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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獨攬君心 第92節(jié)

    第66章

    佟佳毓珍是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大婚不過三日,顏珠就有些喜歡她了。

    等夫妻二人辭別佟府的一家老小,坐上馬車后,顏珠看著佟佳毓珍親自捧著的酒壇子好笑不已。

    這是佟國維得知皇后因為毓珍釀酒高看她一眼后, 立即遣人去毓珍未出閣的小院里挖出來的, 是毓珍去歲春天釀的梨花酒。

    毓珍幼時因為喜歡釀酒被長姐佟貴人嘲笑上不得臺面, 阿瑪額娘也一直不贊同她愛好此事。

    如今聽得皇后娘娘那般尊貴雅致的人也釀過酒,毓珍可不驚喜萬分,更覺懷里的梨花酒寶貴珍稀。

    顏珠搶過酒壇子放在一旁, 牽著毓珍的手安慰道:“你別緊張,三jiejie其實很好相處?!?/br>
    毓珍卻不大相信, 佟貴人是毓珍一母同胞的長姐, 毓珍可是很清楚佟貴人的性子何等厲害, 從小到大都被佟貴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可就是佟家捧在手心里的嫡長女, 在皇后娘娘面前卻也走不過一招, 便兵敗如山倒。

    顏珠看明白毓珍的表情,好笑道:“皇上確實萬分珍愛三jiejie, 但那并非因為三jiejie手段如何厲害, 更不是外面?zhèn)餮缘娜齤iejie會巫術(shù)蠱術(shù),是妖怪仙神?!?/br>
    毓珍聽得此言害怕極了, 瞪圓眼睛嗔了顏珠一眼:“四爺可不能說這種胡話!”萬一被皇后娘娘知道可如何是好。

    顏珠不再多言:“罷了罷了,爺現(xiàn)在如何解釋你都不會信,等你后日入宮自會知曉?!?/br>
    “你只需記住,三jiejie聰慧, 別在她面前耍小心思, 她問什么你都照實說?!?/br>
    “三jiejie寬和, 不用太過謹小慎微, 你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她反而跟你親近不起來?!?/br>
    顏珠的一字一句,毓珍都認真記下,她不求能討皇后娘娘喜歡,只要不犯了忌諱就好。

    -

    八月初十,毓珍跟在嫡福晉巴雅拉氏身后來到坤寧宮東暖閣,舒舒覺羅氏走在她的右前方。

    毓珍緊隨巴雅拉氏在下首落座,腰背挺直、眼神端正,只敢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

    殿中央擺放一座浮雕龍鳳合鳴紋的鎏金黑漆銅爐,清淺恬淡的香氣從中裊裊升起。

    左后方一扇青綠色琉璃落地屏,對面墻上的小掛屏是潔白如玉的象牙所制,內(nèi)間與外間用珠簾相隔。

    大小均勻、圓潤飽滿的東珠,就算在佟家這種勛貴人家中也算得上難得一見,可在坤寧宮竟也只能用來制成珠簾。

    更別提黃花梨木多寶架上熠熠生輝的各色珍寶玉器,耀眼閃亮、攝人心魂。

    毓珍生在佟家,自認也算見過不少世面,可今日心中忽然涌上一種土包子的微妙自卑來。

    墨竹照舊先上了茶點,吟吟笑語:“還請兩位福晉和四奶奶稍等片刻?!薄佒榧抑行兴?,四奶奶指的自然就是毓珍。

    等墨竹帶著小宮女們退下,毓珍才稍稍松了口氣。

    坐在對面的舒舒覺羅氏見毓珍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再想到自己的兒媳婦連宮門都摸不到,頓時沉下臉來,就連端起茶盞的動作也略重了幾分。

    毓珍被舒舒覺羅氏甩了臉色,又重新提起心來,巴雅拉氏正欲安慰,便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皇后娘娘到了。

    三人急忙起身,低頭行禮,摻著金線、綴著米珠的銀紅色旗擺在毓珍眼前一晃而過,毓珍耳邊傳來一句仿若浸著江南煙雨的嬌聲軟語:“都快起來?!?/br>
    直到毓珍重新落座,皇后娘娘輕柔甜蜜的聲線依舊在她耳旁久久不散。

