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傳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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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綠色的衣袍輕輕抖動(dòng)間,殊不知落在沈瑯眼里,有?多?么浮夸和矯揉造作。 柳鶯鶯見對方這般冷漠的態(tài)度,嘴角微抽,只隱隱快要裝不下?了?,當(dāng)?知她的苦rou計(jì)、美人計(jì)和連環(huán)計(jì)竟雙雙失了?手來。 一時(shí)緊咬了?牙關(guān),在心?里頭臭罵了?句“狗男人”,男人歷來自大,憐惜弱者,若是換成旁人,英雄救美之人早已層出不窮。 不想,她今兒個(gè)是碰上了?個(gè)絲毫不知憐香惜玉的木頭樁子不曾?簡直白瞎了?那樣一張好臉了?。 怪道沈月靈嘴里冒出那句:比鬼還可怕了?。 若讓柳鶯鶯來說,該是:比鬼還無情! 只不知眼前這人究竟是何時(shí)出現(xiàn)的,莫非將方才她拔簪與那頭狼搏斗時(shí)的動(dòng)作瞧在了?眼里? 只是,裝到?一半停下?來反而更假。 心?里這樣想著,一時(shí)緊閉上了?眼,微微呼出了?一口氣,等?再一睜眼時(shí), 生?死關(guān)頭,不知打哪兒激發(fā)出的一股神力來,柳鶯鶯目光一抬,視線落到?某處,竟在電光火石間靈機(jī)一動(dòng),忽而抬手快準(zhǔn)狠一把緊緊薅住了?對方腰間的玉佩穗子,借著這股力道一路身姿輕盈的“飛”了?起來。 淡綠色裙擺在空中劃過一抹優(yōu)美弧線! 不過片刻功夫,她人早已飛快藏到?了?沈瑯身后。 假意驚恐害怕飛速躲在他的背后,實(shí)則將人推到?猛獸面前充當(dāng)?為人rou盾牌,一時(shí)花容失色,牙齒打顫,面色浮夸道:“公子護(hù)我——” 這一切動(dòng)作不過發(fā)生?在眨眼之間,柳鶯鶯做的行云流水,得心?應(yīng)手,沒有?半分生?疏和猶豫。 柳鶯鶯:這叫給臺(tái)階就下?,不給,老?娘自己?跳上臺(tái)階,然后——下?! 沈瑯:“……” 第032章 話說柳鶯鶯躲在沈瑯身后“瑟瑟發(fā)抖”, 抖了許久,卻見四周一片風(fēng)平浪靜,壓根無事發(fā)生, 久到確定再無事發(fā)生了之?際, 她終于?從那片白色衣袍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探出了一雙眼?兒去。 不想,這一探, 竟看到了令她意外的一幕。 只?見方才還十分兇殘的惡狼, 眼?下竟當(dāng)真跟只?小白狗似的,竟朝著這個(gè)?白衣男子的錦靴上一下一下輕輕蹭著。 它搖著尾巴,瞇著雙眼?, 用頭頂上最柔軟,最漂亮, 最雪白的一片毛發(fā)去蹭著這個(gè)白袍男子的錦靴。 柳鶯鶯竟從那道?妖嬈擺動(dòng)的身姿上,從那雙冒著綠幽幽光芒的漆黑眼?眸里看到了幾分討好諂媚之?姿。 與方才站在林中?, 對?柳鶯鶯露出尖銳的牙齒, 露出鋒利的爪牙,那副穩(wěn)cao勝券的惡獸之?姿相去甚遠(yuǎn)。 仿佛真正化身成了一條小白狗。 以至于?, 這天差地別的對?待, 竟讓柳鶯鶯一整個(gè)?臉抽在了原地。 偏生,面對?雪狼這副撒潑打滾的諂媚之?姿,這名白衣男子面上沒有半分受用之?色,依然淡著一張臉,不多時(shí), 只?面色清冷, 沖著那頭搖尾乞憐的大?雪狼淡淡呵斥道?:“孽畜, 還不坐好!” 醇清的聲音,像是從遙遠(yuǎn)的天際傳來, 透著淡淡的回音,還透著股子仙氣飄渺的味道?。 這話?一起,瞬間便見那抵靴狂蹭的雪白猛獸瞬間屈起雙腿,乖乖坐在地上,仰著雪白狼頭,一臉乖巧又仰慕的看向那白衣男子。 是的,仰慕,柳鶯鶯只?覺得見了鬼了,她竟從一條狗……啊呸,是一條狼臉上看到了仰慕之?姿,只?差沒咧著嘴呢。 柳鶯鶯:“……” 這個(gè)?世界變幻太快。 快到柳鶯鶯的腦回路壓根跟不上眼?