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被系統(tǒng)喚醒時才得知已經(jīng)過了差不多二十年，他之前在鬼界，大婚前一天，直接利用系統(tǒng)的幫助，逃婚了。

    映玄機得知他逃婚，六界到處找到。

    但他萬萬想不到，林湛會這么去人界，躲在人魔交界處。

    吹掉落在臉上的枯葉，林湛從山洞里站起身，外面陽光明媚，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

    抬手遮住眼睛，遮了會，林湛才緩過勁，他問，“謝眠開始返祖了？”

    系統(tǒng)用機械冰涼的聲音，回到，“是，已經(jīng)開始了，位置就在彎月城城外?！?/br>
    “城外？”林湛翻了個白眼，”城外那么大，我上哪找謝眠？給個具體位置。”

    “具體位置給你你也找不到，你先出城，到一個位置，本系統(tǒng)提醒你接下來該怎么走?！?/br>
    林湛掐決，揮去滿身灰塵，點頭道：“行吧。”

    ……

    第107章 破冰

    按照系統(tǒng)所說,林湛戴上蘺幕，快速穿過繁華大道，往城外走去。

    ……

    城外陰暗山林中，一道黑影疾風(fēng)般掠過,帶起滿地枯枝敗葉。

    枯枝敗葉被帶起,又嘩啦啦落地,安靜注視著消失在山林中的黑影。

    黑影掠過山林后,徑直入了一個臨水的殘敗山洞。

    “咳——”

    黑影剛?cè)霘垟∩蕉?殘敗山洞內(nèi)便響起咳血聲,咳血聲響起的瞬間，山洞外爬出黑色紋路,紋路吞并咳血聲，將山洞遮掩住。

    血液順著嘴角滴落在衣襟,謝眠抬手去擦嘴角血液，血液卻越擦越多，擦得滿手都是血。

    停止擦嘴角血，謝眠任由血液順著嘴角往下流，他放下手，赤紅豎瞳直勾勾看著手上血液。

    鮮紅、略腥。

    謝眠看著看著,臉上爬出黑色鱗片，鱗片從下巴到眼尾，越來越細(xì)小。

    他神情扭曲，笑出聲。

    好像是見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返祖化龍?！?/br>
    “返祖化龍……”

    謝眠細(xì)細(xì)碾磨這四個字,他念著念著，千幻傘浮現(xiàn)在他身側(cè)。

    緩緩側(cè)頭看向千幻傘，謝眠動了下血淋淋的手指。

    千幻傘受他示意，化作利刃,驟然刺向他胸口，穿破胸口，穿出個不規(guī)則的血洞。

    鮮血四濺，密集的痛疼從胸口擴散，謝眠停止呼吸，倒在血液里。

    片刻，他又恢復(fù)呼吸，睜開眼，撐坐起，笑著看向自己胸口，透過血洞可以看到血淋淋的血rou以及絞爛的、微微跳動的心臟……

    “還不夠?！?/br>
    謝眠輕聲道，他齒間全是血，仿佛厲鬼。“還差點?！?/br>
    千幻傘在殺了他后，恢復(fù)傘形，浮在一邊。聞言，千幻傘再度化作利刃，直刺他胸口，要通過正以一個驚人速度快速愈合的血洞，挑爛跳動的心臟。

    “錚——”一聲，千幻傘化作的利刃碎成了幾段，跌落在地上。

    “謝眠，你瘋了嗎？！”

    江懷玉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此，霜寒劍劍光刺破一洞陰暗。

    斷成幾段的利刃在地面恢復(fù)成千幻傘，浮到謝眠面前。

    聽到江懷玉的聲音，謝眠扭曲的神情恢復(fù)正常，他赤紅豎瞳恢復(fù)正常，臉上黑色鱗片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收起千幻傘，謝眠朝江懷玉看去，“師尊怎么找來的？”

    江懷玉見他滿身血，氣笑了，“不是你給為師留的線索，叫為師來嗎？謝眠，你可以啊，叫為師來看你自盡?！?/br>
    謝眠走后，江懷玉找不到謝眠在哪里，正準(zhǔn)備不管謝眠，辦自己事時，發(fā)現(xiàn)謝眠納入玉牌中的靈力夾有道水聲。

    江懷玉通過水聲，瞬間想到謝眠應(yīng)該是在一處有水的山洞內(nèi)。謝眠是血脈不純，退化成蛇的龍族，他要躲著返祖化龍，必然會尋一處合自己心意的地方。

    ——有水、有山洞、潮濕、陰暗。

    江懷玉從彎月城開始，用神識一一排查，很快就在彎月城城外找到謝眠。

    但他沒想到，謝眠在殺自己。

    難怪渾身不對勁，說著說著話，就現(xiàn)出原形。

    “弟子留了水聲？”謝眠嗯了聲，恢復(fù)正常的眼睛瞬間變成赤紅豎瞳，他笑了幾聲，掐訣抹去身上血液，站起身。胸口血洞已經(jīng)愈合，只留下淺淺一道利刃穿過的紅痕。

    “確實是弟子留的，弟子希望師尊能發(fā)現(xiàn)，找來，陪弟子，不過……”

    謝眠身影化作殘影，出現(xiàn)在江懷玉面前，他抬手，手指順著江懷玉左側(cè)臉輪廓滑到江懷玉下巴。

    “師尊在發(fā)現(xiàn)水聲時，就該明白，不應(yīng)該找來陪弟子，對師尊沒有好處?！?/br>
    謝眠手指冰涼，仿佛蛇在游走。

    江懷玉驚起一片寒意。

    他確實明白，但過于擔(dān)心，還是找來了。

    不去跟謝眠糾結(jié)為什么不該來，江懷玉持著霜寒劍，一把攥住謝眠衣領(lǐng)，壓著怒火，“你知不知道死多了會徹底發(fā)瘋？”

