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九州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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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看,這東西上方加一個匣子存放短箭,牙和擋板嵌入拉桿中部,能不能按照她的設(shè)想做出來?!?/br> 季明雪聞言雙眼放光:“殿下睿智!這樣就解決了每次發(fā)射都要重新裝填,能節(jié)約一半時間。有了這連弩,我再遇上傅家的騎兵也能與之一戰(zhàn),不分伯仲!” 裴璟似笑非笑看向季明雪,“給你半個月,夠不夠?” 季明雪心頭一顫,連聲保證一定完成任務(wù)。 等人都退下,裴璟獨(dú)坐窗邊,白雪簌簌從黑暗的空中落下,寒風(fēng)鉆進(jìn)修長的脖頸,他卻渾然不覺。 裴璟緩緩抬頭望向無垠孤寂的天空,目光是比夜更深沉的黑,比雪更薄涼的寒。 倏地,他轉(zhuǎn)過頭找長定宮方向。 昏黃的宮燈照亮了旁邊的一小塊枯樹枝干,裴璟看見一抹嫩綠冒出個頭。 春天要到了,這大概是今年最后一場雪。 裴璟低頭看著圖紙上秀逸清雅的字,目光變得柔和了些,浮現(xiàn)淡淡的笑意。 “傅歸荑,等開春,我送你一個禮物。” 作者有話說: 傅歸荑:他肯定不是愛我。 裴璟:老婆,你對我有誤解。 大概就是女兒提出了可以制作連弩的構(gòu)想和草圖設(shè)計,但是有些地方想不通,狗男主補(bǔ)充了女兒的設(shè)計。 第14章 偷潛 她一時間竟不敢回頭確認(rèn)來人身份。 一聲驚雷,打破冰雪的封鎖。 傅歸荑從夢中驚醒,她睜大眼睛直愣愣望向頭頂?shù)尼ぃ粑?,心不正常的跳動著?/br> 窗外狂風(fēng)大作,雨水傾瀉,噼里啪啦打在窗框上,連同風(fēng)吹過縫隙的呼呼聲組成陰森的冥曲。 她又夢見哥哥了。 傅歸宜消失的那日也下著大雨,她眼睜睜看著哥哥被北蠻人逼得跳入湍急的河水里,瞬間消失。 他臨走前摸了摸她的腦袋:“阿荑躲好等哥哥回來找你,千萬不能發(fā)出聲音,知道嗎?” 傅歸荑記得當(dāng)時自己還在生病,她用盡力氣扯住哥哥濕透的袖角,眼神乞求他不要離開。 傅歸宜溫柔地掰開她本就沒什么力氣的五指,笑著說:“別擔(dān)心,你知道哥哥水性很好,他們抓不到我的?!?/br> 傅歸宜扯下隨身的玉墜塞進(jìn)傅歸荑的掌心,又從她手腕順走她最喜歡的手串。 “乖乖呆著,我回來就還給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它扔了?!?/br> 傅歸荑死死握住玉墜,直到父親尋到昏迷的她也不曾放手。 她很聽話,但是深諳水性的哥哥再也沒回來。 這次夢里,她也沒能抓住傅歸宜。 傅歸荑五指摩挲著玉墜,經(jīng)年的把玩,她閉著眼睛都能描摹出它的每一處紋路。 眼角漸漸濕潤,她閉著眼睛將玉墜放在唇下,感受它冰涼的寒意。 再睜開眼時,雙眸中迸射出堅(jiān)毅的光。 來南陵皇宮小半載,她終于找到機(jī)會查找哥哥的線索。 明日下午又是照例滿七日的休沐時間,這次太傅特地向太子請示,允許他們?nèi)セ蕦m藏書閣一樓挑選幾本南陵的通史雜記,拿回來學(xué)習(xí)。 傅歸荑聽見這個消息時內(nèi)心一動。 自從上次中毒事件后裴璟僅傳召過她一次,問得問題都是與她提出的連弩構(gòu)想有關(guān),沒有其他逾矩行為。 裴璟如她所愿似的,看她的眼神不再如從前那般晦暗不明,語氣也變得公事公辦。 兩人之間關(guān)于某種不可言說的交易就此心照不宣地消失,仿佛摘星宴那晚上的部分記憶不復(fù)存在。 裴璟大概對她就是一時心血來潮,這陣新鮮勁過了,哪里比得上他的雄心壯志重要。 