前的變幻莫測。 沒想到堂堂兇獸之?首的雪狼,竟還有這樣?的兩副面孔來。 簡直丟狼現(xiàn)眼?! 看著眼?前畫面,一時(shí)忍不住讓柳鶯鶯想起方才這只?雪狼無故攻擊她的一幕,莫非,不是為了撲倒她?而是朝它主人撲去? 正在柳鶯鶯沉思間。 這時(shí),身前的那道?宛若天神之?人終于?冷著臉緩緩轉(zhuǎn)過了身來,柳鶯鶯當(dāng)即羞澀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靦腆一笑,有些忐忑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頓了頓,又忐忑的朝著對?方腰上那一抹撕開一道?口子的衣袍上看了一眼?,仿佛有些不安道?:“害公子衣衫盡毀,小女子慚愧虧欠,若不介懷,小女子可幫忙修補(bǔ)?!?/br> 說完,生怕對?方拒絕似的,又立馬咬唇道?:“倘若不修好,小女子怕是夜里將愧疚難眠?!?/br> 柳鶯鶯羞答答的說著。 沈瑯卻抬眼?看向她,直接越過她嘴里自說自話?的“救命之?恩”,神色冷淡的說了句:“不必!” 說著,又淡掃了柳鶯鶯一眼?,面無表情道?:“退下吧!” 說完,直接視眼?前柳鶯鶯為無物般,目光壓根再也?沒有往她身上掃了半眼?,只?袖袍淡拂,徑直越過柳鶯鶯而去,沒有半分要停留的意思。 柳鶯鶯就那樣?被人無視在了原地。 而那句“退下”,落在柳鶯鶯眼?里,自動(dòng)翻譯成了“滾吧“更為貼切。 只?是,走了幾步,這時(shí),忽又見那道?衣袂飄飄的身影忽而步子一頓,不多時(shí),只?見那道?身影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跟上!” 柳鶯鶯以為他松口了,當(dāng)即心?花怒放又面露羞澀的跟了上去,這時(shí),卻見那道?清冷的身姿忽而淡淡停了下來,一張清冷的側(cè)臉淡側(cè)了過來。 下一刻,一團(tuán)雪白的身姿越過柳鶯鶯,步履顛顛,搖尾乞憐的跟了上去。 看到雪狼身影的那一刻,柳鶯鶯的臉面微微一脹,然后險(xiǎn)些沒能?繃住朝著天空翻了個(gè)?大?大?的白眼?來。 好罷,原來,這話?,壓根不是對?著柳鶯鶯說著。 竟是對?著那頭諂媚的狼崽子說的。 她還險(xiǎn)些以為這人端著假正經(jīng)?,終于?要顯露出了原形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cuò)覺,只?覺得那頭雪狼屁股顫顫,尾巴翹翹,走得那叫一個(gè)?怡然自得,洋洋得意,仿佛是對?她無盡的嘲諷和?顯擺,好似在說:哼,想跟我爭寵?門都沒有! 所以……就這樣?走呢? 沒有任何只?言片語? 這都什么跟什么? 直接將她這么個(gè)?大?美人撂在這空落落的林子里? 這不叫暴殄天物叫什么? 柳鶯鶯內(nèi)心?的狂怒無人回應(yīng)。 回應(yīng)她的是一道?衣袂飄飄的白衣背影,以及一道?步履妖嬈,諂媚跟隨著白團(tuán)背影。 一人一狼,直接目不斜視的消失在了柳鶯鶯眼?前。 徒留下柳鶯鶯尷尬的立在原地,與桑樹林融為一體來。 * 像是一陣仙風(fēng)似的,來得快,也?去得快。 很快,整個(gè)?劍拔弩張,危險(xiǎn)重重的桑樹林便又恢復(fù)了方才的寂靜清冷,枝頭的鳥兒又開始渣渣作響,風(fēng)兒簌簌而過,一切恢復(fù)正常,好似剛剛出現(xiàn)的那樣?兇險(xiǎn)的一幕壓根不過是一場錯(cuò)覺。 除了,掉在地上翻倒一地的桑葉籃。 以及,手中?緊緊拽著的這枚麒麟玉佩。 而在那一人一狼兩道?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瞬間,柳鶯鶯臉上原本?所有的羞澀,所有臉紅,所有驚恐,所有害怕,以及所有的花癡,所有的欲擒故縱全部齊齊消失了一干二凈。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蹙眉,仿佛遇上了個(gè)?難題。 原來,方才緊急之?下,柳鶯鶯直接將對?