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晏桉垂眼看他,“什么事?” 溫郁忍住懼怕的眼淚,最終搖搖頭。 感知到溫郁的不安和悲傷,晏桉忽然有些不忍,生硬道:“回去注意安全?!?/br> 說完,轉身上樓,他走得很慢,如果溫郁這個時候再叫他一聲他一定會停下腳步,可是溫郁沒有再叫他。 晏桉深深地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就見溫郁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眼神空茫的,像是因為過于恐懼而麻木了。 晏桉莫名感到不安。 …… 距離六點還有些時間,溫郁來到盛懷謙的學校。 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父母都不要的孩童,現(xiàn)在他有愛他的盛懷謙一家人,還有像晏桉這樣的朋友,在遇到困難和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他可以勇敢地尋求幫助。 他可以像他們尋求幫助。 因為晏珩山,盛懷謙不用放棄保研的資格,前段時間盛懷謙心思一直在盛懷樂的身上,學業(yè)都忽略了,現(xiàn)在盛懷樂即將康復,盛懷謙就開始忙畢業(yè)論文的事情。 在學校門口他給盛懷謙打去電話,盛懷謙告訴他自己在實驗室,讓溫郁過去找他。 以前溫郁也去過盛懷謙的實驗室,知道位置,過去后就站在實驗室的外面等他。 走廊上的聲控燈時亮時滅,盡頭永遠是黑暗的,像是藏著不可言狀的物體,溫郁靠著墻壁,臉色蒼白,安靜地站著,亮著的屏幕上顯示著盛懷謙的消息。 “小郁,我現(xiàn)在有點忙,你現(xiàn)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好了?!?/br> 一直過去半小時,實驗室里走出來一位女孩子,他和盛懷謙是好朋友,認識溫郁。 她見溫郁在外面站著,說道:“你來找你哥哥是嗎?他還在里面忙呢,論文有幾個數(shù)據(jù)對不上,正解決呢。要不你進去等他吧。” “不用,請你轉告他,我先走了?!睖赜羰竦鼗卮?。 女孩子點點頭,上完廁所回來,溫郁正好下樓梯,清薄的背影看著搖搖欲墜的,想到剛才溫郁說話時灰敗的臉色,女孩子進入實驗室,走到盛懷謙的工位前,對他說道:“我剛才看見你弟弟了,你弟弟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br> 盛懷謙從繁雜的數(shù)據(jù)中抬起頭,扶了扶眼鏡,一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很久,他立即起身。 “別去了,他走了?!?/br> …… 出了學校,溫郁讓送他來的司機回去,然后一個人去了商店,站在廚房用具那里,盯著前面琳瑯滿目的菜刀,直到導購員過來詢問他想要哪一款,溫郁才匆匆拿起一把窄長的水果刀去結賬。 天氣的原因,一樓的小商戶都關了門,平常坐在一起的老人也沒了蹤影,街道上寂靜極了,偶爾飄過白色的塑料袋。 溫郁走進樓道里,懷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顫抖地按下晏珩山的號碼。 很快接通了。 卻并不是晏珩山本人,陳修明禮貌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溫先生,你好,晏總正在開會,有什么事情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我稍后幫你轉答?!?/br> 被風吹得鼓脹的塑料袋掛到樹枝上,啪地癟了下去,軟爛地吸附在大樹上。 溫郁攥緊袖子里的刀,輕聲道:“……謝謝,不用了?!?/br> 電話掛斷,他登上樓梯。 …… 隔壁市,晏珩山開完會出來,陳修明告訴他剛才溫郁打來電話的事情。 那天之后晏珩山就來到這邊談合同了,甚至都沒有好好和溫郁告?zhèn)€別,溫郁給自己打電話,晏珩山第一想法便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多日的疲憊一掃而空,晏珩山問,“他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我告訴他您在開會,他就掛掉了?!标愋廾黝D了頓,又道:“溫先生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br> 以前他和溫郁通電話,溫郁很禮貌,雖然說話不連貫,但清脆的語調也非常悅耳,剛才的電話里,溫郁依舊禮貌,但聲線很低,聽著莫名的壓抑。 晏珩山撥回去電話,沒有人接,晏珩山臉沉下去。 而這個時候,他吩咐人查盛琥的資料出來了。 晏珩山翻完,臉色和外面的天氣一樣,風雨欲來,滿是陰霾。 …… 溫郁站在玄關處。 溫郁生活了幾年的房子,因為盛琥而變得陌生,地上凌亂的啤酒瓶,桌子上的殘羹,還有時不時飄過來的盛琥身上的氣味。 “站在那里干什么?進來啊。”盛琥像個主人一樣招呼著。 溫郁身上穿的是他帶來的衣服,這讓他很滿意。 剪指甲、穿兒童的衣服都是他對溫郁的馴服,看自己的威脅是否有效,從而進行下一步的征服,現(xiàn)在看來效果不錯。 “盛容不是說你會做飯嗎?正好我晚上沒有吃飯,你去做一些菜,讓我嘗嘗你的手藝?!笔㈢Φ馈?/br> 溫郁走進廚房,冰箱里有盛容買回來的菜,他會做,但盛容和盛懷謙從來不讓他做飯。 即使溫郁說沒關系,他們也執(zhí)意不讓他進廚房。 父母雖然視他為累贅,但他們愛他,呵護他,把他當作親生孩子一樣寵愛。 他是幸運的。 水嘩嘩地沖洗著青菜,溫郁抬眼,廚房的柵欄窗戶飄著一件灰色的短袖,在狂風中舞動,天黑壓壓的,像是要墜下來了。 盛琥悄無聲息地站在廚房門口,貪婪盯著溫郁的背影,介于青年和少年的之間的青澀感滿得溢出來,不再是十多歲一把骨頭的身軀,胳膊和小腿都有了rou感,尤其腰部以下,飽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