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難追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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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改姓后,岑明宏與季云意勃然大怒, 忍著怒火讓她歸還一切后便離開了北城。 的確是不曾好好告過別。 而她過了二十三年錦衣玉食的生活, 也的確應(yīng)該與他們好好告別。該感謝的感謝,該割裂的割裂。 陸懷硯看她一眼, 沒說話。 江瑟側(cè)過眸看他, 笑問:“你最初在桐城遇見我時, 是不是篤定了我離不開岑家, 早晚有一日都會回來這里?” “是?!标憫殉帒?yīng)得十分坦然。 江瑟視線往宴會廳中央點(diǎn)了下,“信不信今晚在這里的人十個里有九個都是那樣的想法,當(dāng)然, 今晚過后,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這樣想,岑家只會有一個女兒?!?/br> 陸懷硯看她幾息, 而后緩慢笑了一聲。 說是告別,實則不過是來將她與岑家的關(guān)系斷個干凈。 挺能狠得下心。 岑喻已經(jīng)從旋轉(zhuǎn)梯走下,岑明宏與季云意陪著她往宴會廳東側(cè)的包間去。 那個包間里坐著的都是北城有頭有臉的人, 除了陸家老爺子因病抱恙沒來, 各個家族的掌權(quán)人都來了。 而陸懷硯代表陸家, 陸老爺子若是來了, 那包間他自然不需要去, 但陸老爺子沒來,便他是晚輩,也該過去。 見他遲遲不動身,江瑟問他:“你還不過去嗎?” 陸懷硯看了看她,唇角依舊噙著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呢?”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聲調(diào)含笑,語氣卻很淡漠。 江瑟無端想起了平安夜那晚,他站在桂花樹下誘她利用他,還問她要不要他把今天的晚宴給毀了。 問那話時,他的聲調(diào)也是這樣,漫不經(jīng)意的冷漠。 他從來言出必行。 如若江瑟敢應(yīng)一聲要,他便真敢叫岑家今晚開不成宴會。 他這人,就像燒在雪夜里的火。 一面誘著你給你可以取暖的錯覺,一面將你燒成一團(tuán)灰燼。 男人鏡片后的那雙眼幽黑深邃,江瑟別開視線,朝窗外望了眼,說:“我出去走走,小姑姑約莫還得一會?!?/br> 她轉(zhuǎn)身離開,沒走兩步,手腕便被人握住。 陸懷硯望了眼窗玻璃外的風(fēng)雪,說:“你要穿這樣出去?” 宴會廳里開著暖氣,江瑟進(jìn)來時便將身上的外套交給陳伯。 男人的手骨節(jié)分明,薄薄的皮膚泛著冷淡的白,卻又帶著暖人的溫度。 隔著一層絲綢手套都能感受他的體溫。 江瑟輕輕掙開,云淡風(fēng)輕道:“會有人將我的外套送過來?!?/br> 陸懷硯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脫下衣服,披她身上,不分由說道:“先披著?!?/br> 他這舉動不知招來多少道目光。 江瑟沒拒絕,輕攏了下身上的外套,推開一側(cè)大門,離開了宴會廳。 甫一出去,寒風(fēng)猛烈刮來,江瑟哆嗦了一下。 走廊里站著些生面孔,料想是承辦晚宴的策劃公司里的人。這些人不識得她,上前問她要不要給她帶路。 江瑟笑著搖頭。 到底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如何會不識得路。 宴會廳朝東有一個暖棚,里面種著價值不菲的珍品蘭花。暖棚外有專門的觀賞亭,亭子正中央用黑色大理石砌成的壁爐正燒著火。 這會亭外恰巧有人守著,那張熟悉的面孔看得江瑟眼眶微澀。 “張嬸?!苯A讼卵?,笑問,“您怎么沒去宴會廳?” 張嬸如今是岑喻的管家,本該在宴會廳才對。 張嬸雙手抱著件大衣,朝江瑟笑道:“大小姐讓我過來陪您,您從前在宴會廳不耐煩時就會跑這里來,果然叫我等到你了?!?/br> 挽在她枯瘦手臂里的大衣正是江瑟先前脫下交給陳伯的,張嬸望著披在江瑟身上的西裝外,面露遲疑。 江瑟說:“把大衣給我吧,有點(diǎn)冷?!?/br> 壁爐里烤著火,四周圍著半弧造型的沙發(fā)長椅。 江瑟披著大衣坐下,張嬸想上前接過她脫下的西裝外套,卻聽江瑟說:“就擱這吧,這是小陸總的外套,一會我直接還他?!?/br> 張嬸誒了聲,也沒打聽為何小陸總的衣服會披在江瑟身上,只安安靜靜地立在她身旁,如從前一般。 “您也坐,我們說說話?!苯呐纳韨?cè)的軟墊,彎著眉眼笑,“我在桐城過得很好?!?/br> 張嬸眼眶一紅:“我就知道小姐您不管在哪里都會過得好?!?/br> 許是不想失態(tài),她壓了壓嗓子,笑說:“我讓老佟給你做紅茶去了,我看看他做好了沒。” 江瑟笑嗯了聲,望著張嬸被風(fēng)雪淹沒的身影,半邊臉被壁爐里的火光映紅。 - 壁爐里的火噼啪響著,時間在風(fēng)聲里緩慢流逝。 