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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春動蓮房在線閱讀 - 春動蓮房 第41節(jié)

春動蓮房 第41節(jié)

    這場嘴仗上的博弈,終究叫陸道?蓮占了上風(fēng),誰叫晏子淵只要?一被提起這檔子事便能敗下陣去。

    而陸道?蓮拿捏著他的死xue,子嗣、秘密,等一切時機到的時候,他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他讓開一條道?,逼陸道?蓮離開這里。

    然而陸道?蓮看了眼睡不醒了般的人影,似是舍不得起身了,他說道?:“按照她乳母的說法,你這新?婦自小體?弱,想要?短時期內(nèi)有孕怕是沒可能。”

    “待她醒后,你讓她去佛堂見我。以后每日,若是有空我都會為她調(diào)理身子?!?/br>
    他講得理所當(dāng)然,義正言辭。

    但?誰聽不出他話里有話,什么調(diào)理,怕是香癮犯了,又想占她便宜。

    寶嫣氣他嘴里不干不凈,不拿她當(dāng)正經(jīng)主母敬重,根本不愿意去。

    可誰又能傾聽尊重她的意見,陸道?蓮更以一種絕對漠然冷酷的語氣命令說:“我明?日若是沒見到她,后果自負。”

    他現(xiàn)在是他們夫妻唯一能仰仗的對象,都對他有所求,他大方?給他們,就是再不滿晏子淵和?寶嫣又能拿他怎樣。

    還不是無計可施?

    果然寶嫣還未想好法子,晏子淵這沒用的東西就已經(jīng)替她答應(yīng)了,“我知?道?了。我會讓她去見你的?!?/br>
    得到承諾,陸道?蓮離開前還想再看一眼寶嫣。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她已將自己側(cè)了個身,半偏著把臉埋進褥子里,忍得通臉生?紅,大概又羞又氣。

    甚至都要?忘了自己在裝睡,在被人捏著雙頰,強迫她對著他時,伸手抵住朝她靠過來?的身體?。

    她的姿勢扭成了一個極為抗拒別扭的弧度,就是不愿意面對他。

    陸道?蓮眼神一暗,也不強求了。

    打算等明?日去了佛堂再說,于是干脆放手。

    背云上的佛珠隨著他起身,發(fā)出淅淅索索的細碎輕響,幽微的佛香消失了。

    晏子淵在他走后,收回目光,正對著榻上蜷縮成一團的影子道?:“你都聽見了吧?他一向如此,不將人當(dāng)一回事,霸道?、自我慣了但?是沒辦法,你我目前只得仰仗他……“

    被子里的寶嫣即使?緊繃到渾身發(fā)麻了,還是一動不動。

    仿佛一具僵硬失溫的尸體?,腦子空空,雙眼呆滯。

    她不是貴女嗎,怎會在他們口中顯得那么不值一提?她開始懷疑,自己嫁給晏子淵,真的是對的嗎?她真的還有必要?,繼續(xù)上趕著和?陸道?蓮無媒茍合,直到懷有身孕嗎?

    那她豈不是真成了他們口中,那等不知?廉恥,沒有尊嚴自甘下賤的玩-物。

    其實早在今夜他人空置的屋檐下,寶嫣在與陸道?蓮肆無忌憚在一起的大門口,就已經(jīng)有這種感?覺了。

    誰家受過教養(yǎng)的女郎,婦人,會浪聲浪語,叫成那樣?

    丑惡的癡態(tài)畢露,朝著他人搖尾乞憐。

    她騙得過別人,她是被迫的,卻騙不過自己,當(dāng)時是有感?覺的。

    她違背了家中一直以來?的教導(dǎo),不可自視甚高,不可口出狂言,不可有違德行,更不可大庭廣眾下,輕浮放浪!

    她太看得起自己,以至于以上規(guī)矩全犯了。

    實際上她在旁人眼中,如同嘩眾取寵,什么都不是。

    接二連三?,送走了不速之客,小觀小心翼翼探頭進來?。

    她看到本該睡著了的寶嫣,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床沿邊,半佝僂著身軀,撫著心口,難受得似在作嘔,卻什么都沒嘔出來?。

    倒是聽見她的動靜,頂著一張苦兮兮的臉,臉色發(fā)白,雙目空洞無神地朝她望過來?,凄凄一笑,嘴角都扯不開。

    然后雙臂沒扶穩(wěn),腰身一晃,朝地上栽倒下去。

    小觀嚇得魂飛膽寒:“女郎!”

