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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經(jīng)論道的太后 第24節(jié)

    總之啊,是個令人感覺如沐春風(fēng)的女孩子。

    我心里雖滿意也不曾表現(xiàn)出來,只待她與眾人一般便是了。

    待瞧著人都到齊了我也不再留她們說話了,只讓她們自己去園子里逛便是了。

    小孩子們說話,我在了反而不便,便跟著蘇澤一起去內(nèi)殿里看賬本了。

    如今在行宮里住了快兩個月了,不說別的,只這花銷是真讓人rou疼。早前我也是預(yù)料到的。

    可是如今看著這賬面上的銀子如流水一般嘩嘩流去的時(shí)候,我還是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行宮不比掖庭,掖庭時(shí)各宮的吃穿用度都是有規(guī)制的,此時(shí)來了行宮也不好在各種限制。

    且皇帝帶的親隨大臣,皇帝宗親們,以及他們的子女們,在這行宮里過的,可比后宮的這群人可自在多了。

    不說各處的宴請游玩的費(fèi)用,便是只這每日的吃穿用度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我正愁眉苦臉的時(shí)候,蘇澤拿著賬本過來給我看。

    她說這幾日連算了幾回,行宮一行,除去后宮嬪妃與皇子公主們的開銷,只外臣及其家屬們已經(jīng)花用了三萬兩之多的白銀了。

    我一時(shí)驚得嘴里的茶都咽不下去了。

    三萬兩白銀?才倆月?我此時(shí)想把他們攆走的心都有了。

    皇帝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啊,這是割了自己的rou來喂他們啊。

    不,這不是皇帝的rou,是我的。

    我特么勞心勞力的一年俸祿才兩萬白銀啊,我一時(shí)心疼得不行,立時(shí)便想去找皇帝讓他下旨趕緊回宮吧。

    再住下去,來年都沒有銀子撥給慈幼坊了。

    蘇澤見我著急連忙勸道,娘娘三思,此時(shí)正值盛夏,皇上開恩來行宮便是奔著避暑來的,盛署不曾過完娘娘便要請旨回宮,恐落人話柄說娘娘小家子氣。

    我聽著倒是這回事,只是來年慈幼坊的銀子怎么辦,如今只京城便有六座慈幼坊,去歲京畿周圍也建了兩個。

    這些地兒的銀錢俱是不能斷了的。

    蘇澤見我發(fā)愁得不行,兀自笑了笑,娘娘向來聰明,怎么這個時(shí)候倒糊涂了呢?

    你有什么辦法?我問。

    等避完了暑,咱們各自回去了。娘娘大可以將慈幼坊的賬目與那些夫人們看一看,再讓他們各自掏腰包填補(bǔ)慈幼坊的花用便是了,這銀子說到底也是她們用了的。

    娘娘到時(shí)候知會周夫人和林夫人,將這事交給她們來辦便好。蘇澤笑得十分輕松。

    聽起來是簡單,若她們不愿意捐銀子怎么辦?我思索著。

    她們不會不愿的。蘇澤道。

    我正待再問她,卻聽得外頭簾子一響,有宮人匆匆忙忙的進(jìn)來,惶恐地稟報(bào)道,娘娘,六公主與其他幾位公主小姐們一時(shí)有些爭執(zhí),仿佛還哭了,娘娘可要過去瞧一瞧。

    我一時(shí)心煩意亂得不行,只依在枕頭上揉著太陽xue不說話。

    蘇澤才道,因什么事有爭執(zhí)呢?

    奴才不知。宮人誠惶誠恐的。

    你們不在身邊伺候么,如何不知呢。

    公主吩咐過,咱們怕饒了公主及各位小姐的興致,不敢近身伺候,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了。宮人低頭道。

    我一時(shí)頭疼得不行,蘇澤見我這個樣子馬上說要和宮人一起出去看一看。

    我雖然頭疼得不行,但還是想要親自去看一看。

    我也很想知道,阿爍為何總是不能好好的與別人相處。

    待我與蘇澤走到偏廊那處,聽見了阿爍帶著哭腔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

    三jiejie只道長幼有序,卻不知嫡庶有別嗎?我乃中宮嫡出,若不是我母后賢德,你們有何資格與我一般,今日你這般說我,眼中可還有宗法道理?便不怕父皇知道了不喜嗎?

    住口。

    少女們聽到我的聲音,個個嚇得臉色一白,匆忙跪下。

    我看著站著筆挺的阿爍,開口道,嫡出庶出乃是天定,并不是靠你自己得來的,有何值得說嘴的。有才華的人從不拿自己的出身炫耀。只有那無才無德的庸碌之輩才會動不動拿嫡出庶出來遮掩自己的無能。

    再者,你的皇姐皇兄們哪一個不是同你一樣叫我母后,她們怎么就不能同你一般呢?你拿嫡出庶出的名份來貶低你的姊妹兄長,你不怕你父皇知道了生氣嗎?我臉色陰沉,對著阿爍一頓訓(xùn)斥。

    阿爍恐以為我是來替她撐腰的。

    卻不想當(dāng)著這么多的人我這樣訓(xùn)斥她,一時(shí)甚至忘了哭,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我看著她驚恐呆滯的樣子又道,還杵在這里做什么,回去思過吧。

    她似乎不信我能說出這樣的話,一時(shí)不動彈。

    蘇澤看我與她這般,忙過來握住她的手,一邊低聲哄著,一邊牽著她往內(nèi)殿走了。

    少女們見此也連忙跪安,各自散去了。

    我也忙讓宮人從庫房里取了東西來賜予她們,權(quán)當(dāng)為了阿爍與她們賠罪了。

    待她們走得干凈了,我才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涼亭里,呆呆地坐了好久。

    怎么成了這樣呢,燦兒和阿爍是我這半輩子所有的寄托和活著的希望,我甚少這樣發(fā)火訓(xùn)斥,尤其還是當(dāng)著別人的面。

    尤其是女孩子,她又多愛惜自己的顏面我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要怎樣她才能明白,她只是嫡出的公主啊,我和她父皇不能護(hù)她一輩子。

    將來她勢必要依靠這些庶出哥哥jiejie們。

    此時(shí)以嫡庶的名分將他們得罪完了,以后可怎么辦呢?

