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妾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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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錚的眼前浮現(xiàn)了柳朝朝的身影,這些日子他常常可以夢見朝朝,只不過夢里的她再也不會對著自己笑,她面對自己的時候轉身離開,走的決絕,并沒有回過頭看他一眼。 他拼了命的追,卻根本追不到她,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留住,只能看著朝朝消失在自己面前。 每次醒來的時候,裴錚的心緒總是久久不能平靜。 “亭曈,那都是過去的事情?!?/br> “母親,沒有過去?!迸徨P態(tài)度堅定的打斷阮氏的話,語氣平靜的告訴她,朝朝從前受過太多委屈,錯已鑄成,他已不知如何彌補,絕不會讓玖玖再受同樣的委屈,“我要為玖玖正名。” 阮氏聞言皺起了眉頭,冷聲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母親,朝朝是我的妻子?!迸徨P的語氣非常的平靜,他是得有多荒唐,才會覺得讓朝朝當妾,他們還能重新開始? 裴錚看到母親欲言又止,他知道母親要說什么,也知道該怎樣做才是最好的打算,只是他已經辦不到了,他無法假裝平靜,也沒有辦法娶別人為妻,就算是假裝的也不可以。 就算他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也不可以。 裴錚將孩子放在了阮氏的懷中,一撩衣袍,重重的跪在地上,求母親原諒,“兒恐怕,要做出讓父母為難之事了。” 阮氏的眼眸顫了顫,并不想再聽下去,但裴錚卻已經打定了主意,“明日我會親自去宋家,和宋然商議退親之事,母親說的不錯,她是女子退婚一事于她更加艱難,若是宋家有什么要求,還望母親盡力周全?!?/br> 裴錚面無表情的陳訴著,并不覺得被退婚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而且他也篤定宋然會答應,他承諾宋然的,足以讓她滿意。 “之后,我會和陛下請旨外放,只是我要帶走玖玖?!迸徨P并不是個喜歡逃避之人,無論朝朝因為什么而離開他,他都不能丟下玖玖一個,他已經沒了娘親在身邊,再不能沒有他。 “裴錚!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阮氏忍無可忍的喝道,“你不要這么糊涂!” 裴錚看著面前不復優(yōu)雅的母親,只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讓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受到傷害,“母親,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清醒過。” “朝朝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以為名聲,權力,財富是最要緊的,我看不到她的痛苦和委屈,自以為她定能理解我,但朝朝離開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br> 只是物是人非,最重要的人都已經不在。 裴錚甚至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她。 但無論能不能找到朝朝,他都萬萬不可能再與旁人成婚。 “裴錚!站住,你會身敗名裂的?!比钍显谂徨P的身后喊著他,可裴錚卻沒有回頭。 他決絕的從母親面前離去,唇邊泛起幽幽的冷笑,身敗名裂嗎? 早在他拋棄妻子的那一刻,他不就已經是個罪人了嗎? 