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妾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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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豐厚,付銀子也是十分爽快,讓一眾商戶都羨慕不已。 之后,他們又續(xù)了約,原本是想著明年可以大賺一筆,但是今年懷遠縣下了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明年的收成到底怎么樣。 “這次的雨下的太大,當時我們只顧著怎么救災(zāi),雖然有所擔(dān)憂,但到底是顧不上。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我心中的憂慮也越來越大?!毙煸普f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他們提前和波斯商人簽訂了契約。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們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對于每年的收成自然是心中有數(shù)的。 即使他們要的稍稍多了一些,徐云也覺得能吃得下。 誰也沒有想過懷遠縣會突降大雨,還是年來難有的暴雨,雍州處處受災(zāi),有些地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恢復(fù)。 “阿姐是擔(dān)心,不能如期交貨?” “自然是擔(dān)心的。”徐云告訴朝朝,不僅僅是因為這暴雨,自從下了雨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今年的氣候和往年很不一樣,徐云并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枸杞生長需要自然條件,如今卻… “我不僅擔(dān)心不能如期交貨,我還擔(dān)心,能不能交出貨來?!弊詮南卤┯甑哪且蝗臻_始,徐云就在擔(dān)心這件事情,只不過那時候雍州處處受災(zāi),她賴以生存的家鄉(xiāng)都快要保不住,徐云只能將這些事情壓在心中。 “阿姐,你先前盤賬的時候,讓我算一算鋪面上還有多少現(xiàn)銀,難道是因為打算直接賠給他們銀子嗎?”朝朝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些事情。 怪不得這些日子,云姐只要一有時間,就在不停的盤賬。 “我們收了人家的訂金,若到時間交不出貨來,是要賠銀子的?!毙煸菩闹杏兴杏X,明年的枸杞收成是不會好的。 “可是,這是天災(zāi),并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背宦牭叫煸七@么說,心里也著急起來,“阿姐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早些告訴你有什么用呢?”徐云摸了摸朝朝的頭發(fā),“如果明年枸杞的收成真的不好,那就是在下雨的那一日便已經(jīng)注定,我們根本阻止不了暴雨,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br> “早些告訴你,不過是多一個人提心吊膽?!毙煸葡氲暮苊靼祝@是天災(zāi),那里是她們cao碎了心就可以挽回的? 若真的造成損失,也只能說是老天爺不賞飯吃。 何況朝朝那些日子,已經(jīng)過得夠艱難了,何必再cao心這些事情。 “那…阿姐打算如何?” “如今到了十一月,賀蘭山上已經(jīng)開始下雪,大雪封山,根本就上不去,我們也不知枸杞長勢如何,但總不能太過樂觀?!毙煸圃缭绲木拖牒昧藢Σ?,只等明年開春之后,才能去山上瞧一瞧情況。 黑枸杞都是自然生長,人為根本干預(yù)不了。 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斃,便打算早些準備好銀子。 就在她們倆討論的時候,外頭的丫鬟匆匆跑了進來,“大小姐,朝朝小姐,外頭來了幾個波斯人,聽他們身邊的人說,是過來找您二位的?!?/br> 朝朝和徐云聽到這些話,只覺得有些驚訝,波斯商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并且還找找上門來了? “我爹呢?他在何處?” “老爺和夫人今日出門喝茶去了,管家已經(jīng)將人先帶去了正廳,但是他們點名道姓的要找您二位。”丫鬟飛快的說道。 徐云和朝朝簽訂下契約一事,她們也是知道的,如今還沒有到枸杞收成的時候,波斯商人就找上門來,很難讓人不多想。 可現(xiàn)在也不是驚訝的時候,徐云飛快的下了幾道命令,讓人去將她爹娘給找回來,至于她和朝朝,這會兒也躺不住。 急急忙忙的起來換衣裳。 “這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著天寒地凍的,這些波斯人跑來這里做什么?”徐云隨口抱怨道,所謂說著無心,聽著有意。 朝朝不知道為什么,非常的在意這句話,想的出深。 直到丫鬟替她們倆上妝的時候,朝朝還在發(fā)呆,看的徐云有些驚訝,“你這呆呆的,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這些波斯商人,為什么會這個時候過來?他們是怎么過來的?” 這個時候,西邊應(yīng)該下雪了才對。 波斯商人要來辰過,須得經(jīng)過蔥嶺,大雪封山…他們怎么過來的? “你這么一說,也的確如此,但人家已經(jīng)找上門來,我們總不能避而不見?!毙煸瓶傁胫麄冏錾獾?。 不好把人晾在一旁。 朝朝也覺得是這么個道理,就算心中有所懷疑,也得見了人再決定。 堂屋里,管家正在泡茶。 游刃有余的招呼著幾個波斯商人,管家早些年也是跟著徐興文走南闖北的,自然也見過不少的波斯商人,打招呼的話,也都會說那么一兩句,但也僅僅只有這么一兩句。 