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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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跟她住一個院子,離得近。她安靜了,北苑就消停了。 至于后搬進來的柳氏,這位根本不屑搭理兩人。所有人的配置被消減了。柳氏、楊氏、梅氏這幾人卻沒受影響。她們的奴婢一個也沒被發(fā)賣。 理由也很簡單粗暴,只因這些奴婢的身契是她們自個兒的,不是蕭家的。 “這日子還有什么盼頭?”溫氏如今不知是覺出王姝的好,還是覺得她倆同病相憐。有事沒事,總愛來王姝的屋子感慨,“主子爺整日里禮佛,不近女色。主母又是個心狠手辣,不講仁義的。你我在這后宅連多吃一個菜都不行,這日子還有什么盼頭?” 王姝這段時間看似安靜,其實一直沒閑著。北苑就是這點方便,靠小門近。想出去,只要打點了看守小門的婆子。她偷摸的出去個半天幾個時辰,并不會被發(fā)現(xiàn)。 試驗田那邊第一次套袋結(jié)束了,如今是人工授粉的關(guān)鍵時期。 就算是天塌下來,五道雷轟在她的頭頂,王姝也要去試驗田那邊親自示范的。雖說沒辦法從早待到晚,但待個半天三個時辰的,在天黑之前趕回去就能瞞天過海。 左右后宅人少,梁氏忙著整頓后宅和給別人教訓,尤其是林氏,沒人整天盯著王姝。 話說完了,見久久不得回應(yīng)。抬頭看了眼對面奮筆疾書的王姝,溫氏不由皺起眉頭:“你在寫什么?跟你說話呢,你也不搭理。” 王姝正在寫實驗資料。 這一期的實驗材料漲勢太好了,遠超預期。王姝不禁懷疑溫度對這個品種的稻種影響這般大。王姝現(xiàn)在心情非常激動,有種這一期長成,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好結(jié)果。但如今還沒開始授粉,這一切只是王姝的預想。再沒有真實的實驗結(jié)果證明這個趨勢之前,她不能高興得太早。 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王姝嚴格地將每一個過程和植物特性都記錄下來。務(wù)必做到不遺漏任何一個細節(jié)。若是這一期稻種的產(chǎn)量和稻粒品質(zhì)真的有突破性的進展,王姝就必須提前做下一次對比實驗的計劃。 “哦,沒什么,”王姝討厭寫資料的時候被人打擾,但溫氏不識趣,偏就不走,“正在練字?!?/br> 溫氏撇了撇嘴,站起身湊過來瞧。 王姝的紙上一排排的字,溫氏是從右往左讀的,根本讀不通。再來,王姝寫的簡體字夾雜英文和阿拉伯數(shù)字,哪怕字跡不狂草,溫氏也看不懂。溫氏可不是飽讀詩書的蕭衍行,溫家對女兒素來不重視。溫氏能開蒙學字已經(jīng)是溫家女孩兒中最有出息的了。 “寫的什么啊,看不懂……”溫氏最討厭拽文的人了。 尤其是柳如慧搬進北苑以后,極其格外的厭惡善讀書善吟詩的女子。柳如慧時常端一本書依著窗看,瞥見她時的眼神,仿佛她就是個未開化的猴子。 “看不懂就別看了?!蓖蹑凰驍嗔?,也沒法靜下心來繼續(xù)寫,“你不回自己屋么?” 溫氏身子驟然一僵,臉驀地漲紅。 “你以為我想來找你說話??!”鄭氏劉氏被趕出去以后,溫氏便沒了說話的人。她是個熱鬧的性子,一個人在屋里坐不住。可叫她去熱臉貼冷屁股,她又不樂意,“我回去歇晌?!?/br> 說完,帕子一甩,氣哄哄地走了。 王姝目送她走遠,默默地喊了一聲喜鵲。喜鵲從外頭將屋子門關(guān)上。