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dú)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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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走到這一步的呢,怎么走到這一步的呢,許萍汝自認(rèn)從有記憶以來,自己人生邁出每一步、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 但是對于向來張揚(yáng)大膽的舒笛的提問,許萍汝心里也少不得生出一種歲月蹉跎之感。 從少年時的聲名遠(yuǎn)揚(yáng),到青年時的不合群,再到后來和馮雪演之間不為世俗所容的戀愛,到現(xiàn)在她當(dāng)了mama,還不到三十歲,心里竟然已經(jīng)生出這樣恐懼,人在生活面前果然還是這樣不值一提。 再過幾年,她是不是也會覺得孤獨(dú),會因為害怕和世俗的慣性而屈就于一個并不滿意的男人步入婚姻。 她不由得心里有些害怕,人是很難逆著生活的洪流走的,她如今的生活便是老老實實地陷在了泥潭里,因為被牽制而更容易產(chǎn)生恐懼。 她之前常會想起她剛認(rèn)識馮雪演的日子,總覺得那時候充滿了嶄新的希望和無盡的令人自信的生命力。 春去秋來,春去秋來,春去秋來,日子永遠(yuǎn)過不回去。 第二天她照常上班,到教室的時候,姜潤澤已經(jīng)扮出一份十分乖巧的樣子端坐在座位上。 姜潤澤是個很知道怎么討人歡心的小孩,就像中學(xué)時代的舒笛,即使總是宣揚(yáng)自己要把天捅出個窟窿來,但仍舊讓人覺得喜歡。 那時候的舒笛更讓人覺得嬌蠻,如今的姜潤澤又多些古靈精怪,而許萍汝,她這種孤寡的性格似乎天然便只招這些招人喜歡的女孩子們喜歡似的。 說起七八年前的故事,也總離不開舒笛的刻意靠近。 學(xué)生之于秉華,就好像是老鼠之于貓,小耗子們總覺得貓是可恨的——這老貓明明已經(jīng)到了落伍又遲鈍的年紀(jì),卻總要費(fèi)勁了力氣來約束他們這些弄潮兒,但是無論如何,老貓面對著小耗子們時卻總也忘不掉自己肩膀上的責(zé)任,少不得對小耗子們耳提面命一番。 許萍汝第一次見到舒笛是在秉華的樓道里。 她抱著教案剛從教室走出來,耳邊忽然聽到一陣清亮的口哨聲,不由得回頭看,正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笑嘻嘻地看她。 許萍汝不是那種對紀(jì)律極度敏感的老師,也對女孩子笑了笑轉(zhuǎn)身就繼續(xù)往前走,但是那口哨聲卻一直跟在她身后也進(jìn)了辦公室。 剛進(jìn)了辦公室,許萍汝還沒來得及想到女孩口中旋律的名字,便聽到對面桌上的老師頭也不抬地說道:“舒笛來了,在那兒站會兒吧?!?/br> 不冷不淡的語氣,話一出口,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許萍汝便知道,這女孩子多半是惹禍了。 她照常坐在工位上,也不敢多看那女孩子,腦海里卻總是浮現(xiàn)出女孩子生動愉悅的笑臉,不僅僅是那旋律熟悉,就連那張清秀的臉,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似的。 舒笛,舒笛,她搜尋著這個名字,終于想到了點什么,到了呼之欲出的關(guān)口,一抬頭,看見少女一張秀麗的臉貼在自己跟前,“老師,你在想我嗎?” 一張臉無論多么好看,一旦貼得太近了便總有使人感到害怕的可能,于是,雖然鼻尖還縈繞著少女的馨香,許萍汝的身子還是忙不迭地向后一晃。 “呼~”手中的紅色圓珠筆直直地墜下去,許萍汝的心臟幾乎停了一拍。 “不好意思老師,我不是故意的?!鄙倥疂M臉真誠地看著她。 “沒關(guān)系?!笔钦嫘脑挘豢上倓偰羌虏恢肋€能不能想起來。 許萍汝俯身去撿地上圓珠筆,剛一低頭,又想起馮雪演這三個字,再一起身,辦公室里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 舒笛和馮雪演這兩個名字,在秉華的八卦里,偶爾會一起出現(xiàn)。 總有人說舒笛看上了馮雪演,所謂看上了,總帶著點上位者俯視的意味,這無異是更坐實了舒笛的大小姐人設(shè),但是這件事在老師們口中又少不得一番顛倒,甚至還有多舌的老師說,舒笛是在高攀。 許萍汝情愿用最單純的思維去看待少男少女之間的關(guān)系,只要不參雜利益牽扯,只要別鬧出意料之外的人命,總也無可厚非。 但是想到馮雪演,心里便有些奇怪,這個窺探到她內(nèi)心秘密的男生,她擔(dān)心有一天自己的秘密從別人嘴里說出來。 或者是她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自己也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人,那是出于一種同類之間的默契,那么,事情就變得更奇怪了。 許萍汝看著窗外耀眼的太陽,她知道,她大約是在嫉妒。 她想獨(dú)占他,從她看到他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