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看著mama，怎么辦。

    這一刻林云香明白了什么叫后媽難當(dāng)。

    任依依抓住林云香的手：“mama，你不許偏心?！?/br>
    “我不偏心?！绷衷葡銚u頭，我惹不起你們還躲不起，“任維東！”

    任維東拿著毛巾出來，擦擦手扔給林云香。林云香接過毛巾走人。任依依想跟上，任維東擋住閨女去路：“說說吧?！?/br>
    “不要和你說?！比尉S東認(rèn)真起來，三個任依依也說不過他。任依依敢耍賴，任維東就敢打孩子。

    孩子小，聽不懂大道理。任維東懶得解釋，通常直接跟任依依說，行或不行。任依依問為什么，任維東拉長臉回一句，我不想解釋，有問題嗎。任依依不敢糾纏，更不敢陽奉陰違。

    任維東：“不想知道你贏了還是小北贏了？”

    “我是jiejie，我讓他。”任依依說完繞過他往里跑。

    任維東伸手去抓撲了個空，叫小北等著。小北拽住他的衣角。任維東疑惑不解。小北再次露出老成的一面，無奈地說：“算了?！?/br>
    “真算了？”

    小北點頭，嘀咕：“又不是第一次了?！?/br>
    任維東聞言蹲下：“她在幼兒園常欺負(fù)你？”

    小北搖了搖頭：“下午我再贏回來?！?/br>
    任維東點頭：“我告訴依依不許再耍賴?！?/br>
    “不要說。你說了，任依依就不跟我比了?！?/br>
    任維東笑了：“你倆不愧是好朋友。行，我和你媽不管，下午是輸是贏，你們自己解決?！?/br>
    小北點了點頭，任維東拉著他去洗手。

    任依依不敢靠近，大聲說：“李小北，告狀精！”

    “我沒有?！毙”贝舐暦瘩g。

    任維東：“小北沒說你壞話，只說你跑那么快是不敢跟他再比一次?！?/br>
    “誰說的？”小丫頭洗手挽了袖子，聞言又往上擼兩下，準(zhǔn)備再比一次。到任維東跟前，被他拽住小胳膊，拉去堂屋等著吃飯。

    任覺新端著電飯鍋進(jìn)屋，看到林云香分筷子：“小林，坐下吃。誰想用筷子用勺子，誰自個拿。咱家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br>
    任維東點頭：“要不是天冷人就端出去吃了?！?/br>
    老兩口以前沒有這個習(xí)慣。鄉(xiāng)下人多又窮，很多人家沒有像樣的飯桌，每到吃飯的時候就端出來，倚著墻或坐在樹下。起初老兩口別扭，一年兩年過去了也習(xí)慣了。

    這胡同里不少男女都下過鄉(xiāng)，有的是因為歷史遺留問題，有的是知識青年下鄉(xiāng)接受中下貧農(nóng)再教育。他們也學(xué)會了端出去吃。

    老兩口回到城里一時難改，又有人作伴，以至于回來十多年了偶爾外面有熱鬧還是會出去吃。

    任覺新怕林云香覺著被忽視，沒話找話：“小林不這樣吧？”

    林云香在李家沒法下樓，在大雜院里也很少端出去吃。家里飯菜不好，馮桂芝和林保樹怕鄰居看見了說嘴。有菜有rou的時候更不許林云香和她哥出去，恐怕人家惦記。

    林云香：“我娘家住的大雜院人多房子小，好幾家都把飯桌放外面。有時候嫌麻煩就端出來站著吃?！?/br>
    附近也有大雜院，屋里坐不下，很多人也是選擇在院里或端出來用飯。任覺新點頭：“那咱們用飯。小北，依依，吃米飯還是喝湯？”

    任依依舉起小手：“我要米飯，要蛋湯，要魚湯，還要——”

    任維東打斷：“爸，先別給她盛飯?！蹦脗€碗給她盛半碗雞蛋湯，“喝湯就菜?！?/br>
    小丫頭氣得瞪眼。林云香盛小半碗米飯，舀幾勺魚湯澆米飯上，又夾一塊雞腿rou放米飯上，遞給任依依：“可以嗎？”

    任依依滿意地點點頭，萬分感慨：“mama就是mama。爸爸不能比啊。”

    任維東朝她后腦勺一巴掌，差點把閨女小臉拍到碗里。

    “mama，爸爸打我！”任依依氣得拍桌子。

    周老師端著兩個鹵菜進(jìn)來，頭疼地皺眉：“吃著飯你招惹他干嘛?！?/br>
    任依依大叫：“爸爸打我，不是我打她。”

    “打你也活該?！敝芘逄m瞪她，“我早想收拾你了。跟人小北打乒乓球不認(rèn)賬，還叫人家關(guān)門，叫人家?guī)湍惆哑古仪蛩臀堇铩Ｄ銢]長手？”

    小丫頭心虛地瞄好朋友。

    小北接過新爺爺遞來的米飯，舀幾勺雞蛋湯澆上去，用勺子往嘴里扒拉。

    周佩蘭戳一下孫女額頭：“看看人家，看看你?！?/br>
    林云香怕小丫頭不高興：“周老師，依依還小。再說了，小北和她性子不一樣。哪能叫依依學(xué)小北?！?/br>
    任依依連連點頭：“mama說得太對了。爺爺奶奶爸爸都不懂?！?/br>
    第23章 厚顏無恥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任老同志氣笑了, 居然還有他。

    任維東對爹媽說：“別理她！”

    任依依很生氣，擠到林云香身邊。小北很餓，二話不說到任維東和周佩蘭中間坐下。任依依坐到小北的位子上, 一邊是爺爺, 一邊是mama，膽肥了, 沖對面的奶奶和爸爸哼哼。

