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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難追 第88節(jié)

    她穿了條長及腳踝的亞麻裙,藕荷色的裙擺鋪了一地。

    陸懷硯單手支頤,靜靜看她同伽羅玩了片刻, 說:“阿姨就住在樓下, 我不在的時候, 伽羅會在她那兒。你要是喜歡伽羅陪你玩兒, 那以后就住這兒?還是你想住臨江的那套別墅, 那里清凈些,離郊外的莊園也近,看膩了江景我?guī)闳ソ纪怛T馬?!?/br>
    江瑟的語氣平靜道:“不用這么麻煩,我就住在小姑姑那里?!?/br>
    陸懷硯神色稍頓,抿一口紅茶,淡淡道:“哪里?新禾府?”

    他說的是上次她在北城住的地方,也在市中心,離這里不遠(yuǎn)。

    江瑟嗯一聲:“是那里,你等會就安排輛車送我過去?!?/br>
    “那地方近,我親自送你?!标憫殉幏畔虏璞酒鹕?,“先吃完早餐再走?!?/br>
    江瑟的行禮不多,就兩個行李箱,陸懷硯將她直接送到公寓。

    岑明淑的這套公寓,江瑟住的時間比岑明淑還多,大學(xué)那會不想回岑家了她都會跑這里來。

    岑明淑直接將兩套次臥打通,給她造了個媲美主臥的房間。

    陸懷硯一進(jìn)房間便看到一整墻的迪士尼公主手辦,他倚著門沿靜靜欣賞了好一會兒。

    “你小姑姑給你買的?”

    江瑟順著他目光看去,“嗯,每年過生日小姑姑都要給我買幾個?!?/br>
    她這么一說,陸懷硯倒是想起她小時候好像很喜歡去迪士尼,不是要岑禮帶她去,就是要岑明淑帶她去。

    她的生日在六月,還有差不多三個月便要到了。

    陸懷硯問她:“還有哪里的迪士尼沒去過嗎?”

    江瑟一愣:“什么?”

    陸懷硯笑:“小時候不是同你哥說,要把全世界的迪士尼都玩兒一遍嗎?還有哪個沒去?今年你過生日,換個哥哥帶你去?!?/br>
    全世界就六所迪士尼,江瑟早就去遍了,還不止一次。

    “都去過了,你不是不喜歡去嗎?”

    從前岑禮帶她去迪士尼前都會問他要不要一塊兒去,但他從來沒加入過,最后都是岑禮同郭頌帶她和郭淺去。

    陸懷硯說:“能一樣么?我以前又沒meimei?!?/br>
    江瑟提醒他:“你現(xiàn)在也沒有meimei?!?/br>
    “誰說沒有?我現(xiàn)在不是成了某位大小姐的專屬哥哥了嗎?”陸懷硯邁步進(jìn)去,想揪她耳垂,想到什么又改揉她頭,說,“迪士尼不想去就換個地方,今年生日我?guī)愠鋈ネ鎯簬滋?。?/br>
    江瑟沒說話。

    “這事兒不急,還有三個多月,你想好了去哪里就跟我說,我提前安排好。”陸懷硯說完便看了眼腕表,“我該走了,今晚是你過去我那兒,還是我過來?”

    江瑟默了默,抬眸覷他一眼:“超過十二點(diǎn)你就不要過來了?!?/br>
    陸懷硯垂眸看她,倏地俯身親了親她,笑說:“以后是不是也會這樣,每天都要在我上班前來一句:超過十二點(diǎn)就不許進(jìn)來房間吵我?”

    “……”

    “我中午不能回來,要我安排個人給你做飯嗎?”

    “不用,我自己解決?!?/br>
    今天的早會陸老爺子也會來,陸懷硯知道不能再耽擱,頷一頷首便道:“有什么事就撥我電話?!?/br>
    他走后,江瑟打開行李箱開始慢慢收拾,拉開床頭柜時,一股郁馥的沉香撲面襲來。

    她愣了愣,想起來這是上次離開北城時,陸懷硯特地送來的沉香,密密匝匝一籠,她沒帶走,也沒想用。

    現(xiàn)在自然也沒打算用,指尖輕一推,剛拉開沒一會的屜門緩慢關(guān)回去。

    收拾完行禮,江瑟進(jìn)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才發(fā)現(xiàn)錯過了鄭歡的電話,忙拿起手機(jī)回?fù)苓^去。

    電話一接通便聽鄭歡笑著道:“差點(diǎn)以為你出事兒了,正要給你再撥個電話?!?/br>
    “收拾行李出了一身汗,你打來時我正在洗澡?!?/br>
    “行李?你回北城了?”