    毓珍趁青璃例行關(guān)懷鈕祜祿府上一眾兄弟之時,微微抬眸看了眼上首低眉淺笑的皇后娘娘。

    銀紅色云錦旗服上滿繡百花齊放的圖紋,可競相盛開的牡丹杜鵑都比不上皇后娘娘的國色天香、盡態(tài)極妍。

    皇后娘娘面容嬌艷嫵媚,眉宇間卻又有一抹矛盾的冷淡和天真,艷光四射中帶著清麗迷人,不可逼視卻又引人入勝。

    可謂是:“態(tài)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rou勻”。*

    毓珍比青璃小兩歲,帝后情深被爭相傳頌之時,毓珍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她那時就在想,究竟是何等風姿的神妃仙子,才能引得人間帝王折腰。

    見到青璃的這一刻,毓珍心中頓時有了答案,也只有如此千嬌百媚、傾國傾城的美人,才能讓高高在上的君主低下高貴的頭顱,將她捧在手心。

    毓珍醉倒在青璃的花容月貌里,直到青璃連喚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毓珍的失態(tài)又引得舒舒覺羅氏暗暗瞪了她一眼,青璃卻輕笑出聲——小姑娘剛剛呆頭呆腦的模樣和頭一次見到的皇太后有點像呢。

    毓珍紅著臉行禮告罪:“妾身失態(tài),請娘娘恕罪?!?/br>
    青璃想逗逗這個小姑娘:“你總要告訴本宮你為何失態(tài),本宮才能考慮考慮要不要恕罪?。俊?/br>
    毓珍瞄了眼言笑晏晏的青璃,原本白嫩的臉頰紅得更深:“妾身被娘娘的容光所攝,一時回不過神來?!?/br>
    青璃撫掌而笑,開心極了:“你這可不是罪,該賞才是!”

    青璃朝墨竹抬抬下巴,墨竹會意地捧著盒子走到毓珍的面前。

    “本宮給你準備的新婚禮物,你快看看喜不喜歡?!?/br>
    雕刻喜鵲登枝紋的紅木盒子里,擺放著一對兒和合二仙紋的羊脂白玉佩,和一對兒葫蘆紋的青玉鐲。

    和合二仙圖案有夫妻和合之意,葫蘆紋又暗指多子多福,都是上好的意頭。

    毓珍見了,哪有不歡喜的,急忙行禮謝恩。

    青璃又跟毓珍多聊了兩句,還許諾道:“若顏珠敢寵妾滅妻,你定要告訴本宮,同為女子,在此事上本宮定與你站一邊!”

    毓珍聽罷,徹底放下心來,雙眼也閃著細碎的光芒——四爺說的果然沒錯,皇后娘娘寬和好相處,而且人美心善!

    毓珍自覺跟青璃親密不少,這才敢開口:“妾身其實也給娘娘備了禮物?!?/br>
    青璃好奇地看向墨竹,墨竹恭聲回稟:“主子,四奶奶備的是她親自所釀的梨花酒,可要呈上來?”

    青璃頓時來了興趣:“快呈上來?!?/br>
    又轉(zhuǎn)頭看向毓珍:“本宮聽說毓珍尤擅釀酒,看來本宮有口福了!”

    毓珍白皙的側(cè)臉再次爬滿紅霞:“妾身只是自己摸索的,跟宮中御酒不能相比?!?/br>
    青璃虛點她一下:“這個你說的不算,本宮這個品酒的人說了才算!”

    等墨竹捧著托盤呈上梨花酒時,青璃就迫不及待地端起一杯,放在鼻尖輕嗅。

    濃郁的酒香里藏著一股清新溫潤的梨花香,香氣淺淡,一不留神就會錯過。

    青璃淺酌一口,清幽的香味順著喉嚨滑下。

    輕柔淡雅,沁人心脾;寧和悠遠,引人沉醉。

    青璃眼前一亮,出聲夸了又夸,巴雅拉氏和舒舒覺羅氏也配合著飲了一盞,適時表達著歡喜。

    毓珍自然能分辨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自己釀的酒讓皇后娘娘真心喜愛,毓珍喜不自勝,當場立下軍令狀——每年春季都要釀上十壇酒獻給皇后娘娘。

    青璃急忙擺手,制止她的豪情萬丈:“本宮不善飲酒,這一小壇就夠本宮品上一整年。”

    見毓珍被拒絕后有些失望,青璃補充:“毓珍不用特意費心,但若哪一年想釀酒了,給本宮留上一壇也是極好的!”

