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難追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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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岑禮經(jīng)常會牽江瑟的手出去玩兒,北城所有的游樂場他都帶江瑟去過,全球各地的迪士尼也都打過卡。 小時候的江瑟其實很愛撒嬌,手里創(chuàng)個小口子都要同岑禮說。 年歲漸長后,江瑟很少再綴在岑禮身后做跟屁蟲,生病時也不會嚷嚷著說疼,就好像一夜間就成了個堅強的姑娘。 但再堅強的姑娘,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而他這做哥哥的,在她需要他時,卻總是缺席。 七年前是,她離開北城去桐城時是,昨晚也是。 岑禮俊雅的面容露出一絲自責(zé),江瑟看他一眼,平靜地收回手,淡淡道:“一點小傷罷了,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沒小時候那么怕疼了。” 說完便將人領(lǐng)入客廳,“你們在這等我,我上去收拾東西,很快下來?!?/br> 她頭都不回地走上樓梯,到二樓時,徑直往主臥走,一進去便關(guān)門、反鎖,一套動作做得行云流水般流暢。 陸懷硯就坐在窗邊的沙發(fā)上,一邊手肘懶洋洋搭著沙發(fā)扶手,要笑不笑地看著江瑟。 “小餐廳的威士忌還沒來得及收?!彼眯奶嵝岩痪洹?/br> “沒關(guān)系,就說是我喝的,小姑姑不會懷疑?!?/br> 她表現(xiàn)得太過正常,岑明淑反而不放心,唯有做些瘋狂事,比方說酗酒發(fā)泄,她才能稍稍放點心。 先前主臥的房門沒關(guān),樓下幾人的對話陸懷硯自然聽見了。 瞥了眼她纏著紗布的手,他從沙發(fā)起身,邊朝她走邊低聲問:“要收拾的東西在哪兒?我給你拿?!?/br> 江瑟看他眼,目光往旁邊的浴室一壓,說:“都在里頭,昨晚脫下的衣服還有腕包。至于陸爺爺送的禮物,先寄放在這兒吧?!?/br> 男人撂下句“等著”便進了浴室。 一分鐘后,他從浴室出來,手里拎著個禮袋。 禮袋里裝著的是她剛剛說的東西,禮裙、穿過的內(nèi)衣褲還有腕包。 陸懷硯將禮袋遞了過來,慢條斯理地問:“還有別的嗎?” “沒了。”江瑟搖了搖頭。 接過禮袋她也不急著走,就站在那兒看陸懷硯,幾秒后,她道了聲:“謝謝?!?/br> 陸懷硯連“客氣”都懶得回了,只說:“后天晚上給我留十分鐘,給你捎些東西?!?/br> “什么東西?” “讓你能睡得好點的玩意兒?!?/br> 他熬了夜,聲嗓帶了些沙啞,說出這句話時,江瑟無端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目光微一晃。 陸懷硯格外喜歡看她的眼,這會自然也不例外。 他盯著她眸子,提唇笑了笑:“在想什么?” 江瑟半落下眼簾,面色淡然地回了句:“他們還在樓下等著,我下去了。后天見?” 陸懷硯頷首:“后天見。” 男人說完便單手插兜,靠上身后的墻,目光靜靜落她身上,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方收回眼。 - 岑明淑的車就停在門外,上車后她沒往家里開,而是朝北城東邊的鬧市區(qū)開去。 江瑟一看這熟悉的路線便知岑明淑是要帶她去見dr.gina。 “假期都沒過完,您就要dr.gina回來上班,會不會太不人道了?” 岑明淑說:“gina是我老同學(xué),人家都沒意見,你在這抗議什么?” 江瑟順著她的話道:“成,您都約好了,那就去看。” 她應(yīng)得這樣爽快,倒是叫岑明淑有些意外:“怎么又不抗拒看醫(yī)生了?” 江瑟看著岑明淑笑笑:“我要不去看,您不得擔(dān)心到連覺都睡不著了?” 坐在后座的岑禮聽完她們這通對話,后知后覺道:“瑟瑟,你還在看……心理醫(yī)生?” 江瑟朝他那看了眼,頷首說:“以前季女士安排的醫(yī)生我不喜歡,后來小姑姑就給我換了dr.gina。你知道的,季女士一向不喜歡我與小姑姑接觸太多,這事兒也就沒讓你們知道??倸w你們一直很忙,知不知道結(jié)果都一樣?!?/br> 她陳述得很平靜,沒有半點埋怨的意思。 但岑禮卻很不好受。 原來瑟瑟一直沒有從當年的事里走出來,難怪昨晚小姑姑知道她被下藥后,差點要將整個場子掀翻。 江瑟看著岑禮剎那間變得蒼白的臉,將目光別向窗外,平靜道:“哥哥你不是要找陸懷硯嗎?一會我至少要在dr.gina的辦公室待兩個小時,要不讓小姑姑在路邊把你放下?你讓于管家派輛車來接你?!?