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不許叫別人
云消雨歇,燕歸雙手鉗住她的手臂,將殷晴壓在懷里,少年胸膛炙熱如火,她一身冰肌瑩徹都好似被寸寸融進這個年少熱忱的懷抱中。 她伏在他心口處,兩人上身皆是光潔無物,少年肌rou線條緊繃,與她毫無阻隔的貼合在一起。 一團烈烈熱火,碰上一塊寂寂寒冰。 化為一滴水。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融化。 交纏。 兩人一動不動,只聽他唇齒喘息吁吁,也聽她心跳擂鼓陣陣。 他將她抱得很緊,手臂如鐵環(huán)錮著她腰,把她死死按在中,殷晴掙不脫推不動,一時呼吸急促,幾乎喘不過氣,她嚅嚅唇,拍他:“燕、燕歸,你快松開一點,我要被你勒死了……” “你怎么這么麻煩,你抱我我可沒推你?!毖鄽w皺眉,目露不滿。 “可是,明明是你——” 抱那么緊還怪她!好過分! 少年身上好聞的異香在熱浪吹灼中,更似馥郁蘭芳,幽幽鉆入她的鼻腔。 “這樣總行了吧?”燕歸不高興地松一分手勁,卻未放開她。 他明明沒用力,真嬌氣。 殷晴吸口氣兒,眼珠一轉(zhuǎn):“你方才到底怎么了?嚇我一跳,跟中邪了一樣…” 剛剛…順著她的話。 少年又回憶起那直達云巔的快慰,舔一舔唇,心里又有火燒。 “你怎么不說話?” 他眼尾赤紅,竭力克制那欲卷土重來的情潮,放緩呼吸,定定凝她許久。 鮮紅額帶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里瞧著沒什么波瀾。 殷晴卻平白覺得,那只是故作平靜的目光。 他在眼底,在心里,在不為人知之處,藏著山呼海嘯,藏著驚濤駭浪。 他看得她…心慌意亂。 真的好怪。 他方才到底怎么了? “…我…” 燕歸沉默地注視她許久,才啞聲道:“殷晴,我剛剛好快活。” 少年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是月夜里靜靜奏起的簫。 她心中怦然一動,臉又是紅了。 到底是未出閣的少女,情字不解,卻先羞躁,想推他又推不開。 大約春心初動,又無人教導(dǎo),不知羞恥,想到什么便肆無忌憚開口。 “殷晴,你知道嗎?” “知道什么…” 燕歸直勾勾地看她,一本正經(jīng)說:“你摸得我好舒爽?!?/br> 那般火熱直白的目光,讓殷晴不敢看他。 他又問:“你呢,我摸你,你什么感覺?” 她難以啟齒:“我…我…” “是不是也很爽?”燕歸盯著她,眼底興趣盎然,好奇發(fā)問:“是嗎?你舒服嗎?” 連連叁聲追問,令她生生噎住,他怎么半點不知羞。 “你…莫說了…”她聲音低低的,又輕又細,像一團清風(fēng),落進他耳畔,非但沒撲滅心頭火,反而越燒越旺。 “你為何不敢看我?”少年見殷晴閃躲眨眼,直直道。 他輕聲問她,似寂靜無聲的春日吹起一陣暖風(fēng),吹紅桃花落,落她滿面紅。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看你,就…就…”殷晴貝齒咬唇,說不出話來。 “就怎么?” 偏偏燕歸非不饒人,捏著她手腕,硬逼著她開口。 他不依不饒:“快說?!?/br> “就…心里像是著了火,跳的好快,我好熱,又好冷…我不明白,我是不是生病了……”殷晴嚇得要哭,又慌又亂。 原來不止是他如此。 燕歸笑了下。 “你不是‘神醫(yī)’嗎?什么病你自己不知?” “醫(yī)者難自醫(yī),況且…” 她自小熟讀醫(yī)書,從未聽過這種癥狀。 不看他倒好,一見著他,便心如火燎,恍惚錯亂,實在怪異至極。 “我是不是快死了?”殷晴害怕得不行。 燕歸未忍住,噗嗤一笑,又有點別扭地說:“…其實…我也是。” 他故意逗她,目色深沉:“恐怕我們得一起死了?!?/br> “不行!我還沒見到哥哥——我不能死。”殷晴著急,一把握住他的手,一臉天涯同是淪落人:“燕歸,你要和我一道動身去洛家,這一定是疑難雜癥,我們得去見藥老,求他救命?!?/br> 他確信這不是“病”,但——“哥哥”。 燕歸立時蹙眉,沉下臉去,他可一點也不想見她嘴里的好哥哥。 燕歸一把甩開她的手,側(cè)過臉去,唇抿成一條線,像只炸毛的貓:“別碰我!” 殷晴怔忪,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 他生氣了… 因為她想去見兄長。 燕歸真的好兇,好蠻橫,好不講理! 她自小到大,認識的無一不是溫和有禮之人。 怎么他這么難相處,一言不合就冒火。 可是…他又好溫暖。 他會抱著她入眠,還會給她吹笛子。 從來沒有人會把她擁進懷里,抱她睡覺。 殷晴一直覺得,兄長是這個世上,最厲害,也是與她最親密的人,可連兄長都不會… 抱她那么緊,離她那么近。 殷晴心底糾結(jié)萬分,最終嘆口氣:“燕歸,燕歸——你不要生氣?!?/br> 燕歸一聲不吭,錯落有致的側(cè)臉線條緊繃。 “燕歸,你別生氣嘛?” 沒反應(yīng)。 “我錯了,你別氣了行嗎?” 還是沒反應(yīng)。 “要怎么樣你才能不生氣?!?/br> 他沉默不語。 “…燕歸哥哥?” 他眼睫微顫。 她眼睛一亮。 “燕歸哥哥,燕歸哥哥,不生氣嘛…好不好?”她伸手欲抓他攥成拳的手,被他一下躲過。 殷晴將目光移向他另一只手,少年垂目,似乎察覺了她的意圖,一下就將手背到身后去,卻被殷晴眼疾手快一把拽了過來。 若是平時她怕是拉不動他,不過此時此刻,正是少年心亂之際。 一聲接一聲,甜絲絲,脆生生的“燕歸哥哥”,直叫的人耳根發(fā)軟。 燕歸也只不過掙扎了兩下,便任由她將他的手抓了過來。 她將他握成拳的手細細攤開,牽起,搖一搖:“燕歸哥哥,能不能不生氣了?” 好半天,他才降貴紆尊回眸,覷她,面無表情:“你要這么叫我,就不許叫別人哥哥?!?/br> 聲音低低悶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