    ……

    夏夜芳草萋萋,藏于黑暗,一片靜謐。

    閃亮的螢火附著于草間,如星星點點,一只手拿著琉璃燈,悄然逼近。在察覺到危險時,剛要?飛走就被關(guān)進燈籠中,蓋上蓋子。

    束著發(fā)簪,身形還算瘦弱,與成年郎君無法比的少年郎,揚起脖頸,露出張揚而恣意的笑,回頭朝著羅氏在的方?向炫耀,“瞧我逮住了什么?一只夜光?!?/br>
    蘇鳳璘撩起袍子,捧著琉璃燈,拖著快步獻寶一樣,走到樹下。

    羅氏坐在竹椅上,搖著蒲扇,身邊站著掌燈的婢女,聽著蘇鳳璘賣弄道?:“夜光往常只會出現(xiàn)在深山里,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能在庭院里見到?!?/br>
    “阿嫣可是最喜歡這玩意,愛看它在夜里發(fā)光,這只先獻給阿母,我再去別處找找?!?/br>
    “等捉滿一盞燈,我就遣人給阿嫣送去。”

    羅氏聽他左一句阿嫣,右一句阿嫣,心中對親女的思念感?不比他少,只是好笑:“等你送去,還沒上路這些夜光就成死光了,一堆蟲子的尸體?,你想嚇著她不成?”

    “怎會嚇著?”

    蘇鳳璘篤定,“阿嫣定會高興,我一片赤誠,這彰顯的不過是兄長對她的喜愛罷了。”

    “你大兄來?信,說不日就回金麟。不知?你阿妹,在北地如何?了,大半年時光,她可還好?我真是憂心,她一個人遠嫁他地,會受委屈?!?/br>
    蘇鳳璘追著螢火而去的腳步不停。

    背對著羅氏,清秀張揚的笑臉早已沒了燦爛之意。

    他沒說,其實他夢見阿妹了,夢里阿嫣似乎過得很?不好,可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沖他笑,笑著笑著就落淚了。

    說阿兄,她想回家。

    她不想嫁人了。

    蘇氏日落西山,曾舉步維艱,靠的就是聯(lián)姻送嫁取得一絲喘息的余地,阿姊們回門各個展露開顏,從?不在他們跟前說自己不易。

    他們也從?不覺得她們的付出理所應(yīng)當(dāng),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們每個人都在為命運努力奔波,期望有一天能改變今日這樣被動的局面。

    不要?再以無辜的女娘們獲取利益,犧牲她們,是兒郎們無能。

    蘇鳳璘看向遠方?,終有一日,他會為阿嫣帶去不用裝在琉璃燈里就能看到的夜光。

    第34章

    按照計劃, 蘇賦安等人在齋孤節(jié)后從清河出發(fā),在入秋時就能抵達江南道界內(nèi)。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臨走?前,蘇賦安收到了從晏家傳來的消息, 蘭姬失蹤了?。

    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meimei, 蘇賦安對?她的態(tài)度雖不似對寶嫣那樣親密,卻也沒虧待過她, 只是對?蘭姬,他始終親近不起來。

    她那個姨娘, 不是蘇賦安有意要?說父親妾室的閑話。

    而是他們見多了?養(yǎng)在后宅的姬妾, 月氏這個姨娘就很古怪, 她和那些認命了?的妾室不大一樣。

    她倒也很安分地待在父親的后宅, 可是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會使庶出子女討好嫡出, 或是驅(qū)使蘭姬邀寵。

    她看他們這些嫡出的眼神,就好像與他們沒什么不同。

    甚至有一回,蘇賦安從外邊回來在小路上與這對?母女偶遇, 姨娘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為了?避讓她們, 等候在一旁。

    他聽見她訓(xùn)蘭姬,“你?叫誰大兄?他們可配不上做你?的兄長?!?/br>
    他身邊的親隨臉色都變了?, 想不到藏于后宅的姬妾敢這樣對?嫡系口出狂言,蘇賦安則以為, 是父親的妾室不滿他們偏愛寶嫣, 才?有意這么說的。

