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難追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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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他當時要她用的香水,朱茗璃垂眸抿了一口酒。 “璃璃?”她身旁的蔡筱見她沒應話,手肘撞她一下,問道,“怎么不說話了?你最近忙什么呢?每次約你你都不來?!?/br> 蔡筱同朱茗璃從小玩兒得好,見她一整晚魂不守舍的,又說:“是不是覺得緊張?后天要我提早去酒店陪你嗎?” 朱茗璃說不用,“就是一訂婚宴,能緊張什么?” 她岔開話題:“那晚你記得替我多擋幾杯酒?!?/br> “那當然,不過傅韞肯定也會護著你。”蔡筱笑瞇瞇說,“你是他未來老婆,他還能眼睜睜看你給人灌醉???” 朱茗璃盯著杯子里的酒液,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晚宴在凌晨結(jié)束。 朱茗璃坐傅韞的車離開,兩人途徑陸家那片蓮花池,恰巧瞥見陸懷硯的身影。 男人正倚著涼亭的木欄桿打電話,慣來冷漠的眉眼綴了點笑意。 傅韞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攬在朱茗璃腰窩的手微微一緊,唇貼上她耳廓,笑著問她:“你說他在同誰打電話?” 朱茗璃半偎在傅韞懷里,紅唇半啟:“江瑟不是沒來么?” 傅韞面上的笑意被風吹得有些冷。 上了車便升起后座的擋板,對朱茗璃道:“今晚去我那里?!?/br> 朱茗璃捏著手里的腕包,“我還要回去看看印麟?!?/br> “看什么?他那么大的人難不成還沒斷奶?”傅韞語氣淡淡,“c大他去不了了,他在澳洲干的事被人捅了出來,我在考慮送他去別的城市。” 朱茗璃抿唇:“c大去不了不是還有別的學校?北城的好學校那么多,實在不行,我讓父親捐棟圖書館。” 傅韞和煦笑一聲:“你覺得你父親會聽你的?” 朱茗璃面色一僵。 “你父親要是看重你,怎么會讓你繼母和你二弟騎在你們姐弟頭上那么多年?”傅韞瞇了瞇眼,用手背撫朱茗璃的臉,“要不是我在中間斡旋,這幾天因為你弟弟,你父親都不想理你了?!?/br> 他湊近她:“恨不恨?” 他的手指很涼,呼出的氣息卻很熱。 朱茗璃心口一跳:“恨什么?” “恨你父親重男輕女、薄情寡義,讓你跟你弟弟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备淀y手指在她白膩的臉頰刮了下,“璃璃,想不想將朱氏弄到自己手里?你弟弟既然扶不起來,那就你自己來?!?/br> 朱茗璃扭過頭看他。 男人俊秀的面容隱在掠過的光影里,溫潤的眼帶著蠱惑,像條盤在虬枝上的蛇。 旁人都說他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只有她知道,他這層皮子下面的蛇蝎心腸。 偏偏她就喜歡這樣的他。 從前在博德,不就是他這一面吸引住她嗎? 那個傍晚,她親眼看著他將曾經(jīng)欺辱過他的人蒙住頭捶了個半死。 那地方是個監(jiān)控死角,挨著消防道,鮮有人煙,那晚學校又有匯演,所有人都跑禮堂去。 少年一拳拳揮下去時,臉上帶著十分溫和的微笑,像是在享受。 被他打的那個人朱茗璃識得,傅雋的跟班之一,某個暴發(fā)戶的兒子。 因為傅韞拿了年級第一,為了討好傅雋便故意找傅韞麻煩,領著人將他困在男廁里羞辱,罵他是婊子養(yǎng)的。 那會傅韞高三,已經(jīng)在博德待了兩年,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人。那次的年級第一,是他在博德唯一一次高光。 再往后,他成績又落了下去。 年級第一依舊是傅雋的。 其實傅韞剛來博德時,朱茗璃同旁人一樣,都不怎么瞧得上他。 一個私生子哪里值得她給眼神? 可那個傍晚,她就隱在消防道的窗戶旁,津津有味地圍觀了一整個過程。 對傅韞來了點興致。 那跟班被打去了半條命,不得不休學養(yǎng)病。 學校徹查這事,卻始終查不出動手的人。 沒人懷疑傅韞,不僅因為他溫和無害的假象,更因為那晚有好幾個人證明他就在禮堂里看演出沒離開過。 那幾人都是曾經(jīng)被那跟班欺負過的人,家境平庸、成績也差,老師家長都不重視的邊緣人,被人霸凌了也不敢吭聲。 后來傅韞同她說,這些“弱者”才是最好利用也最好騙的人。 “這種精神被摧毀過的人,輕而易舉就能給他們塑造出一個信仰來。我去給自己出口氣玩玩,他們卻拿我當他們的救世主,連命都愿意給我?!?/br> 朱茗璃以為自己這個圍觀者傅韞一直不知。 直到學校開始徹查這事,他忽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問她:“都過去那么久了,怎么還不去舉報我?” 身量頎長的少年站在練功房的窗戶外,面色無畏無懼。 練功房里就朱茗璃一個人,她打量他幾秒,雙手搭上窗沿,彎唇回道:“我為什么要舉報你?” 傅韞深深看她一眼,溫潤笑一聲:“那……謝了?!?/br> 朱茗璃問他:“知道我是誰嗎?”聲音里難掩驕縱。 “當然知道。”傅韞往前一步,垂眸注視她,“朱家大小姐朱茗璃,誰不認識?” 男人的臉與當年喊她“朱家大小姐”的少年漸漸重合。 朱茗璃定定看著傅韞,說:“我現(xiàn)在的公司和會所都是我媽留給我的,我爸從來不讓我碰朱氏的核心業(yè)務,我怎么繞過印麟和朱印敖接手朱氏?” “不還有我嗎?”傅韞胸有成竹道,“等我們結(jié)婚了,你就是傅家的女主人。我們璃璃那么有能力,憑什么不能做朱氏的總裁?” 朱茗璃一個愣怔:“結(jié)婚?” 傅韞:“嗯,結(jié)婚?!?/br> 男人的眉眼滿是勃勃野心:“父親撐不了幾個月,我們趕在那之前領證。等我接手了傅家,就幫你把朱氏奪過來?!?/br> 他的野心向來是朱茗璃最喜歡的地方。 她親眼看著他從一個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子一步步爬到今日,這樣陰狠又充滿野心的男人的確很令她著迷。 車子緩慢駛?cè)胍粭澒堑牡叵萝噹臁?/br> 傅韞這處公寓不是他名下最貴的產(chǎn)業(yè),卻是他在北城的第一套屋子,是傅京堯給他的第一個獎勵,算是意義非凡。 進了公寓,傅韞從冰箱里拿出一聽啤酒,猛灌幾口后,用聲控開了客廳的音響。 鼓點激烈高亢的搖滾樂在靜謐的屋子里驟然響起。 是那首《believer》。 江瑟去“華清池”找朱茗璃那晚,她放的便是這首歌。 當時江瑟還曾問她:“你是誰的信徒?誰又是你的上帝?” 但最初喜歡這首歌的人一直是傅韞,不過是因為他喜歡,她才跟著喜歡。 她的許多喜好都是由傅韞塑造。 再是厭惡的東西,他都有辦法叫她喜歡上。 “you made me a believer(你讓我成為你的信徒)” “believer(信徒)” 歌手激昂的歌聲不斷撞擊著耳道,朱茗璃聽著歌,目光掠過傅韞手里標著“嘉土”的啤酒,思緒漸漸飄回那間廢工廠,飄回江瑟遞來的那瓶啤酒,飄回那句“做你擅長做的事”。 短暫的靜默后,她看著傅韞,認認真真問他:“傅韞,你真的想要跟我結(jié)婚?” 傅韞拎著啤酒慢慢走近她,抬起她下頜,溫柔道:“當然,不是早和你說過,我們倆天生一對。” 聽見這話,朱茗璃默默抬起他手,喝了一口發(fā)苦的啤酒,說:“阿韞,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江瑟找過我,她知道是我給她下的藥,也知道了于管家是你的人?!?/br> 傅韞眉眼先是一沉,隨即不知想到什么,唇角的弧度不斷擴大。 他慢慢瞥向朱茗璃:“她什么時候找的你?還跟你說什么了?把衣服脫了,進去浴室說?!彼麖膩硎莻€很小心的人。 朱茗璃望著他的背影,放下手里的腕包,慢慢脫掉身上的禮裙和外搭,跟他一起赤身進了浴室。 - 江瑟接到陸懷硯的電話時,剛從浴室出來。 男人在電話里問她:“過十二點了,我還能過去嗎?” 江瑟沒怎么遲疑就“嗯”了聲。 陸懷硯沾了一身的煙味,在老宅里洗過澡才過去新禾府。 玄關里亮了一盞壁燈,橙黃光色在地面鋪了半弧,一看便知是為他留的。 江瑟還沒睡,陸懷硯一進臥室她眼睛便看了過來。 男人走過去親她額頭:“是睡不著還是在等我?” 江瑟沒說話。 陸懷硯揪了下她耳垂:“怕我有了干meimei,就忘了你這個meimei了?放心,我這輩子就只有你一個meimei。” 江瑟懶得理他了,掀開被子就要睡覺。 陸懷硯還沒換睡衣,看她后腦勺一眼便進去衣帽間換衣服,出來后直接掀滅燈,將她從被子里撈入懷里。 “沒跟你開玩笑?!标憫殉幷f,“祖父認干孫女是他的事兒,和我沒干系?!?/br> 他這人從來這樣,在乎的人和不在乎的人,永遠涇渭分明。 江瑟對今晚的認親宴不怎么上心,那畢竟是陸家和關家的事,與她也沒什么關系。 她在陸懷硯懷里轉(zhuǎn)過身,枕在他肩窩里問他:“你什么時候送韓姨去南觀音山?” “十五號,”陸懷硯說,“真不同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