阮氏攔不住裴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決絕的離去。 七日之后,宋家主動來退婚,兩家分手的體體面面。 兩家都以為問題出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故而并未有太多的爭執(zhí),可他們兩家的體面,卻被好事者謠傳成為宋然容不下裴錚的愛妾。 裴錚沖冠一怒為紅顏。 這些謠言傳的京城沸沸揚揚,成為許多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宋然毫不在意,而裴錚卻說到做到,說要為朝朝正名,便不會食言,他拿出了自己和朝朝的婚書,坦言他曾受傷失憶,而朝朝是他失憶時娶的妻子。 一時之間,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裴錚親手將把柄遞給政敵,彈劾奏本如雪花片一般堆積在御書房。 再也沒有人關心宋然和裴錚的婚約。 一個樂得不用出嫁,另一個則是什么都不在乎。 一月之后,宋然避走揚州,去外祖家高高興興的接管家業(yè),而裴錚則是帶著玖玖,去往雍州。 京城很大很繁華,每日都有新鮮的事兒發(fā)生,昔日由裴錚鬧出來的那些轟轟烈烈,最終被其他事情所替代。 沒有人再提起裴錚和宋然之間的婚約,只記得鎮(zhèn)南侯世子為尋妻遠走他鄉(xiāng)的事情。 而裴錚這一走,就是五年。 —— 五年后,雍州,賀蘭山。 朝朝正和一群農婦一塊兒爬著山,倒也不是想鍛煉身體,只是想去賀蘭山上看看枸杞,同常見的紅色枸杞不同,雍州這邊的枸杞是黑色的。 產量極少,價值極高,很是珍貴。 當?shù)厝硕伎坎烧坭綖樯?,將枸杞賣給城中大商戶,再由商戶販賣到全國各地。 枸杞收購的價格并不低,但是賀蘭山也不低,就算是土生土長的當?shù)厝耍胍借坭?,也要費一番功夫。 農戶們原本也想自己販賣,只是他們摘到的枸杞始終有限,滿足不了西域商人的需求,只能將枸杞賣給商戶,平時靠販賣苦力為生。 朝朝和她們不一樣,她同商戶才是一伙的,雍州往西便是西域,從西邊過來的不僅僅是西域的商人,還有更遠的波斯商人。 幾日前打聽到再過不久會有新的波斯的商人過來,波斯來的商人,每次出手都非常的大方,從未來過的生面孔,也許會更加的大方。 這就是朝朝出現(xiàn)在山腰的原因,她是來看看枸杞有沒有長成,長得什么模樣。 她心中有數(shù),才好在波斯商人來的時候,同他們好好的做生意。 只是賀蘭山實在是太高,朝朝一個江南水鄉(xiāng)長大的姑娘,實在是不太能適應,沒一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臉上還有著不自然的紅暈,好在過了五年,她多少是有些習慣。 在朝朝身邊做農婦打扮的便是城中富商徐云,她們倆喬裝打扮,跟著眾人一塊兒爬山,徐云是雍州人,比起朝朝的狼狽來,稍稍好上一些。 但也累得夠嗆,她一個當?shù)刂鞯?,什么時候自己爬過山? 若非是拗不過朝朝,她才懶得來,此時此刻徐云壓低聲音問道,“你可還受得?。俊?/br> 朝朝那張白皙的小臉被曬的紅撲撲的,她其實有些暈,但還是很鎮(zhèn)定的點點頭,“你別同我說話,我有些累得慌。” 朝朝的聲音很輕也很細,說起話來就同她這個人一般,軟綿綿的,徐云不知她是因為出身江南的緣故還是因為從前不會說話的緣故。 她的嗓音并沒有太多改變。 只是說出來的話就不怎么好聽。 但這并不妨礙徐云喜歡逗她說話,因為每每聽見朝朝那軟綿綿的聲音,她的心就酥了一片。 徐云時常和朝朝開玩笑,說當初就是因為朝朝這把嗓音,才會色令智昏,將朝朝帶在身邊。 而朝朝根本不搭理她,只是冷著一張小臉反駁:“那時候我根本不會說話,你不過是瞧著我有些用處,才收留我的?!?/br> 每當這時候徐云都會裝傻,說她那是慧眼識珠。 朝朝雖然挺嫌棄,但心中還是由衷的感激徐云。 她五年前離開京城時,身上只帶了二十兩銀子,不是她不稀罕銀子,只是銀子多了帶不動,還容易遭賊人惦記,銀票那就更沒有用,到了別的地方,只是廢紙一張。 她不過只是讓自己不至于太落魄,免得活不下去。 