    我心里痛得不行,連路不好走了。

    有懂事宮人趕緊上來扶住我才走回了內(nèi)殿。

    一到門口便聽著阿爍還在低聲抽泣。

    你哭什么?我與你說過沒有,和你皇兄皇姐們在一起時(shí)不許提嫡庶二字,你倒好,今日大張旗鼓地?cái)[在面子上講了,你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嗎?我氣得不行。

    阿爍聽了我的話并不害怕,只見她依舊在振振有詞地道,母后知道三jiejie今日是怎么說我的嗎?她說我拙口鈍腮,不通文墨。這便是好的嗎?

    且嫡庶有別又不是我定的,為何母后不讓我提?皇祖母以前便對我說過,我才是父皇的正統(tǒng)血脈。會做兩首詩有什么大不了的,庶出就是卑賤!阿爍氣恨至極,連言辭都刻薄起來。

    我聽了只覺得刺耳,你母后我也是庶出,我也卑賤嗎?你有這樣庶出的母后,你能高貴到哪里呢?

    她不屑,母后自然不卑賤,母后是天下第一賢德人,若不是為了這份賢德,母后怎舍得當(dāng)著那許多人這樣訓(xùn)斥我,母后真是賢德,連自己的女兒都能拿來做筏子。

    啪!我氣急,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阿爍捂著臉看著我。

    好一會兒她才道,母后既是厭惡我了,以后我便不在母后跟前討嫌了。

    說完便站起來,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我一時(shí)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蘇澤一邊扶著我,一邊手忙腳亂地吩咐人跟著阿爍。

    蘇澤小心翼翼地吩咐我坐到榻上,連忙吩咐外頭宮人去請?zhí)t(yī)過來。

    我告訴她不必了,歇一歇便好。

    蘇澤道看著我臉色灰暗,倚在榻上不能動彈,便為我倒了一杯茶,勸慰道,娘娘快看開些,公主年齡小不懂娘娘的苦心也是有的。到底是親母女,還能隔心不成。

    十幾歲的人了,還跟個傻子似的,半點(diǎn)城府也沒有。別人稍微挑撥兩句便不知道自己怎樣了。

    怎么不想想她那嫡出有什么用,還能輪的著她做太子不成?如今我活著呢,她還能恣意些。趕明兒的她氣死我了,自己也把這兄弟姊妹們得罪完了,誰還寵著她這個嫡出公主。我痛心疾首道。

    我一時(shí)又覺得喘不過氣來,蘇澤見狀,連忙過來拍著我的背來替我順氣。

    我在榻上歇了許久,才覺得呼吸順暢了。

    外頭有跟著阿爍的宮人進(jìn)來稟報(bào),蘇澤連忙問她,怎么樣了,可看見公主去了哪里?

    公主跑到前院,哭了好一會子?,F(xiàn)下去了廉政齋,奴才在外頭守了一會兒也不見公主出來,想來是跟皇上說話呢。那宮人道。

    知道了,下去吧。我有氣無力。

    蘇澤,你說我怎么辦呀,她這般不成氣候,偏偏心思又極其簡單,今日的事她分明就是上了三公主的當(dāng)了,中了人家的圈套。

    這下可好了,愚笨刁蠻的名聲算是撒出去了。我無奈的道。

    掌燈時(shí)分燦兒回來了。

    他倒不知今日詩會這事,還興沖沖地問我怎么不見他meimei。

    蘇澤偷偷扯他的衣袖讓他慎言。

    我愣了愣,忙吩咐宮人開始擺膳。

    飯桌上我正魂不守舍的時(shí)候,外頭的宮人來稟報(bào)道,皇帝來了。

    我還是呆呆地坐著,不動彈。

    這廂皇帝從門口進(jìn)來見我發(fā)呆便笑了笑,兀自坐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

    子潤,還在生氣嗎?今日的事我聽說了,并不只是阿爍的錯處。你要姊妹和睦沒錯,也不能只讓阿爍一味忍讓吧。

    見我不說話,皇帝接著道,戎蕙今日真是太不懂事了,上回她便故意給阿爍難堪,如今又這樣出口傷人,也難為阿爍會生氣。

    容妃教女無方,朕已經(jīng)下旨,罰她三個月的俸祿以示警誡。也好叫她知道,嫡庶到底是有別的。

    我一時(shí)氣血上涌,嘴里的茶水咽不下去,又嗆住了,咳得停不下來。

    皇帝見此忙著給我拍背順氣,我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嗆的,一時(shí)竟喘不上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shí)候,只覺得手腕子又麻又酸的才恍恍惚惚地睜了眼。

    原來是太醫(yī)在我腕上施針的緣故。

    皇帝在床邊坐著,見我醒了趕緊握著我的手,問我如今覺得怎么樣了。

    我實(shí)在沒有力氣說話便只搖了搖頭。

    只見燦兒和阿爍在我床前的不遠(yuǎn)處跪著,阿爍紅著眼睛低頭不說話。

    皇帝見我掙扎著要起身,這才將我扶起來靠在枕頭上。

    又從蘇澤手里接過一碗湯藥,一口一口來喂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