他泡的茶,他們并不愛喝。 但管家也沒有尷尬,只是做好了自己分內(nèi)的事。 在朝朝和徐云沒有出現(xiàn)之前,堂屋里很安靜,偶爾還能聽見他們用波斯話小聲的交談,可具體說了什么,管家是聽不懂的。 跟他們在一塊兒來的那個人,應(yīng)當是辰國的百姓,但他輕易不說話。 直到朝朝和徐云出現(xiàn),這詭異的氣氛才總算被打破。 徐云和朝朝率先出了聲,那些人瞧見正主來了,很熱情的沖著她們打招呼。 原本大家語言不通,還需要人翻譯他們的話,但現(xiàn)在因為有朝朝在,徐云這邊就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他們很高興的和朝朝攀談起來。 朝朝聽得認真,偶爾會回上一兩句,但讓朝朝覺得很奇怪,他們一直在東拉西扯的,也沒有說明白這次來到底是因為何事。 總不能是過來和她話家常的吧? 對于波斯商人而言,她才是那個異族,她的確會說他們的語言,但朝朝知道,她說話的口音肯定很奇怪。 就像,聽波斯商人說他們的話是一樣的。 朝朝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沉得住氣,和他們攀談,直到實際差不多,才委婉的問了一句他們的來意。 波斯商人聽完這話,便認真的看向朝朝,眼角還含著笑意。 他們那邊的人,高鼻梁,藍眼睛,頭發(fā)是紅棕色的,和辰國的百姓很不一樣,朝朝并不能很好的欣賞他們的模樣,無論看幾次都覺得奇怪。 一般人眼角含笑,她會覺得是善意。 可眼前這幾個波斯人這般,朝朝就有些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Α?/br> “我們是想問一問,明年的枸杞可會如期交貨?” 朝朝聽見這話,眉頭緊鎖,徐云今日才同說她說起這些擔(dān)憂,話還沒有談完,波斯商人就過來了? 這天底下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 朝朝便將他們的訴求告訴了徐云。 徐云心中也覺得疑惑,但還是將自己的擔(dān)憂說了出來,大概的意思就是,因為今年的天災(zāi),所以明年的黑枸杞也許不會有那么多,徐云想和波斯商人協(xié)商。 看能不能減少一些貨量。 “徐小姐,是要違反契約嗎?” “自然不是違反契約,只是在商議?!背钠綒夂偷恼f道。 徐家的庫房里,還是有黑枸杞的,那原本是徐云給辰國的一些商人準備的。 在來的路上,徐云就和朝朝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若真的要違約的話,她也想和辰國的商人來商議賠款之事,一來是因為不想丟人丟到國外去。 二來,語言想通,更加好協(xié)商。 朝朝便向他們說明了如今的情況,她們的打算是先給少量的,待之后枸杞的收成好了,將欠下的補上。 波斯商人卻并不怎么樂意。 朝朝開始和幾位波斯商人解釋,其實泡茶只需要少量,并不需要那么多。 結(jié)果這幾人完全不肯聽朝朝解釋,非要她們按照契約的貨量交付,說黑枸杞在自己的國家有多么多么的受到關(guān)注。 談來談去,她們只有一個目的,必須要那么多。 如果拿不出來,就是他們違反契約。 “可這是天災(zāi),并非是我們之故?!背肫鹆水斎蘸炏碌钠跫s,上頭的條款她看的清清楚楚,“雖說有不能如期交貨就賠款的這一項,但是這是特殊的情況?!?/br> 只是當時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誰能想到雍州會下暴雨? 誰簽訂契約的時候會將這一項納入條款? “柳小姐,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同我們沒有關(guān)系,我們不過是想知道,你們到底能不能按時交貨?!睂Ψ竭瓦捅迫?。 朝朝雖然聽懂了,但她卻沒有回話,佯裝自己沒有聽明白。 這時候,和波斯商人在一塊兒的辰國人開了口,將雇主的話重復(fù)了一次。 和朝朝聽到的別無二致,甚至語氣還重了些。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她們違反契約,讓她們賠付銀錢。 場面不知道為什么忽然亂了起來,那辰國人在煽風(fēng)點火,波斯商人的情緒很是激動,吵吵嚷嚷的,他們說話的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到最后,朝朝都只能聽得懂大概的意思。。 朝朝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淡淡的開口,“契約訂的是在明年,如今只是說了也許會發(fā)生的情況,但還沒有發(fā)生不是嗎?” 她的這番話,將吵鬧不休的人全部都怔住了,“就算要我們賠款,不也得等到我們交不出貨才是?” “可誰都知道今年下了暴雨,枸杞的長勢肯定會受到影響?!蹦浅洚斨虚g人的辰國人開了口。 “哪有那么多肯定的事?”徐云很快就明白朝朝的意思,站在她的身邊冷聲開口,“也許明年還是一切安好呢?” 徐云雖然心知肯定會受到影響,但也知道輸人不輸陣,總不能什么都沒有確定,就要自認倒霉。 她們方才被人給饒了進去,事情都還沒有發(fā)生,這會兒就想來要求賠償,豈不是吃相太過難看。 對方好似也自知理虧,說完自己的訴求之后,便離開了。 只留下徐云和朝朝兩個人,氣的咬牙切齒。 但她們也知道,這會兒根本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要想一想怎么辦才好。 徐興文回來的時候,波斯商人已經(jīng)走了,待聽說這件事之后,也陷入了沉思當中,按照他多年來的經(jīng)驗,這件事情太過于蹊蹺。 但時間不是還沒到嗎? 徐興文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先是夸贊了兩個孩子臨危不亂,無論是徐云想到的解決方法,還是朝朝最后說的那些話。 都讓徐興文倍感欣慰。 他們的確是要協(xié)商,卻也不是一味的畏畏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