王姝才繼續(xù)將這一份資料寫完。 等她再次抬起頭,天已經(jīng)黑了。 喜鵲提了晚膳過來,照例是清淡的兩盤子素菜。王姝看著瞧不見一點油沫子的菜,難得感覺到日子過的難受了。她是個rou食性動物,可以穿得粗糙些,但不能沒rou吃。已經(jīng)連續(xù)吃了好些天的寡淡豬食,王姝真的很想搞一頓紅燒rou來解解饞。 可現(xiàn)在不是當初袁嬤嬤管理后宅的時候了,她去大廚房開小灶,肯定會惹來關(guān)注。 但怕惹事端就不吃rou了嗎? 她的人生也沒多少在意的東西,除了實驗成果,就只有嘴饞好吃rou這一項。她連好看的衣裳和首飾都沒多少熱情,怎么能剝奪她人生在世這少有的在意之事? rou還要不要吃?必然要吃的。今日不吃rou,她估計晚上睡不著。 王姝啪嗒一聲放下了筷子,開了箱子拿了一錠銀子,偷偷摸摸地去了大廚房。大廚房的廚子沒走,廚房里的切菜配菜的、燒火的,全都沒走。這些人是主子爺用慣了的,專門管著主子爺?shù)某允?。梁氏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動主子爺?shù)膹N子。 見王姝大晚上跑過來,大廚房的人都愣了愣。 不過轉(zhuǎn)瞬聽王姝說要買兩只雞,她要烤雞吃。頓時又恍然大悟。王小君最是重口舌之欲,往日便經(jīng)常來搗鼓新鮮吃食。能忍這些日子,已經(jīng)是人到了極限。 大廚子忍不住笑笑,收了王姝的銀子便替她收拾。銀子給的不少,除了食材的錢,一部分也算是封口費。廚房的人心知肚明。 王姝一般做吃食都是親手做,但清理食材、燒火、提供調(diào)料這事兒卻是廚房幫著弄。一起合作過不少次,都挺默契。這個烤雞王姝往日其實烤過幾回,此時很快就把東西備齊了。王姝一面往雞肚子里塞了好些配菜和香料,一面往雞皮上刷蜂蜜。 烤雞其實很快的,火大的話,大約半個時辰就能烤好。 王姝肚子里饞蟲咕嚕咕嚕的叫喚,聞著rou香難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沒有rou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做人就是要多吃點rou。 按照她以往的飯量,一只雞加一點別的菜,夠一頓了。但這不是饞久了rou,烤兩只明日也能解個饞。 等這噴香的烤雞味兒從爐子里彌漫開來,王姝騰地就站起來。本來就偷偷來的,王姝也不敢大張旗鼓地分給旁人。麻溜地包了油紙裝進了食盒,偷摸地從別處又回了北苑。 原以為吃的挺隱秘,沒想到第二日王姝在給梁氏請安的時候,就被她的下人點出來了。 “……那雞是我花了體己錢買的。”王姝被人當眾點名偷吃rou有點尷尬,必須說明她不是偷,而是正大光明的買,“用自己的錢買,這并不算壞府里的規(guī)矩吧?” “確實不算壞了府上的規(guī)矩,”梁氏的嬤嬤立在梁氏身邊,代表主子訓斥道,“但王小君莫不是忘了,爺?shù)耐庾娓覆畔扇?。主子爺都在山上茹素,闔府上下都陪著茹素。偏就你一個人受不得苦,吃不來素?大晚上偷偷摸摸去大廚房買rou吃?你可真是好規(guī)矩!” 王姝:“……”闔府上下陪蕭衍行茹素么?她怎么沒聽說。 “主子平日里庶務(wù)繁忙,本就勞心勞力。明擺著的事兒都擺在臺面上了,但凡你們有點眼力見,費費心思去琢磨,便也知曉主子的用意!”那嬤嬤好似看穿了王姝的未出口之言,義正詞嚴道,“難道非蠢笨的讓主子耳提面命不可么?” 王姝:“……”這真是什么話都叫你們說了。 王姝閉嘴了,上頭的嬤嬤仿佛抓到了把柄,訓斥得毫不留情。 字字句句,將王姝叱罵得一無是處。