    任維東：“不想吃可以直接告訴爸爸?！?/br>
    任依依很會看人眼色, 見狀拿起筷子扒拉米飯。

    室內(nèi)安靜下來, 周佩蘭露出舒心的笑容, 招呼林云香吃菜, 又給任維東使眼色。

    李家生活好, 林云香不饞rou。任維東跟林云香在外面吃飯的時候, 聽她提過一句, 點個葷菜給依依和小北吃。任維東給她夾一點清炒菠菜, 又夾一點醋溜白菜。

    周佩蘭想給兒子一巴掌, 平時的眼力見兒呢。

    李有良父母心疼孫子, 前幾日頓頓給小北送rou。什么紅燒rou，土豆塊燒雞，羊rou湯，全是普通人家十天半月也不舍得吃一次的。

    沾了兒子的光, 林云香確實吃膩了，正想嘗嘗新鮮蔬菜。

    霜降大雪過后長出來的菠菜最是鮮嫩, 只用豬油和鹽簡單翻炒就很可口。

    林云香注意到周佩蘭的眼神, 笑著說：“菠菜挺好吃的。我覺著比小北爺爺奶奶做的好吃。小北，嘗嘗?！?/br>
    小北懷疑mama見他只吃rou不吃菜故意這樣說。

    雖然小北以前就認(rèn)識任家老兩口, 可那時身份跟現(xiàn)在不一樣。在老兩口的注視下, 小北不自在, 更不敢說不，夾起一筷子塞嘴里，快速嚼吧嚼吧咽下去。

    周佩蘭看出小孩不喜歡吃菜，給他夾一些土豆和木耳。

    比起寡淡的青菜，裹滿了雞湯的土豆和木耳更好吃，小北道聲謝。任依依瞥小伙伴，這也要說謝謝啊。

    任維東挑兩塊雞腿rou，倆孩子一人一塊。

    任依依很意外，也很高興，望著他討好地笑笑：“爸爸?！?/br>
    “好好吃飯?！比尉S東瞪她。

    任依依撇一下嘴，一口米飯一口rou地往嘴里扒拉。林云香看她吃完，給她盛一點湯。

    任依依給自個選的mama面子，小半碗湯喝完，打個飽嗝。小手往嘴上一抹，喊小北玩兒去。

    任維東無奈地嘆了口氣，拽著她去廚房，倒半盆熱水把她的臉和手洗的干干凈凈，又盯著她抹上美加凈，才放她去堂屋找小北。

    李有良有了錢就覺著自己是人上人，學(xué)電視里有錢人養(yǎng)孩子，飯前洗手，飯后漱口，吃飯不能吧唧嘴等等。

    林云香不想跟他吵架，講衛(wèi)生對小北也好就由著他。幾年下來養(yǎng)成小北飯后自己找水洗手，找毛巾擦嘴。

    小北在廚房倒熱水，任依依在門口望風(fēng)：“爸爸mama沒出來，隨便洗洗好了?！?/br>
    “你也隨便洗洗？”小北放下暖瓶問。

    任依依搖頭：“爸爸忒煩人。”

    任家廚房有煤氣灶，也燒著爐子——用熱水方便。任維東擔(dān)心倆孩子玩煤氣灶或被熱水燙著，再次放下筷子出來。

    任依依：“快點，爸爸來了?！?/br>
    小北慢悠悠，該怎么洗怎么洗。

    任依依急得跺腳：“咋這么磨嘰？”

    小北放下毛巾，任維東到廚房門口，小北跟他打聲招呼就往房間跑。任依依追上去：“干嘛??？”

    冬天的北風(fēng)像刀子，小孩皮嫩，一天不抹面霜就起皮。小北戳一塊美加凈往臉上點點，然后使勁戳戳。

    任依依驚訝：“跟我的一樣啊?！?/br>
    小北又戳一點奶奶給他買的蛤蜊油抹手。任依依也要，口口聲聲說她家沒有。其實周佩蘭每天洗過手都會抹蛤蜊油。

    任維東不緊不慢跟著倆孩子，見狀確定閨女那么想要媽，只是因為人家有她沒有，而不是覺著“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小北，只能在胡同里玩?！比尉S東本想叮囑閨女，到嘴邊問小北，“李家爺爺奶奶有沒有說過，大路上有偷小孩的？”

    小北點頭。

    任依依噘嘴：“胡同里不好玩兒?！?/br>
    任家堂屋和偏房都有伸出來的屋檐，下雨不會打濕窗臺，沒有曬干的衣服和鞋也可以移到走廊里。依依的一些玩具也在廊檐下。任維東找個沙包，又拿一根跳繩的繩子遞給小北，又給他一根粉筆：“不想跳繩就跳房子?！?/br>
    小北不接，吞吞吐吐地說：“女生玩的?！?/br>
    任維東笑了：“女生愛玩不等于男生不能玩。跳繩可以鍛煉身體長個。丟沙包可以讓你變得很靈巧。單腳跳房子可以練習(xí)身體平衡性。不止是好玩。”

    小北頭一次聽人這么說，很是意外：“真的嗎？”

    任維東點頭。

    任依依搖了搖頭：“不要信爸爸。爸爸騙人。爸爸都沒跟我說過?！?/br>
    任維東：“我要是這么說，你還知道回家吃飯睡覺？”

    一玩起來就忘我的任依依心虛的眨了眨眼睛。

    小北見狀確定新爸爸沒騙他，接過沙包、繩和粉筆就看任依依。任依依噘著嘴前面帶路。到大門外小丫頭氣消了，喊小伙伴們玩丟沙包。

    周佩蘭把她面前的菜移到兒子跟前：“快吃?！?/br>
    任維東：“你們也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