    “嗯,昨晚剛到?!?/br>
    鄭歡也不驚訝:“就猜到你會回北城,我過段時間也會回去,到時我們挑個時間見一面?!?/br>
    她說到這便頓了頓,言歸正傳:“還記不記得我同你說田香宜有個女兒?”

    “記得,那女孩兒正在讀高中。”

    鄭歡說:“這小姑娘比田香宜話多,跟同學(xué)倒了不少家里的事兒,你猜她說什么了?她說她表哥是北城的豪門子弟,等以后他繼承家業(yè)了就會接她跟mama去北城住?!?/br>
    小姑娘一再強(qiáng)調(diào)自己有個很有錢的表哥,身邊同學(xué)卻從不曾見這個表哥出現(xiàn)過,自然是質(zhì)疑起來。

    青春期的姑娘心思單純敏感,最受不得旁人懷疑自己。

    某天拿著本商業(yè)雜志指著封面上的男人,指天發(fā)誓那就是她表哥。

    “封面上的男人是傅韞?”

    “對,雜志上的照片正好就是你發(fā)的那張。”

    江瑟發(fā)給鄭歡的照片是傅韞在書房接受采訪的那張。

    那時傅雋已經(jīng)死了大半年,孫子死了,但還有個小兒子在,傅老爺子從悲痛中振作起來,竭力培養(yǎng)傅韞,還同岑家定下了兩人的婚約。

    “小姑娘一股腦說了不少表哥的事兒,同傅韞的經(jīng)歷都對得上。最重要的是,她說她表哥喜歡喝家里酒廠的啤酒,mama每個月都要往北城寄啤酒。老于叔一查還真跟她說的一樣,田香宜從幾年前開始便每個月都往北城寄兩箱啤酒,你猜猜接收的地址是哪里?”鄭歡賣了個關(guān)子。

    江瑟:“哪里?”

    “一家溫泉會所,叫華清池。這家會所隸屬于萬銘酒店集團(tuán),主人就是你認(rèn)識的一個熟人?!?/br>
    鄭歡還沒說出那個名字,江瑟便已經(jīng)接過她的話:“朱茗璃。”

    朱家同韓家一樣,都是經(jīng)營酒店起的家。

    韓家以經(jīng)營連鎖商務(wù)酒店為重心,朱家則是著重開發(fā)度假村。

    朱茗璃是朱家現(xiàn)任董事長的長女,在集團(tuán)里掛了個市場營銷總監(jiān)的名頭,同時還開了幾家美容養(yǎng)生會所,鄭歡說的那一家溫泉會所就在北城西郊。

    江瑟掛了電話后便開始翻起莫既沉發(fā)過來的購買名單,熟悉的名字有好幾個,只不過沒有朱茗璃。

    去年九月她離開北城的那一日,明知郭淺同她關(guān)系好,朱茗璃卻依舊要將郭淺拉入微信群里,叫郭淺旁觀她們?nèi)绾纬芭?/br>
    郭淺脾氣一貫火爆,又同她一個鼻孔出氣。

    朱茗璃如何的猜不到那些話會傳到她耳朵?

    那時朱茗璃是怎么嘲她的?

    鳩占鵲巢。

    她這只鳩除了占了岑喻的巢,還占了誰的?

    傅韞現(xiàn)在的聯(lián)姻對象就是朱茗璃。

    跨年夜的“意外”,受害者不僅僅是她,還有惹了一身腥的岑喻。

    而那時,傅老本是想要繼續(xù)同岑家的聯(lián)姻。

    江瑟抬眼望著墻上的一幅畫,目光漸漸變得冷冽。

    七年前的綁架案,她反復(fù)琢磨著為什么季云意那學(xué)生的妻子會在那日出現(xiàn)在油畫院。

    卻忘了琢磨另一個人——她自己。

    她那時為什么要去油畫院?