王姝知道今日他們是沒那么容易放過她,已經(jīng)等著后面的安排。果然,在一通叱罵之后,嬤嬤便宣布了對王姝的懲罰。 既然王姝那么喜歡吃rou,便將罰她去寺廟齋戒茹素兩個月。 整個臨安縣就一座寺廟,就是臨水寺。去寺廟齋戒,這不等于把王姝往主子爺身邊送?這個懲罰是懲罰么?難道不是幫王姝一把?一時間,幾個不明所以的人都瞧向了梁氏。 梁氏卻沒有半分動容。不止是她,涼州府的幾個老人,包括林氏,都不以為意。 因為她們都清楚,主子爺根本不喜歡女子。甚至對送上門的女子極其的厭惡。她們進了府邸這么多年,該碰的壁都碰完了,早就知道內(nèi)情。除了林氏還對蕭衍行抱有期望,其他人早就看開了。臨安縣這邊的女眷似乎還不曉得主子爺厭女,是時候叫她們嘗嘗苦頭了…… 抱著這個想法,梁氏做了這個安排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王姝倒沒什么別的想法,出了這府邸誰也管不著她,她想吃什么吃什么。唯一的疑惑就是,那個臨水寺是個和尚廟啊。和尚廟能允許女香客留宿么? 不能吧。 第三十六章 梁氏手頭的這批人做事是真的效率。次日一早便來了北苑, 親眼看王姝收拾行李。 王姝也沒什么行李,后頭新做的衣裳就那么幾件。 再說她是被送出去齋戒茹素的,自然不需要帶那么多東西。但王姝莫名有一種被送出去, 再想進來就沒那么容易的預感。雖說她也沒打算回。王姝聳聳肩,將能帶的行李都帶上了。從王家?guī)淼囊幌浣鹱雍蛯氊悾痉N麥種等改良過的種子和新寫的試驗資料, 她全都帶上。 那派來督促她快些去的人雖說奇怪她為何會帶這么多行李走,卻也沒阻攔。 梁氏是知曉王姝身份的,卻打心底瞧不起商女出身的王姝。一個被繼母拿捏得死死的失了祜恃的孤女, 出門子的時候連嫁妝都沒有。一屋子的破爛,她要帶走便帶走了。 王姝本來把一箱子金條和寶貝裝上車還有些擔心梁氏會搶,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傲慢有傲慢的好處。 送她去臨水寺的車夫是老熟人, 孫正和安家兄弟。 主子爺不在,袁嬤嬤管不到女主子頭上。但在其他方面,袁嬤嬤還是能動一動手腳的。王姝看著孫正幾個人, 心里忽然冒出了點撬墻角的想法。依照蕭家如今的財力狀況, 估計要養(yǎng)不起那么多人。她趁機搶走一兩個、三四個的也合理對不對? 不過轉(zhuǎn)念王姝又知道自己想多了。這些人被送到蕭衍行身邊,心甘情愿保護蕭衍行的安全, 是等閑不會離開的。買是不太可能買到的, 他們又不是死士。 這念頭一閃而過,只能作罷。 王姝靠在馬車里抱著一大箱子的東西, 讓馬車路過北郊王家的時候停一下。 孫正等人在外院, 其實也有聽說了一些后院的污糟事兒。 接二連三地將人趕出府, 他們對這位主母的性情算有了了解。這位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下手狠辣且不留情面。他們身為下屬不好對主母的種種行徑置喙什么, 卻也明白了王姝如今處境艱難。瞧著王姝如今大包小包的樣子,怕是被趕出去的第三人。 心里憐憫王姝, 孫正自然是順著她的意思來。 先不說本就有情分在,左右那位主母的命令是將王姝送去廟里茹素抄佛經(jīng)兩個月,可沒說什么時候必須抵達寺廟。便是王姝在外頭轉(zhuǎn)悠個一上午,那也沒錯了‘規(guī)矩’。 馬車跑得快,兩刻鐘就到了北郊的王家宅子。 這‘王家’的牌匾,還是前些時候芍藥命人去打的。字兒是王玄之親手寫的,有點似模似樣的。王姝覺得不錯,便讓托合提掛上去了。 清河的那個家暫時是不好回去的。只能等以后時機成熟,她再帶著王玄之回自己家住。