傅歸荑也懶得深究裴璟的心思,她這些天一直在琢磨更重要的事情。 起因是那天離開東宮時,恰好撞上藏書閣的管事前來向裴璟回稟要事。 傅歸荑耳力極好,她聽到管事說今年京城內(nèi)的戶籍登記副本按例已謄抄完畢,問裴璟是否要過目。 裴璟隨意吩咐他將東西直接放入藏書樓三樓即可。 傅歸荑暗忖,原來除了戶部有戶籍登記冊,藏書館三樓也有一份。若是能查閱歷年京城的登記冊子,就能抽絲剝繭,縮小找哥哥的范圍。 傅歸荑面如常色地走出東宮,心里卻在盤算著如何潛入藏書閣。 那里不僅存放著珍貴的典籍,還包括南陵歷任皇帝的起居注等極為私密之物,有重兵把守,很難從外部突破。 正當(dāng)她絞盡腦汁時,沒過幾天太傅忽然宣布進(jìn)入藏書閣挑書的消息。 感覺有些巧合,可傅歸荑顧不了那么多,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機(jī)會。 翌日上午是個大晴天,春雨過后,厚厚的積雪開始融化,比嚴(yán)冬時更冷。 上書房內(nèi),烏拉爾裹緊自己的小棉襖,很沒男子氣概地小聲抱怨:“南陵的春天怎么比冬天還冷,這風(fēng)直往我骨頭縫里鉆,穿多厚都沒用,夜里涼得睡不著覺?!?/br> 他湊到傅歸荑旁邊,別扭道:“阿宜,你晚上能睡得著嗎,要不咱們兩湊合一起睡?!?/br> 傅歸荑手中的筆差點(diǎn)掉下去,她用力攥住筆桿,淡淡道:“我還好,你冷可以找池秋鴻?!?/br> 烏拉爾被拒絕后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正是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這點(diǎn)凍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他怕這個早產(chǎn)的雙生子冷出毛病來,才主動提議。 瞧了眼少年的瘦小的臉,他入冬以來皮膚就是慘白慘白的,雙唇更是難有血色。尤其是摘星宴過后生了一場大病,眸子時常失神地盯著某處發(fā)呆,精神恍惚好像隨時都能倒下。 都怪南陵太子裴璟太小氣,這么冷的天他們住的地方連地龍都沒用,就幾盆炭火,還規(guī)定用量。 烏拉爾越想越氣,他是來學(xué)習(xí)不是來受苦的,不由得對裴璟產(chǎn)生一絲怨念。 池秋鴻這時候湊上來聊了兩句有的沒的,最后將話題引到今天下午的休沐。 他眼神怯怯地看著傅歸荑,“我不想去藏書閣,想去射箭,傅世子一起嗎?” 烏拉爾不屑地白他一眼,“你是想叫阿宜教你吧?!?/br> 池秋鴻不好意思低下頭。 傅歸荑適時以手掩唇打了個哈欠,“不了,我最近有點(diǎn)累,還是留在屋里休息?!?/br> 池秋鴻見她眼底微微泛著青黑,眉宇間透出疲憊,雖然失望卻不再提射箭之事,臨走時又留下一瓶補(bǔ)氣的藥丸和幾句關(guān)心的話。 傅歸荑神情凝重地拿起藥瓶,內(nèi)心感嘆池家真是有錢,小小的瓶子精致非凡,上面燒制了龜鶴齊齡的青花紋??峙屡岘Z也如同覬覦傅家的騎兵一樣,對池家的家產(chǎn)虎視眈眈。 她望了眼池秋鴻傻二愣的樣子,但愿這個池家的嫡子是大智若愚,千萬不要跟裴璟硬碰硬。 傅歸荑整個上午心不在焉的,內(nèi)心焦急地等著放堂。 太傅一說結(jié)束,她便避開人群匆匆回長定宮換了件暗色衣服,又把袖箭捆在手臂上。 準(zhǔn)備好一切后讓鄧意在外面守著,誰也不許進(jìn)來。 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到藏書閣,此時一路上還沒什么人,只有兩個氣息綿長的太監(jiān)守在門口。 傅歸荑亮出世子腰牌,很順利進(jìn)入一樓。 甫一進(jìn)入,撲面而來的墨香彌漫在她周圍。