朝朝彼時內心茫然,不知該去往何處,京城是萬萬不能待的,東水鄉(xiāng)也回不去,她雖同裴錚說過自己要回家。 可東水鄉(xiāng)那個地方,對朝朝而言不過是一個念想,那間泥瓦房沒有她期待的那個人,也只是一個房子而已,她沒有什么故土難離的心思。 所以根本就沒有回江南,朝朝知道裴錚一定會去江南找她,故而存了騙他的心思。 沿途更是一直都花銅板和人打聽消息,最后知道雍州地處偏僻,遠離京城,她想裴錚肯定不會來這種地方。 便在雍州安了家。 起初她是在一大戶人家府中當丫鬟的,主家人很好,并沒有嫌棄她不會說話,反而因為她啞言對她很是照顧。 后來,那家男主人要舉家遷往京城,夫人甚至還想帶她一塊兒走,可朝朝卻不愿意,只說京城有她不想見到的人,夫人通情達理,贈與她一些銀兩,就此斷了緣分。 之后,朝朝做過很多工,只要是她可以做的,都去嘗試過。 江南魚米之鄉(xiāng),百姓多富饒,可雍州地處偏僻,遠比其他地方要苦的多,大家都是窮苦人,忙著活下去,沒有人會因為她長得好看而心生憐惜,只會有人見她是女人而想方設法的欺負。 男女皆有,朝朝并不抱怨,柔弱和眼淚保護不了自己,人善被人欺,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欺凌弱小之事常有,她們欺,不過是欺她啞言,不會說話,無法據(jù)理力爭。 但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所以朝朝在第二次被人踢翻飯菜時,拿起了一旁的木棍,也是在那時,朝朝遇見徐云。 徐云是個商人,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她起初不過是見朝朝柔柔弱弱卻心智堅定,身上實在太過反差,想要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哪里知道朝朝之后會逐漸展露出自己的天賦,她聰明非常,跟著徐云出了幾趟城,竟然聽懂了不少方言,要知道許多地方的方言都是晦澀難懂的。 只因為徐云是個女人,那些商戶總是抱團排擠他,因為朝朝的提醒,徐云挽回了許多損失。 徐云發(fā)覺了她的天賦,很是驚喜,只是可惜她不會說話。 但朝朝給她的驚喜卻不止于此,她竟不滿足于在徐云身邊當侍女,反而要同徐云合作,也是從那天之后,徐云發(fā)現(xiàn)朝朝竟然能說話了。 起初只是簡單的吐字,后來越說越清晰。 徐云頗具經商頭腦,而朝朝有語言天賦,許多晦澀難懂的語言,她跟著人學幾句便能學會,甚至還聽得懂波斯話。 于是兩人通力合作,再也沒有被中間人坑銀子的事兒。 而她們的關系也變得愈發(fā)親密,徐云年長朝朝幾歲,便認了朝朝當妹子。 而她也的確把朝朝當自家妹子疼。 “你平日不是,最厭煩爬山之事,怎么今日這般積極?”徐云見朝朝已經累的夠嗆,但一點兒也沒有放棄,忍不住打趣道。 朝朝抿唇不言,只因她腦子都有些嗡嗡作響,這會兒純粹只是不想浪費力氣,只是徐云一個勁地在耳邊嘟嘟囔囔的,朝朝覺得有點兒吵。 波斯商人因語言不通的緣故,只會和固定的商戶合作,旁人很難分一杯羹,這一回是因為有新的波斯商人要過來,朝朝想要幫徐云率先談下合作,才要親自上山來瞧一瞧枸杞,徐云不放心,這才跟了上來。 朝朝心說這人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還非要明知故問的。 朝朝有點煩,見徐云同她開玩笑,便也隨口胡謅:“大概是波斯商人,給的太多了些。” 想了想又很善解人意的補充道,“比你給的還多?!?/br>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何況,她還只是個人。 徐云:“……” 她有時候真的覺得,朝朝比自己還要像jian·商。 這財迷的程度,簡直令人發(fā)指。 第36章 不要同情男人 朝朝和徐云兩人隨著大部隊徐徐向前, 朝朝似乎全靠一口氣撐著,拄著一根木棍,一步一步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