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因為沒紙而光著屁股出來到處找人幫忙的，是一個走失之后被我們警方找到的小孩兒，”秦晏語氣淡然，“人家是三歲小孩兒，這么鬧理所當(dāng)然。你呢，二十七歲一個成年人了，上個廁所紙都不帶，讓支隊長給你遞廁紙，你面子真夠大的啊?！?/br>
    說完秦晏就轉(zhuǎn)身走了，刷了門禁卡進(jìn)入辦案區(qū)。

    顧城偷偷打開一條門縫，伸出一只手，在地上摸了兩把，用指頭把秦晏留下來的拿包未拆封的紙巾勾進(jìn)去，而后羞憤地立馬哐一聲把門關(guān)攏。

    .

    出來的時候他有點不敢面對秦晏。

    早上的時候兩個人剛因為辦公桌的事情差一點鬧矛盾，這會兒秦晏倒是這真的救自己于危難之中了。

    大中午的，刑偵支隊里放眼望去只有打盹的內(nèi)勤和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外勤隊員，剩下的更是連人影都見不到，不是回家做飯了就是帶孩子了。

    要是沒有秦晏，他顧城不知道該怎么走出那個又破又舊的小廁所。

    顧城看著秦晏在辦案區(qū)里穿梭的背影，咬咬牙：什么破刑偵支隊，連個廁所都修不起！給廁所安個紙巾盒會死嗎！

    .

    顧城追上秦晏的時候，辦案區(qū)里依舊很安靜，能聽見其他幾個午休的人的鼾聲。

    他那表情，秦晏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前還老破小，衛(wèi)生間連門都是爛的，現(xiàn)在什么好東西都有，還有通風(fēng)lt;a href= target=_blankgt;系統(tǒng)......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你知足吧，紙巾盒而已，明天我跟后勤反映就是了，”秦晏眼底透出一點夾雜著疲倦和無奈的笑容，“我可不敢虧待了特警支隊抽調(diào)過來的人?！?/br>
    “秦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過得慣。”顧城生怕上司說自己搞特殊。

    “你過得慣我可忍不下去了，”秦晏拍拍他肩膀，“那個廁所，現(xiàn)在還好，一到夏天就蚊蟲滿天飛，在里頭待的時間長一點兒都能兜一身的包出來，正好到時候我把這個情況跟紙巾盒的問題一起反映了?！?/br>
    顧城打著哈哈應(yīng)下。

    秦晏看著他：“你怕我？”

    “你是隊長?！鳖櫝钦f。

    “非工作時間就不是，”秦晏道，“早上辦公桌的問題，我向你道歉，是我過激了。”

    顧城一愣。

    秦晏最后什么也沒說，視線挪開：“你是新人，我不能虧待你，顯得我這個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小雞肚腸?！?/br>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幾乎全程是秦晏在引導(dǎo)話題，顧城充當(dāng)那個緊張的角色，正好繞完整個刑偵支隊，顧城也熟悉了各個辦公室和分組都在哪里。

    最后秦晏帶他回到了外勤組，交代幾個剛睡醒的同事在工作方面多教教顧城，介紹顧城的話還沒說幾句，辦案區(qū)的門禁突然解鎖，門被人大力推開，哐地砸在墻面上。

    所有人都給驚得差點當(dāng)場去世。

    秦晏皺著眉看過去：“你別嚇到人，把人嚇出心臟病來你負(fù)責(zé)還是我負(fù)責(zé)？”

    蘇子柒扶著門，氣喘吁吁，沒敢惹這位姓支的爸爸，只道：“出事兒了秦支。”

    “什么事。”

    “......腐尸，西城區(qū)！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現(xiàn)場不完整，剛剛才上報的市局！”蘇子柒說。

    .

    這種案子一聽就是大案，耽誤不得。

    秦晏皺了皺眉：“西城區(qū)？”

    角落里，顧城也將目光落到了蘇子柒身上：“那個地方，不是正在開發(fā)嗎?！?/br>
    “對！就是因為正在開發(fā)，所以出了什么事兒都不方便，又是缺監(jiān)控又是缺管理的......”蘇子柒話音剛落，便被秦晏打斷。

    “曾老師今天來上班了嗎?！鼻仃虇枴?/br>
    蘇子柒點點頭：“來了，早都來了?！?/br>
    秦晏：“好?！?/br>
    法醫(yī)組辦公區(qū)緊挨著刑偵支隊辦案區(qū)，隔著一條不長不短的走廊，回字形建筑的好處就是這樣，干什么只要叫一聲就能聽見。

    秦晏走出辦案區(qū)，沖外面的人喊道：“出兩輛車，跟我去一趟西城區(qū)，速度！”

    “來了來了......”

    “臥槽這又是出什么事兒了，還能過個完整的午休三十分鐘嗎......”

    .

    秦晏抬腳就走，被顧城叫住。

    “我也去?！?/br>
    “你......”秦晏看著他，沉默半秒，道，“你今天剛報道，就別去了，留在隊里看家，有情況我再找你?！?/br>
    顧城想了想，只道：“也行。”

    秦晏看他兩眼，剛想說些什么，那邊已經(jīng)出了車正喊自己，于是只得說句抱歉，兩三秒換上更方便些的執(zhí)勤服就往外跑。

    chapter3

    天空中飄著小雨，涼意席卷了西城區(qū)的整片樹林。

    而那一開始就不太引人注意的尸身仍舊孤零零地躺在那大麻袋里。

    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從視野開闊的主干道一沖而下，拐進(jìn)了西城區(qū)道路口。西城區(qū)附近的三角森林地帶已被警戒線圍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現(xiàn)場雜亂無章，滿地的落葉偶爾被風(fēng)吹起，發(fā)出詭怪的聲響。

    麻袋被小心剪開，迸發(fā)出一股奇異的腐臭，露出內(nèi)里的東西來。那是一具未穿衣服的女尸，只有雙腳上還堪堪掛著雙襪子。被發(fā)現(xiàn)時，已近乎高度腐敗。秦晏從警這么多年，什么大風(fēng)大浪都見過——高腐皂化巨人觀，怎么著都夠他下飯了。

    他站在邊上不遠(yuǎn)不近地看著蘇子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