如今這個王家宅子雖說小了一些,但拾掇拾掇還是挺不錯的。王玄之帶烏竺瑪兄弟倆住的是東廂房,主屋一直為王姝留著呢。芍藥鈴蘭等人作為王姝的貼身婢女,自然是住主屋的耳房。 馬車在門口停下,王姝也不勞煩其他人幫忙。喜鵲一個人抱著大箱子跟她進宅子。 孫正和安家兄弟等人被請進來喝杯茶水,王姝則進屋將東西藏了起來。 金銀玉器等東西都是些死物,刨了個坑埋地下也不礙事。倒是這一大袋的各種作物的種子,委實比較金貴。若儲存得不當,很容易腐爛掉,或者被蛇蟲鼠蟻啃食殆盡。離了王姝的身邊,她怕沒辦法親自照看,就怎么都不放心。 于是把鈴蘭叫進來仔細的囑咐她,每樣種子該如何安置。 鈴蘭心細,做事向來穩(wěn)妥。王姝將每樣種子拿出來給她一一說明,并告知每種種子的儲存方式。鈴蘭還特意拿了碳棒和紙記下來。 如今鈴蘭和芍藥都清楚,王姝的這一袋子不起眼的種才是最最金貴的好東西。 她們跟著佃戶們在田地里干了好久的活兒,原先雪白/粉嫩的兩人都曬成了蜜色的皮。尤其是鈴蘭,她嚴格按照王姝的吩咐,每三天在田地里巡視一圈。及時地觀察植株的生長變化,仔細地檢查根系。一旦有發(fā)現(xiàn),便會立即稟告給王姝。 王姝瞧著她一張小黑臉,難得有些好笑:“千萬記得不能叫蛇蟲鼠蟻壞了這批好種?!?/br> 鈴蘭點頭:“主子放心,我省的?!?/br> 東西放好了,王姝又去瞧了王玄之。 今兒是文先生和武先生都在,王姝終于見到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嚴先生。嚴先生確實年歲比較大了,瞧著至少得花甲之年。一頭華發(fā),瘦長臉。旁人四五十眼睛就渾濁了,嚴先生卻不是。有一雙極為清亮銳利的眼睛。見人三分笑,看眉眼就知道是個博學多才之人。 這先生上課也與同時代的教書先生不同,很是靈活、機動。旁征博引、卻不愛拽文。用最通俗的話講最深奧的學問,聽他一開口,連最晦澀的子經(jīng)史籍都變得生動有趣了。 王姝站在外頭聽了會兒,引人入勝。確實是個厲害的先生。 她也沒進去打攪,給武先生送了幾壇子酒,轉(zhuǎn)頭帶著喜鵲上了馬車。 王家的宅子離山不遠了,過去一刻鐘。上山的路程算進去,約莫三刻鐘的功夫。王姝上了馬車就靠著車廂睡,她如今也算是鍛煉出來了。古時候的馬車再顛,也顛不吐她。 人果然是一種適應(yīng)性很強的動物。 到寺廟門前,王姝沒下車,讓孫正等人幫著搬行李。也不曉得梁氏的人是怎么說服了臨水寺的和尚,允許她一個女眷入住到寺廟里。 七繞八繞的,繞到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小偏殿。再往里走,后面有簡陋的廂房。 “女施主這段時日,可在此處念佛?!毙∩硰浹塾^鼻鼻觀心,雙手合十道,“齋飯會有人及時送來,不必兩位特意去領(lǐng)。佛經(jīng),小僧一會兒會送來?!?/br> 說罷,小沙彌又念了聲佛號,轉(zhuǎn)身離開了。 王姝:“……” 孫正等人也是一樣,把王姝送到了,他們也就回去了。 王姝主仆二人目送小沙彌走遠,倒是回頭打量起這個小院子。他們?nèi)艘蛔吖?,王姝的一顆心就飛了。這個小院兒除了她們主仆沒有別人了,而且看這個情況,也沒有人刻意管著她。 不確定這個感覺是不是錯覺,王姝裝模作樣地在院子里轉(zhuǎn)悠,溜達到了門口。 而后發(fā)現(xiàn)想多了,里頭雖說沒人,但院子門口卻是有人守著的。 她與那打水的小和尚四目相對,王姝默默地退回了院子,將門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