江瑟等了十來分鐘才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卻不止一道。 她回頭,一眼便對上季云意半是溫雅半是冷淡的眼。 張嬸將紅茶擺上茶幾,說:“夫人想找小姐聊聊,我便自作主張將她帶過來了?!甭曇衾飵е敢狻?/br> 紅茶杯里沉著一顆敲碎的玫瑰冰糖。 “沒關(guān)系?!苯Φ溃熬退銢]您帶路,季老師一看見這杯茶就能猜到我在這?!?/br> 她端起骨瓷茶杯,笑望著季云意,“季老師要喝嗎?不知道您要來,剛才也就沒讓張嬸多沏杯紅茶?!?/br> 季云意沒接話,面色淡淡地看了眼張嬸,張嬸立馬會意,恭敬問道:“夫人想喝點(diǎn)什么?” “紅茶。” 季云意早就戒糖多年,江瑟手里那杯紅茶她自然不會碰,從前她也不是沒想過要矯正江瑟喝茶加糖的惡習(xí)。但這孩子一身反骨,你越不讓干,她越要干。 等張嬸離開,季云意便攏了攏身上的銀針皮草外套,在江瑟身側(cè)坐下,慢條斯理地道:“你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眾目睽睽之下,打我跟你父親的臉。” 剛剛那句伉儷情深,也就季云意能聽清楚里頭的諷刺。 她與岑明宏私下里各有各的情人,這點(diǎn)江瑟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瑟笑道:“季老師稱呼錯了,董事長不是我父親?!?/br> 季云意斜斜壓了道視線過去,彎起唇角溫雅道:“你這一身反骨的確不像岑家人,你小姑姑再是離經(jīng)叛道,也不似你這般……” 江瑟露出個同樣溫雅的微笑,接過她的話:“不識好歹對嗎?季老師知道我拿到dna報告結(jié)果時是什么心情嗎?” 聲音輕輕一頓,她看著季云意的眼,笑著繼續(xù)道:“是高興,也是慶幸。能不做季老師與董事長的女兒真是太好了。我去了桐城才知,原來有的父母為了不讓女兒受委屈,真的會傾盡所有的,比方說把所有積蓄拿出來給我買一輛不讓我覺著委屈的車。當(dāng)我做季老師女兒時,季老師記得我受委屈時您是怎么做的嗎?” 一番綿里藏針的話墜地,季云意妝容精致的臉已然沒了笑意。 她看著江瑟,半晌,又慢慢牽起一絲溫雅的笑,站起身道:“就不打擾江小姐用茶了,你說得對,今日的確適合說一聲再見?!?/br> 張嬸端著剛沏好的紅茶走過來,見季云意步履匆匆離開,很輕地嘆了一聲。 江瑟慢慢抿著已經(jīng)失卻溫度的紅茶。 張嬸一進(jìn)觀賞亭便柔聲說:“那茶都冷了,小姐要不喝這杯?” “不要,那杯沒放糖。”語氣里難得地帶了點(diǎn)任性。 張嬸搖搖頭,卻是不再勸,怕江瑟涼到,放下紅茶便去將壁爐的火調(diào)大些。 一杯涼透的紅茶落肚,江瑟五臟六腑里仿佛落了場秋雨。她起身上前,蹲在張嬸身旁邊看她撥弄壁爐邊取暖。 久違的溫暖緩慢歸攏,江瑟看了眼腕表,站起身道:“您該回去——” 話未說完,一陣熟悉的暈眩感倏忽間席卷而來。 她眨了下眼,恍惚中眼前的雪景變成了一片雷雨。 轟隆隆,震得耳朵生疼。 江瑟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面色冷靜地抓住張嬸的手臂,說:“張嬸,帶我去洗手間?!?/br> - 觀賞亭離宴會廳不遠(yuǎn),但也有將近七八分鐘的路程,等走到最近的洗手間時,江瑟的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 洗手間僻靜,里頭空無一人。 江瑟進(jìn)去后便開始催吐,等吐不出什么東西了,又去盥洗池擰開水龍頭,大口大口灌入冰冷的自來水,繼續(xù)催吐。 如此反復(fù)幾次,她的胃開始抽疼,可她仍舊忍著痛灌入大量冰水。 張嬸不敢離開,見她目光隱有渙散之意,滿臉慌張道:“大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別擔(dān)心,我沒事?!?/br> 江瑟說完,便打著冷顫,咬緊牙關(guān)從腕包里摸出手機(jī),給岑明淑去了個電話。 “嘟嘟”的聲響在空曠的洗手間響了半晌,始終無人接聽。 江瑟閉了閉眼,掛斷電話,忍著腦海里的昏沉感,對張嬸說:“麻煩您去趟宴會廳叫小姑姑過來,盡量快些?!?/br> 張嬸見她面色冷峻,點(diǎn)點(diǎn)頭,快步出了洗手間。 江瑟把門反鎖,在漸漸強(qiáng)烈的暈眩中,抱起洗手臺上的花瓶,狠狠一砸,然后摘下手套,握住一塊碎片。 頭暈?zāi)垦VH,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逼近,與此同時,大衣口袋里的手機(jī)嗡嗡作響。 江瑟渾身發(fā)軟,抵著盥洗臺拿出手機(jī),屏幕上的名字已經(jīng)帶了重影,她正要按下接聽,門外忽然響起叩門聲。 “江瑟,是我?!?/br> 指尖的動作一頓,江瑟緩慢抬起眼睫,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七年前的雷雨夜,她也曾聽見這樣一句話。 簡簡單單的一句“岑瑟,是我”,將她從地獄拉回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