒液在喉結(jié)劃出圓弧時被無聲吞咽。 偏偏冰水稀釋過的酒反而更烈了。 陸懷硯放下酒杯,說:“曹勛下個月就會送他出國,沒有三五年的時間,他都不能回來。” 出國? 那真是便宜他了。 江瑟抿了下唇,笑意淡了些:“曹勛為什么舍得送他走?” 曹亮那混不吝的性格少不了曹勛這個哥哥的功勞。 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他好歹能及時給他收拾爛攤子??梢坏┑搅藝?,鞭長莫及,沒了曹勛,沒了曹家,誰給這混賬擦屁股? 曹勛不可能不知道將曹亮送出國會有什么后果。 “曹亮這次是真惹怒了他哥?!标憫殉帥]提江棠,心照不宣地將這層關(guān)系帶過,“當然,陸氏的加入多少也叫他有些忌憚,我在新合同里額外加了一項條款?!?/br> “新的條款?” 陸懷硯漫不經(jīng)意地“嗯”了聲:“合同任一方但凡鬧出觸犯法律的丑聞,那便要退出這次合作,并且雙倍賠償其他投資方的損失?!?/br> 桐城因著地理位置以及獨特的文化沉淀,未來幾年極有可能會完成從三線城市向二線甚至新一線城市的跨越。 這么大一塊蛋糕,曹家自然不會放棄。 曹亮醉酒撞人的事,將是曹家安安生生吃下這塊蛋糕的一個隱患。 不僅僅是曹亮的事兒,以陸懷硯滴水不漏的處事作風,他手里估計還握著曹家其他見不得光的東西。 就像他繼母與陸進勤偷情的事兒。 到這會連半點風聲都沒有呢,全被他死死壓住了。 這樣一個心思縝密又手段狠辣的人,明明不想將精力浪費在桐城的項目,卻偏偏來了。 江瑟看向陸懷硯,“陸氏為什么要加入桐城的項目?” 男人沒答,只笑著反問:“不是不想知道原因嗎?” 他說的是兩人在竹舍喝茶,他送她下山的那一次。 那時的她分明只想打聽舊區(qū)改造的事兒,對陸氏加入的原因沒半點兒興趣。 現(xiàn)在卻想知道了。 “那時的確是不想知道,可現(xiàn)在不是改變主意了嗎?”江瑟修長的指輕撫著剛剛摘下的手套,眼角微一挑,不緊不慢地說,“怎么,真涉及到商業(yè)秘密了?不能說?” 陸懷硯晃了下杯子里的月牙兒冰塊,微垂的眼笑意愈發(fā)甚。 “怎么會不能說,都說了你在我這不需要有任何自知之明?!彼吐曅ρ裕澳悴皇且呀?jīng)將視頻匿名送出去了么?那視頻出自我手,我如今也算是你的同謀了。真要出什么事,有陸氏和我擋在前頭,曹家查不到你身上?!?/br> 同謀。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叫江瑟無端想起曾經(jīng)看過的一句話:【我畢生的愿望就是可以和一個人達成同謀?!?/br> 真是個既尋常又浪漫的詞兒。 而那樣一把被烈酒浸潤過的聲嗓說出這個詞時,很難說沒有別的意味。 像是曖昧,又像是一種極溫柔的入侵。 江瑟抿唇,唇角壓出點清淺的笑意。 她的確如陸懷硯所說,在拿到視頻后沒幾日便送到那醫(yī)學院姑娘手里,只她沒有關(guān)注后續(xù)。 說到底,別人要做何決定,她無法干涉也不想去干涉。 “她決定起訴曹亮了么?” “沒有?!标憫殉幷f,“至少現(xiàn)在沒有。反倒是她的家人拿到視頻后,似乎想要從曹家那里再拿一筆錢?!?/br> 人就是這樣的,吃到了甜頭,便想著要吃更多的。 最初僅憑一份目擊證詞,即便那女孩兒的哥哥說實話,也不一定能叫曹亮定罪。但現(xiàn)在,受害者醒了且有了當晚的視頻,成功將曹亮定罪的概率大大增加。 但很顯然,他們依舊選擇私了,選擇了錢。 這就是現(xiàn)實。 正義與公道有時太過虛無縹緲,不是人人都敢舍得一身剮地為了自己求一個公道,牢牢握在手里的錢才最實在。 江瑟低下眼睫。 纖長的睫毛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陸懷硯低眸看她:“很失望?” “我不是她,沒有立場去評判她的抉擇,更沒資格去失望?!苯破鹧劢?,黑沉的眼沒什么情緒,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更何況——” 她聲音稍頓。 陸懷硯盯著她眸子:“更何況什么?” “更何況,”江瑟聲音很輕也很淡,“她或許只是在積蓄力量,等著哪一日用力回擊,而不是在現(xiàn)在以卵擊石?!?/br> 陸懷硯靜靜看她,半晌,他笑笑:“很久以前,岑禮曾經(jīng)說過一句令人很費解的話?!?/br> “什么話?” “他說,”男人慢條斯理地靠上沙發(fā)背,慢慢復述,“你們得罪誰,也別得罪我們瑟瑟?!?/br> 彼時陸懷硯以為這話不過是岑禮在警告旁人別欺負他meimei,如今再回想,似乎又有了別的含義。 這姑娘,是個有仇必報的主。 那一聲“瑟瑟”帶著尾音特有的音調(diào),輕飄飄的,從男人格外低沉的聲嗓里說出來時,莫名帶了點兒繾綣的況味。 江瑟眼睫一頓,很快彎起唇角點頭說:“這話挺對?!?/br> 又抬手看了眼腕表,說:“禮物看了,曹亮的后續(xù)也知道了,我該走了?!?/br> 陸懷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一尾月牙狀的冰已經(jīng)融化成塊薄薄的冰片,順著酒液滑入舌床。 男人望著江瑟,等涼津津的冰片化作一團水了,方緩緩咽下,起身道:“我送你?!?/br> 江瑟沒拒絕,頷一頷首,沖他笑著回了聲謝。 陸懷硯這一次沒有任何阻礙地將人送到了地下停車場,甚至十分紳士地給江瑟拉開了車門。 他彎腰掌住車門時,江瑟從他身前過,圍巾擦過他肩側(cè),干燥的空氣里響起輕輕的一道“噼啪”聲響。 她垂在圍巾外的發(fā)絲受靜電牽引一根根飄向男人的肩膀。 江瑟下意識側(cè)頭去看,因著這動作,越來越多烏黑的發(fā)絲迫不及待地往他肩膀挨去。 兩人這會的距離十分近,近到能清晰聞到他被烈酒沾染過的沉香味。 江瑟抬了抬眼睫。 一眼便撞入他暗沉的眸光里,男人黑漆的瞳印著她帶著冷感的眼。 對視須臾。 江瑟彎了彎唇角,輕輕地說:“晚安了,陸懷硯?!?/br> 陸懷硯也彎了下唇角,淡聲地應:“晚安,江瑟。” 江瑟轉(zhuǎn)過頭,低身坐進車里。 那些纏繞在陸懷硯肩側(cè)的發(fā)絲擦著柔軟的面料一根根剝落。 陸懷硯望著駕駛座上的姑娘,緩緩退了幾步。 直到那輛紫色小電車徹底沒了蹤影,才低側(cè)了側(cè)頭,抬手,輕輕摩挲了下被她發(fā)絲挨過的那片衣料。 - 回到香樹巷已是清晨。 天依舊是黑的,鋪陳在屋檐上的霜映著白慘慘的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