    自此?以后蘭姬也不親近他們, 反倒將精力都放在與寶嫣的爭風(fēng)吃醋上。

    針對?父親的妾室,出謀劃策, 讓蘭姬做了?寶嫣的陪媵這事,他們雖然無法理解蘭姬明明有更好的出路, 為什么妾室不讓她嫁給母親相看好的正經(jīng)人家?,做個正室主母。

    卻也沒有真正責(zé)怪過她,人都是想往高處爬的,認知眼界都有不同。

    她覺得小門小戶的主母不好,更喜歡高門大戶的奢靡排場,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都是蘇家?的子女,他們也做不到真正批判她哪點不好,只是感?情上,會不由自主地更偏向吃虧了?的寶嫣一些。

    明眼的都知道,她做陪媵是去給阿妹添堵的,攀富貴沒有錯,可若是傷害到自家?姐妹就不好說了?。

    是以,從路上到晏家?,蘇賦安對?蘭姬并沒有過分關(guān)注,只求她安安分分,缺什么給什么,滿足她的條件就好了?。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一個齋孤節(jié)過后,她竟然不見了?。

    “阿嫣,蘭姬身邊的婢女呢,可在?叫她一同過來問話,游神那天夜里,她不是還跟晏家?的女眷打過交道嗎?!?/br>
    急匆匆下,蘇賦安不得不暫且擱置離開的計劃,來到晏家?。

    他開始沒看出寶嫣神色上的異樣,因為事關(guān)蘭姬失蹤的事,即使寶嫣表現(xiàn)得再失魂落魄,面色憂郁,蘇賦安都下意識地當(dāng)她是在為庶姐不見的事而擔(dān)憂緊張。

    寶嫣小臉瞧著幾分憔悴,像是昨夜沒有歇息好。

    但她額頭和臉頰,不知為何受了?點傷,黑黑濕潤的眼珠,似有難言之隱又不想被他知道的樣子凝望著他,“阿嫣,你?的傷怎么回事……”

    “大兄?!?/br>
    寶嫣抬手,欲蓋彌彰地擋住臉頰、額頭,很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小心,昨夜不等房內(nèi)點燈,從榻上摔下來了?。”

    小觀在她身后低著頭,手指十分糾結(jié)地揪在一起。

    女郎為什么就是不愿告訴大郎君她受委屈了?呢,要?是主家?也在清河就好了?,好歹女郎受了?委屈,還能給有人撐腰。

    現(xiàn)如?今,等大郎君他們一走?,就更沒有人管女郎了?。

    寶嫣:“不礙事的大兄,不疼,擦了?點藥,等過段時日?就好……”

    寶嫣避開蘇賦安的視線,不想讓兄長老是關(guān)注自己的傷口,轉(zhuǎn)移話題道:“蘭姬阿姐的婢女,和她一樣都不見了?。問過她們房里伺候的人,說是昨夜見過她的,都未曾發(fā)現(xiàn)什么異?!,F(xiàn)下只能猜測,她是不是被歹人捉走?了??!?/br>
    “報官了?嗎?”

    蘇賦安擰著眉毛,順著寶嫣的話問:“派人去尋了?沒有,可有什么消息?”

    寶嫣點頭,又搖頭,“報了?。夫君已經(jīng)帶人親自去尋了?,晌午之前,就曾傳過音訊回來,說是在城中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蘭姬阿姐的身影?!?/br>
    了?解到情況,蘇賦安也決定?動?身去找了?。

    走?之前,似是不放心寶嫣,蘇賦安腳已跨出去一步,又收回來,按住寶嫣瘦削的肩膀,蘇賦安告訴了?寶嫣另一個消息:“阿嫣,晏家?為阿翁牽橋搭線,如?今上京那邊,已經(jīng)有人傳話給他,有貴人期望得到蘇家?的輔佐,阿耶帶上阿翁的書信和族里其他人,一同上京復(fù)命去了?。”

    “聽聞圣上圣體欠安,不出一個月,天下怕是要?變了??!?/br>
    “你?在晏家?,好好呆著,萬一出事,以身士卒的也只會是我們,你?們女娘還可以得一席安寢之地?!?/br>
    “若是無事,自然是好的,到時局勢太?平,我們就在上京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