/br> 岑禮說:“阿硯那里我不急,哥哥陪你去看醫(yī)生?!?/br> 他堅持要陪她去,江瑟也就隨他,不甚在意地嗯了聲,又看向岑明淑,說:“我過兩日就回桐城?!?/br> 岑明淑瞥她眼:“北城這邊的案子你不管了?” “負責(zé)這宗案子的警官是莫伯伯的兒子,我相信他?!?/br> 這話一出,岑明淑和岑禮同時沉默下來。 人對救過自己的人,總是有些特殊的信任感。 當年便是莫冼帶著陸懷硯先找到江瑟的,而岑家人一直到江瑟被送去陸氏旗下的醫(yī)院才趕到。 岑明淑清楚江瑟在桐城想做什么,便也不急著要將人留在北城,這孩子性格擰得很,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住。 “這兩天先好好看醫(yī)生,gina要是覺得你沒什么問題了,我自然不會攔你?!?/br> dr.gina有自己獨立的診所,到了地方,江瑟同診所里的護士打了聲招呼便熟門熟路地進了治療室。 診所里幾乎每個員工都識得她,看得出來江瑟在這里應(yīng)當是很受歡迎的病人。 岑明淑拿了本雜志在一邊沙發(fā)坐下,挑眉看了岑禮一眼,不耐煩地說:“給我收起你那張臉,你爸媽還沒死呢,不需要那么早擺出那副表情?!?/br> 岑禮沉默,在岑明淑準備翻開雜志時,突兀地問了句:“瑟瑟沒好這件事,小姑姑您為什么不和我說?” 岑明淑不和岑明宏、季云意說,他能理解。 可他呢,為什么連他也要瞞著? 岑明淑從雜志里抬起眼,看著岑禮冷淡道:“因為當年那件事,瑟瑟從來沒有原諒過你們,包括你,阿禮。昨晚我同小喻去醫(yī)院找瑟瑟時,你還記得你在哪兒嗎?你留在了岑家,你一直留在岑家。” - 從治療室出來,岑禮已經(jīng)沒了人影。 “哥哥呢?” “有急事走了,不用管他?!贬魇珀H起雜志,起身打量了江瑟一眼,“感覺怎么樣?” “挺好?!苯娌桓纳卣f,“有種從心里搬走一塊小石子的松快感?!?/br> “gina怎么說?” “跟從前一樣,讓我繼續(xù)吃藥,明天的治療結(jié)束后,保持一個月過來兩次的頻率?!?/br> 岑明淑懸著的心稍稍落了些,她看著江瑟認真道:“你要回去桐城,小姑姑不攔你,但你答應(yīng)我,該治的病好好治。如果回來北城不方便,我讓gina給你推薦個桐城當?shù)氐尼t(yī)生?!?/br> 江瑟應(yīng)得十分乖順:“我還是盡量抽空回來吧,我喜歡跟dr.gina聊天。” 出診所時,接連下了大半月的雪難得一停,湛藍天空沒有一絲雜質(zhì),干凈透徹得就像一塊暈著藍色染料的玻璃。 江瑟望著斜入車窗潑了她一手的陽光,忽然心血來潮地問:“小姑姑,那種沒有結(jié)果的戀愛真值得來一場嗎?” 岑明淑每一段戀愛都沒有開花結(jié)果,但這不妨礙她享受每一段戀情。 她拿出墨鏡戴上,十分灑脫道:“能讓你覺得爽覺得開心就來,不能就不來。我們來這世間一趟,是為了享受快樂,不是讓自己困在一個牢籠里進退不得?!?/br> 江瑟聞言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將目光瞥向窗外。 爽么? 倒是挺爽的。 岑明淑從中控臺翻出副墨鏡拋給江瑟,又補了一句:“唯一一個忠告,別去碰那些一動情就要不死不休糾纏一輩子的癡情種,最好是緣分盡了能好聚好散的。” 癡情種? 江瑟想起陸懷硯那雙薄涼的眼,失笑一聲:“放心,我不會碰那樣的人。” 岑明淑睨她一眼,沒再說什么。 她也就在看病這事兒上會管江瑟,旁的事從來不插手。 兩人在酒店吃完晚飯才回去公寓,夜里江瑟洗完澡便坐在床頭看莫既沉發(fā)來的資料。 她盯著屏幕上那瓶玫瑰冰糖,指尖長按,將這圖片轉(zhuǎn)發(fā)給一個沒有署名的號碼。 對話框里,圖片上頭最新的一條信息便是關(guān)于錦繡巷三十八號的那條。 江瑟低頭在對話框里緩緩輸入新消息:【北城老字號的手工玫瑰冰糖,查查過往半年的交易記錄?!?/br> 消息發(fā)送成功后,她將手機撂一邊,閉上眼假寐,想起什么,又驀地睜開眼,拉開床頭柜拿出部平板,打開她的股票賬戶。 那天看完胡家、張家以及谷家那幾個二世祖的監(jiān)控視頻,陸懷硯同她說:“為什么要等以后?不必等以后?!?/br> 最近這三家公司或許會有不小的動蕩。 商人習(xí)性,該分一杯羹的時候?qū)嵲诓槐爻C情。 江瑟眼都不眨地將賬戶上的所有資金買入一大筆看跌的期權(quán)。 剛cao作好……,枕頭旁邊的手機驀地一震,進入了一條微信。 陸懷硯:【時間?!?/br> 江瑟盯著那條微信看了兩秒。 幾個月前,他們在桐城的交集便是從一條類似的短信開始。 她撿起手機,慢吞吞回他:【九點?!?/br> - 約的是九點,但第二天晚上,江瑟依舊提早了二十分鐘下樓。 像是早已摸透了她這習(xí)慣,她出來時一眼便看見了陸懷硯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