    謝眠早知道死多了會徹底發(fā)瘋，第一次，在九龍島，他就知道了。

    想到早已剝離出，就差還給江懷玉的記憶，謝眠握住江懷玉持著霜寒劍的手，笑道：“知道，但弟子需要死，只有死后復(fù)活才剝?nèi)ルs質(zhì)，提純血脈，進而返祖。

    “他們那么怕弟子返祖，弟子不返祖豈不是很對不起他們？”

    江懷玉怔住。

    他發(fā)怔時，謝眠握著他手，一劍刺向自己胸口。胸口被霜寒劍貫穿，經(jīng)脈乃及妖丹，盡數(shù)被震碎，guntang的鮮血從胸口飛濺到江懷玉手背。

    江懷玉瞳孔猛縮，松開霜寒劍，退后幾步，“謝眠……你！”

    謝眠消失在臉上的黑色鱗片又浮現(xiàn)在臉上，他手指顫抖地抽出霜寒劍，跪倒在地，咳出口血。

    血液浸透地面。

    霜寒劍感受到主人的恐懼，劍身發(fā)出一聲聲錚鳴，想要掙開謝眠，飛回江懷玉身邊。

    謝眠握緊了霜寒劍劍身，他掌心被割破，雪白劍身染紅。

    “師尊別怕?！敝x眠仰頭看向江懷玉，笑容溫和，語氣溫柔，“弟子不會發(fā)瘋……”

    話音未落，他氣息驟然斷了，斷了幾息，又恢復(fù)。謝眠接著剛才的話道：“感覺還挺好，師尊要不要試試？”

    無法抑制的恐懼爬上心頭，雜草般纏住江懷玉，江懷玉繃緊的心神繃得更緊，宛如拉滿的弓弦。他半跪下，抖著聲音，問謝眠。

    “你殺了自己多少次？”

    “十次？二十次……”謝眠低聲呢喃，他蹙起眉，獰笑，“不記得了，重要嗎……？我目的達成了，誰管多少次，次數(shù)都是次要?！?/br>
    謝眠說完這句話，松開霜寒劍，露出原形。伴隨著謝眠露出原形，江懷玉聽到天上響起雷鳴。

    震耳雷鳴中，江懷玉還聽到山洞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有人朝山洞來了。

    山洞口謝眠布了陣法，如果不是確定謝眠在附近，再用了剿滅地涌時得來的鏡子，江懷玉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里有山洞。

    ——鏡子可以將現(xiàn)實的東西復(fù)制出來。即使現(xiàn)實中的東西被隱去，也可以復(fù)制出來。

    怎么會有人徑直往山洞來，就仿佛確定這里有山洞。

    江懷玉看向洞口，直覺不妙，他抬腕收起霜寒劍，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布出傳送陣，而后按住露出原形的謝眠，掐訣激活傳送陣，帶著謝眠當(dāng)即離開山洞。

    他帶著謝眠剛離開，山洞內(nèi)就出現(xiàn)一人。

    來者青衣墨發(fā)，俊秀無雙，他蹙眉看著空空如也的山洞，“謝眠呢？不是你說謝眠在這里嗎？”

    系統(tǒng)道：“按照推算，確實應(yīng)該在這里。”

    山洞里浮著濃郁的血腥味，林湛屏住呼吸，“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返祖成功，離開了。你聞聞，滿山洞血腥味。”

    “不可能，謝眠應(yīng)該才剛開始返祖。”系統(tǒng)篤定道，“定然是察覺你來了，躲起來了，你仔細(xì)找找，應(yīng)該就在山洞內(nèi)?！?/br>
    林湛聞言，一寸寸仔細(xì)查看山洞。

    連續(xù)查看了三遍，林湛也沒看到謝眠的蹤影，“信你個鬼，哪里有謝眠？不說謝眠，就是個活物都沒有！”

    “嚴(yán)禁語言攻擊系統(tǒng)?！毕到y(tǒng)道，“你去山洞外找找，或者這附近，他返祖時，沒有多少理智，躲不了多遠(yuǎn)?！?/br>
    林湛耐心幾乎要被耗盡，“攻略謝眠為什么這么難？”

    系統(tǒng)催促道：“別抱怨了，錯過謝眠返祖這個時間段，再想攻略就幾乎不可能了?！?/br>
    它說到這里頓了下，“謝眠返祖時，意識混亂，攻略很簡單，只需要使用系統(tǒng)給你的愛恨顛倒技能，便可提升好感，將負(fù)一千轉(zhuǎn)為正一千。

    “你再拖拖拉拉，等到雷劫降下，謝眠成功渡劫返祖，可就沒有這等好事了。”

    林湛聞言，長吸了口氣，這才提起精神，快速出山洞，尋找謝眠。

    正一千好感，確實心動。

    ……

    距離彎月城數(shù)萬里之外的山道上，八個披麻戴孝的青年正抬著副黑漆棺材往山頂走去，他們身后還跟著四個較年長的中年人。

    “好像是要下雨了?！?/br>
    山道有些狹窄，八個大漢抬著黑漆棺材小心翼翼走著山道，沒走幾步，忽然聽見一聲震天動地的雷鳴。

    抬頭一看，天空不知什么時候陰沉了下來。

    陰沉下來不過片刻，便刮起狂風(fēng)，狂風(fēng)卷著樹葉沙塵直往面上撲，撲了八個大漢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