    因?yàn)樗诓┑抡故緩d的那幅油畫被人不小心弄壞了,校長問她能不能在周一時再送去一幅。

    油畫院在周末閉館,她在油畫院有專門的畫室,自然而然就挑在那個時候過去。

    她與朱茗璃同屆,都在那一年畢業(yè)。

    朱茗璃同樣有一幅作品在展示廳里,一幅水墨畫。

    這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傅老爺子好丹青,喜歡舞文弄墨,傅雋寫得一手好字,而傅韞擅國畫。

    水墨畫和國畫。

    江瑟緩慢眨了下眼睛,拿起手機(jī)給郭淺發(fā)了一條微信:【你說朱茗璃有一張十分寶貝的照片,能弄到么?】

    -

    三月的北城乍暖還寒,早晨的風(fēng)少了冬日的肅殺,卻依舊是冷的。

    陸懷硯進(jìn)去會議室,見陸老爺子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羊絨衫,便讓周青去取了件大衣,親自給老人家披上。

    陸老爺子嘴上說著他多事,心里卻受用。

    早會一結(jié)束,將陸懷硯叫進(jìn)辦公室同他說起陸進(jìn)宗時,語氣也因此變得十分緩和。

    “我知道這次是你爸不做人事,但阿硯,他畢竟是你父親,不必做得太過決絕?!标懶星镙p輕咳了兩聲,搖頭嘆一聲,“你總得給我留點(diǎn)臉面去見你祖母,你祖母最疼的便是你父親,小一輩里也最疼你?!?/br>
    陸懷硯面色平靜地給他斟一杯熱茶,溫聲道:“放心,他最近不是忙著同孫家合作開發(fā)新項(xiàng)目嗎?我給他們的新項(xiàng)目添點(diǎn)阻力,不過是為了讓他把精力放在該放的地方?!?/br>
    陸進(jìn)宗在陸氏的權(quán)力被架空,怕得罪陸懷硯,陸家也從來無人敢?guī)退?/br>
    陸進(jìn)宗只能不停地找外援,想要卷土重來。

    這次也不知是同孫家畫了什么大餅,哄得孫家乖乖地給他做過河的橋。

    陸行秋要的也就這么一句話,只要別做得太絕,他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抬手呷了一口茶,他又清了清嗓子道:“明天mia要過來,你要是有時間,便回來老宅吃頓飯盡盡地主之誼。你當(dāng)初在英國,她外祖母對你比親外孫還要好,做人要知恩圖報(bào)?!?/br>
    關(guān)嘉頤上次陪同兄長過來拜年,在北城住了整整一個月,陪陸老爺子看了不知多少場京劇。

    小姑娘性格是真好,天真開朗又一顆心撲在阿硯身上。

    從前陸行秋給陸懷硯相看女孩兒,潛意識里總喜歡挑端莊穩(wěn)重,能做當(dāng)家主母的那一類。現(xiàn)在卻是覺得就阿硯這樣的性格,像關(guān)嘉頤這樣單單純純的小太陽,說不定更合適他。

    “l(fā)inda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她好。”陸懷硯面色淡淡,“但我同linda的交情與mia有何干系?您喜歡mia也是您的事,與我無關(guān)?!?/br>
    陸行秋將茶盞重重摔桌上,“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放棄了留在皇家芭蕾舞團(tuán)的機(jī)會,寧肯一個人孤零零來北城芭蕾舞院?!?/br>
    陸懷硯面不改色道:“所以您更不應(yīng)該給她任何一點(diǎn)希望?!?/br>
    陸行秋說:“我在你這年紀(jì)時,你二叔都能爬了。怎么?你還以為你自己是年輕小伙,有大把青春揮霍是不是?”

    陸懷硯輕輕一笑:“您當(dāng)初是三年抱倆,還不是拖到快二十六歲才結(jié)婚。當(dāng)初喜歡您的人也很多,您為何一定要祖母?當(dāng)初祖母都快要同別人結(jié)婚了,是您拿著鋤頭挖墻角,叫祖母懷了孩子不得不嫁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