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鼻仃躺钗鼛卓跉?，氣息不太穩(wěn)定。

    顧城看里面人一眼，晃了晃鐵柵欄，威懾道：“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趕緊說了，別耽誤我們時(shí)間?！?/br>
    錢來徹底瘋了似的大笑起來，笑聲在審訊室里逼仄的空間回蕩，聽了讓人頭皮發(fā)麻。

    不等秦晏說話，顧城拉著秦晏飛快走了出去。

    .

    “正找你們呢，我這邊也審?fù)炅?，”金琳架著被銬起來的蘇敏站在走廊上，“這丫頭的筆錄我找人去打印，要是跟錢來的口供相差不大的話，這案子基本就沒大問題了?！?/br>
    秦晏似乎沒反應(yīng)過來，于是顧城擋在秦晏和金琳中間：“辛苦琳姐。錢來在里頭，該問的都問了。”

    金琳了然，輕輕頷首，而后看一眼顧城：“秦支怎么了？老半天不說話?！?/br>
    顧城開脫道：“他沒事，他就是被錢來氣得沒心情。”

    金琳爽朗一笑。

    審訊室外的走廊還有兩道門，值班民警站在門邊替他們把門打開，鎖頭嘩啦啦的聲音很刺耳，壓抑的空間里，幾個(gè)人站在逼仄的走廊上，連空氣都是沉悶而散發(fā)著幾許汗味的。

    走廊上的燈接觸不好，一閃一閃的，昏黃的光照在人的臉上，顯得有些肅殺。

    審訊室的門自顧城和秦晏離開后就沒有關(guān)上，正等著押解人員帶錢來和蘇敏去看守所。

    錢來被幾個(gè)民警架出去，腳鐐拖在地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他像一縷游魂，雙腳緩慢在地上摩擦著挪動(dòng)，垂著腦袋，經(jīng)過顧城和秦晏的時(shí)候，他毫無征兆地往秦晏那邊撲過去。

    “干什么！”

    “沒事吧秦支！”

    “瘋了嗎你！什么人都敢撓！安分點(diǎn)別亂動(dòng)！”

    好在押解人員不是吃素的，死死架著他不讓他撓秦晏的臉。

    秦晏像是終于反應(yīng)過來，踉蹌著往后退了一步。

    走廊很老，墻上還扎著釘子，顧城下意識(shí)伸手擋了一下，沒讓秦晏后腰碰到扎了釘子的墻面。

    顧城站得離秦晏很近，他感受到秦晏的呼吸節(jié)奏不對，于是輕輕攬住秦晏肩膀，用力捏了捏：“秦隊(duì)，那玩意兒就是個(gè)瘋子，別理他?！?/br>
    “嗯......”秦晏做了幾個(gè)深呼吸，側(cè)眸看顧城一眼，聲音很低，“謝謝?！?/br>
    .

    錢來被一群押解人員拖著離開，他雙腳撲騰在地上，時(shí)而懸空時(shí)而貼著地面拖行，腳鐐摩擦地面聲音異常清晰。

    他竭力扭過頭看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的秦晏，聲音凄厲嘶?。骸鞍稻W(wǎng)不能查了！再查下去，你們都會(huì)死的！都會(huì)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都會(huì)死的。

    所有人。

    .

    金琳摸不著頭腦，看看顧城又看看秦晏。

    顧城對金琳露出一個(gè)放心的微笑。

    他看著錢來消失在走廊門口的背影，然后攬住秦晏肩膀的手又用力幾分。

    “抱歉，剛剛走神了，”秦晏回過神，抬手握住顧城垂在身側(cè)的另一只空閑的手，嗓音沙?。骸梆I嗎，我?guī)闳コ渣c(diǎn)夜宵，明天一早就回粵東?！?/br>
    “好?！鳖櫝且恍?。

    他偶爾會(huì)想為什么秦晏總是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明明都那么累了。

    后來他才想明白，是因?yàn)榍仃?duì)溫柔。溫柔的人哪怕是在身心俱疲的時(shí)候，也還是會(huì)無條件地對身邊的其他人好。

    .

    五月里的人間煙火，大抵是大排檔周邊的吵吵嚷嚷，小吃街里成群的行人，服裝店里喜慶的音樂，路邊地?cái)偵细鞣N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卡通人偶手里的一大把鮮花和氣球，亦或是江邊散步的老人們談笑風(fēng)生。

    南方的天氣變化多端，其他的城市也許會(huì)有“春、夏、秋、冬”的分別，但是到了南方，似乎只剩下“冷、熱”的分別。

    夜里是有些涼的，白天可以只穿一件衣服，到了晚上便不得不加上外套。

    顧城和秦晏在街邊閑逛著，沒有目的地，只是單純的閑逛。

    顧城知道秦晏心情不好，于是賣力地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剛才蘇子柒非要陪大喬和琳姐去買衣服，還美其名曰幫忙提東西，我看他小子不是想幫姑娘們提東西，他就是看上琳姐了，想讓琳姐多看他幾眼。”

    “蘇子柒......”秦晏喃喃，而后微微一笑，“也確實(shí)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紀(jì)。宋隊(duì)的婚禮就在這個(gè)月，明年呂局的女兒也要嫁人，姓蘇的再不快點(diǎn)，可能真要成伴郎專業(yè)戶了?！?/br>
    他們一人拿著一杯奶茶，在小吃街的人來人往里慢悠悠地走著。

    “秦支？”不遠(yuǎn)處一個(gè)人影忽然停下，而后快步走到秦晏面前，伸手就要握。

    秦晏愣了愣，與顧城對視一眼。

    他把奶茶給顧城拿著，自己把右手放在衣角處擦干凈水珠，然后與眼前的人短暫握手：“王隊(duì)長?！?/br>
    王佑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撓了撓頭：“我這不尋思案子破了嘛，就想找秦支吃頓飯，結(jié)果在局里沒看見你們，還以為你們提前返程了?！?/br>
    秦晏溫和道：“刑偵大隊(duì)的兄弟也幫了不少忙，客就不用請了，別破費(fèi)。”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前陣子看上一家飯館，里頭雞公煲可是招牌，還挺養(yǎng)生的，”王佑安說，“市局這回下來指導(dǎo)，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不然這案子不知道還要什么時(shí)候才能結(jié)束，我想著秦支應(yīng)該不愛重油重鹽，雞公煲也不貴，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