方腰上的這枚穗子連帶著這枚麒麟玉佩一并偷拿了下來,緊緊握在了手中?。 看著手中?的這枚冰肌玉骨的麒麟玉佩,又一時(shí)抬著眼?,朝著院墻的那個(gè)?方位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不多時(shí),柳鶯鶯輕輕咬住了自己的紅唇。 所以,方才那道?像神仙般從天而降的男子,竟是傳聞中?那位比鬼還更要可怕幾分的沈家大?公子沈瑯咯? 沈瑯?養(yǎng)狼? 倒也?相配。 那他若養(yǎng)狗的話?,是不是該叫做沈……茍? 呵。 柳鶯鶯摸了摸手中?的玉佩,忍不住在心?里腹誹吐槽了幾句。 原來,早在仰頭看到那名白袍男子的那一刻,她早已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來。 那樣?的相貌,那樣?的氣質(zhì),整個(gè)?沈家,除了那位剛回不久,還不曾謀面過的沈家大?公子,還能?有誰? 在來時(shí)的路上,其實(shí)柳鶯鶯還沒決定好要勾搭這位沈家大?公子的,卻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秦mama教導(dǎo)她的那些本?領(lǐng)便已自動(dòng)油然而生,自動(dòng)在他身上不自覺上演了。 或者說,勾搭人,早已成為了柳鶯鶯身體里的一部分了,就跟吃飯睡覺那樣?普通,區(qū)別在于?,她想不想吃飯,想不想睡覺,以及想不想勾搭人。 而這位沈家大?公子,她沒有選擇不勾搭的理由,因?yàn)?,他是她被秦嬤嬤調(diào),教整整三年來,遇到的甚至可以直接排在第一位的最上乘尤物。 遇到這樣?的“獵物”,斷然沒有放手的道?理,便是不為她效力,也?有讓她想要暗搓搓練手一番的沖動(dòng)! 只?是,她真以為那位傳聞中?的沈家大?公子是個(gè)?面目可憎之?人,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是這般的……宛若謫仙,宛若仙人。 更沒有料到竟是個(gè)?刀槍不入,油鹽不進(jìn)、不解風(fēng)情的冰塊木頭。 她方才不過略一試探對?方性情,若是換作其他任何一個(gè)?男子,早在柳鶯鶯將人看呆的那一瞬,對?方早已面紅耳赤,甚至壓根不敢與她對?視了,然而今日,她又是扮弱,又是連番上演著各類苦rou計(jì),連環(huán)計(jì),甚至將美人計(jì)都用上了,不想,對?方非但無動(dòng)于?衷,甚至連個(gè)?多余眼?神都沒有給?過一下半下。 并且—— 柳鶯鶯抬起自己的手臂,白藕似的酥腕上已出現(xiàn)了幾個(gè)?鮮紅的手指印。 以及,小腿陣陣刺痛傳來。 柳鶯鶯好看的柳葉眉淡淡蹙起。 看來此人鐵面無情,就連最基本?的憐香惜玉都不曾有。 怕是輕易搞不到手。 柳鶯鶯“行走江湖”多年,還沒遇到過這樣?的硬茬,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人看到她,沒有被她的美貌驚艷到,至少是沒有顯露出來,反倒是自己險(xiǎn)些被對?方給?震到了,雖柳鶯鶯并不差這一道?兩道?驚嘆的目光,到底略有些小小的挫敗感。 若是放在往常,柳鶯鶯壓根不會(huì)在意,可如今她時(shí)間緊迫,這個(gè)?沈家大?公子已成為了她如今為數(shù)不多的選擇,甚至沒有之?一了。 她只?有兩個(gè)?月的時(shí)間了,而距離下一次噬心?丸發(fā)作,甚至不到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 為了自己的身體,為了自己的歸宿,柳鶯鶯已再?zèng)]了任何退路,一時(shí),她只?微微咬牙,決定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勢必要將這位大?公子拿下。 一是,早已無路可選了,二則是,許是對?方的冷淡態(tài)度反倒是略微勾起了幾分柳鶯鶯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