    毓珍神采奕奕地應下此事,青璃又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拔下旗頭上的紅寶石步搖插在她的發(fā)髻上。

    “剛剛那是本宮給四奶奶的新婚禮物,這個是本宮喜歡毓珍才送的?!?/br>
    毓珍抿著唇露出一個燦若朝霞的笑臉。

    -

    青璃正欲再逗逗毓珍,就看見舒舒覺羅氏仿佛屁股底下有釘子似的,青璃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的意思——還是不好當著毓珍提及的事兒。

    青璃順勢吩咐子衿帶毓珍去逛逛御花園。

    等毓珍離開后,青璃捧著茶盞漫不經(jīng)心地吹了吹,半點主動詢問的意思都沒有——反正舒舒覺羅氏定會忍不住開口。

    舒舒覺羅氏張了張嘴,把手上的絹帕揉成一團亂麻,咬咬牙,從袖籠中掏出三枚黃色的符紙放到青璃手邊。

    期期艾艾地開口:“娘娘,這是妾身近幾日,跑遍城中最靈驗的三座寺廟求來的。一枚貼身戴好,一枚放在枕頭下面,一枚供奉在香案前,定能保佑您半年之內(nèi)有孕?!?/br>
    自正月里安親王福晉之事傳出后,舒舒覺羅氏就開始心焦,可這幾個月青璃一直未召見過她,舒舒覺羅氏的這番擔憂便沒機會明說。

    直到五日前顏珠大婚,舒舒覺羅氏得知初十能入宮,不顧暑熱尚未消散,連續(xù)三日出門求神拜佛,花了大價錢請高僧制符。

    青璃對上舒舒覺羅氏滿含期盼的眼神,拒絕不了,便當著她的面拿上一枚放進荷包,又朝墨竹使了個眼色。

    墨竹會意上前收走另外兩枚:“請側(cè)福晉放心,奴婢晚些就照做。”

    舒舒覺羅氏見青璃收下,高興不已:“滿天神佛都會保佑娘娘的?!?/br>
    又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最遲等明年二月,娘娘定會有喜!”

    青璃見舒舒覺羅氏如此肯定,好奇不已:“額娘好似信心十足?”

    這是哪個神棍啊,這么有本事,都把舒舒覺羅氏忽悠瘸了。

    舒舒覺羅氏挺胸昂首,伸出右手、張開五指,在青璃面前晃了晃:“妾身花了五千兩銀子,特意請云山寺的主持親自施法,祈求仙神保佑娘娘盡早得子?!?/br>
    舒舒覺羅氏想想還有點心疼,她私己里的現(xiàn)銀也不過四千兩,還出手了個嫁妝鋪子才湊齊。

    可現(xiàn)下見青璃目瞪口呆的模樣又覺得都值了:“娘娘不必心疼,不過五千兩罷了,若娘娘真有身孕,妾身還愿的時候給佛祖漆金身都成!”

    若青璃有孕,那可是皇子外孫啊,還是可能繼任大清的外孫!

    巴雅拉氏也跟著表忠心:“哪里需要meimei出銀子,公中出資給三座寺廟的佛祖都換上金身!這次的五千兩回府就補給meimei,為娘娘祈福本是鈕祜祿府的分內(nèi)之事?!?/br>
    舒舒覺羅氏偏過頭哼了一聲:我才不需要哩,是我的親外孫又不是你的。

    青璃朝墨竹示意,墨竹心領(lǐng)神會地悄悄退下。

    又立馬打斷她們:“好了好了,本宮年紀尚小,這些事本就不著急,你們實在不必如此憂心!”

    見青璃發(fā)話,巴雅拉氏不再出聲,舒舒覺羅氏卻還敢開口:“娘娘,您都十九歲了!”

    青璃最聽不得這話:“額娘您說的是虛歲,本宮三個月前才滿十七周歲!”

    清朝的算法也虛太多了,我還沒成年呢,自己都是個孩子,怎么生崽?

    舒舒覺羅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青璃:“妾身這個年紀你jiejie都已經(jīng)四歲了!”

    聽舒舒覺羅氏提起jiejie,青璃原本放松的心神又重新繃緊,眼神也不似方才柔和,秀眉微微蹙起。

    舒舒覺羅氏也瞬間噤聲,青璃今日的態(tài)度太過親和,竟讓她不知不覺放肆起來,甚至提起……錦鳶。

    青璃正是因為錦鳶才怨恨自己這個額娘?。?/br>
    殿內(nèi)的氣氛沉悶起來,墨竹正是在這個時候捧著沉香木小盒子走了進來。

    青璃拿過盒子遞給舒舒覺羅氏,重新打起精神:“快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