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整整齊齊排列成四行,每個書架上又分了十二層,傅歸荑的頭剛好卡在第七層和第八層中間。 偌大的藏書閣十分安靜,偶爾聽見零星的翻書聲,這里還有幾個看不見全貌的人,或穿梭尋找書籍,或倚靠著翻閱。 傅歸荑佯裝找書,實(shí)則是悄悄接近二樓入口,看見門上掛了一把閉合的銅鎖。 她小心謹(jǐn)慎地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無人注意后從袖子里掏出一枚細(xì)長的鐵絲,撥動兩下后順利打開鎖,進(jìn)入二樓。 二樓與一樓布局相似,只不過空無一人,安靜得有些陰森恐怖。 傅歸荑沒有多做停留,直奔三樓入口,用同樣的方法進(jìn)入三樓。 三樓的架子比一樓二樓更多,密密麻麻連一片,一堵堵書墻完全遮擋住后面的視線,昏暗逼仄,窗口投射的日光在地上拉出長長的陰影。 三樓人少,平日也沒什么打理,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書霉味,令傅歸荑無端聯(lián)系起與那晚摘星宴后醒來后的廢宮。 她被塵土沖得輕咳幾聲,食指微蜷堵在鼻尖。 傅歸荑一路皺著眉找過去,終于在倒數(shù)第二排的右側(cè)架子上看見“京城戶籍存放記錄”的字樣。 她一目十行,發(fā)現(xiàn)這里果真有歷年登記冊,壓抑住雀躍的心認(rèn)真仔細(xì)地逐一翻找過去十三年的記錄。 她的哥哥五歲走丟,無論是何時到的京城必定都會登記在冊。 整整三層,粗略估計有一百來冊。傅歸荑有些頭痛地想,是從最近一年往前翻,還是從十三年前開始找。 她時間不多,藏書閣并不是時時刻刻對外開放的,這次闖入三樓已是冒險之舉。既然哥哥的消息是最近傳回來的,那就從今年開始往前找。 決定后傅歸荑便拿起最前端的書冊開始翻閱,她的目標(biāo)很明確,比照哥哥的年齡找入京的男子,譬如今年的冊子就找十八歲的男子,去年的找十七歲的男子……以此類推,單獨(dú)行動的優(yōu)先于拖家?guī)Э诘?,但也不排除哥哥被其他人救了帶入京城?/br> 因此外來人口優(yōu)先于的本地人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傅歸荑看完一卷后脖子有些酸脹,她將書冊原封不動地放回去,錘了捶右肩又拿起旁邊的繼續(xù)翻閱。 一無所獲。 傅歸荑漸漸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窒息般的沉悶,壓得她胸口悶悶的疼,蹙著眉翻完最后幾頁,還是沒有。 看得入神,她根本沒察覺有人在悄悄接近她。 那人身形高大,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他步子又快又輕,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更高的書架間,極難被察覺。 他目光幽深,直勾勾盯著前方專心致志看書的人,就像看一只掉進(jìn)陷進(jìn)仍懵懂無知的獵物。 為了節(jié)約時間,傅歸荑目光尚停留在最后幾行字,她的手已經(jīng)去尋旁邊的第三本。 剛一碰到個什么東西就察覺不對勁,怎么是熱的? 傅歸荑愣了下,仰頭看去,微褐的手背膚色看得她心驚膽顫,她的指尖像觸電一般猛然縮了回去。 背脊被熱氣侵蝕,炙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背,她整個人卻冷得發(fā)僵。 她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敢回頭確認(rèn)來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