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說了一堆屁話，但還是鮮明地表示了球隊目前的缺陷，概括起來就是啥都缺，每個位置都缺，再不補強下賽季戰(zhàn)績爛成什么樣都別找他背鍋。

    “是的，我們需要進行一次全位置的補強?！?/br>
    約翰·基里利亞自信滿滿地說：“除了拉里之外，還有一個人我們必須得到——波特蘭州立大的弗里曼·威廉姆斯（freeman williams sg/sf），他是個不可阻擋的進攻手，大學四年總共拿下了3249分，只有皮特·馬拉維奇的大學得分比他更多。他帶領(lǐng)維京隊在世界大學生運動會上擊敗了擁有拉里·伯德的美國隊贏得金牌。他的能力得到了許多大學教練的認可，其中包括了肯塔基的魯普教練（adolph rupp）。魯普教練認為弗里曼能夠在nba取得完全的成功，正如他在大學賽場上所做的一樣！”

    “你確定我們能用第八順位選中他嗎？”奧爾巴赫聽過威廉姆斯的名聲，他知道這人很好，也看過他的比賽，但基里利亞顯然把他說的太好了。

    乍聽之下比伯德還好。

    “有機會，”基里利亞并無保留，“雖然弗里曼的攻擊性讓人心動，但他的精神屬性值得擔憂，在球場上容易走向極端，球風比較自私，需要耐心的調(diào)教?！?/br>
    基里利亞所說的問題觸目驚心，但這是首輪第八順位的選擇。

    在這個位置上，可以選的人不多。

    因此，他有明顯的長處，自然也有明顯的短處，而且基里利亞還準備了幾個備選名單。

    他不只是給出了兩個前十順位的人選（基里利亞是第一個追蹤伯德比賽的凱爾特人球探），更包辦了k.c的部分，而且，他公然在這個場合打種族牌。

    他支持球隊選擇被路易推掉的杰夫·賈德金斯，因為此人是大學白人明星，選他可以吸引球迷。

    這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看向k.c。

    只有奧爾巴赫和基里利亞知道推掉賈德金斯是路易的決定。

    想到路易和基里利亞的私人恩怨，后者能提出這個建議，桑德斯實在不感到意外。

    當他看見k.c要進行發(fā)言的時候，他更意外了。

    發(fā)言的竟然不是路易？

    但轉(zhuǎn)念一想，區(qū)區(qū)個低級球探，憑什么在選秀通氣會上發(fā)言??？

    第十四章 球探不是瞎子

    k.c·瓊斯作為凱爾特人王朝的一員，在隊內(nèi)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

    可是，他的語言組織能力堪憂。

    當他像名人堂演講那樣打開一張紙，現(xiàn)場的同僚們臉上呈現(xiàn)出了各種各樣的色彩。

    “有鑒于我們剛剛經(jīng)歷了一個失敗的賽季，我認為我們需要在各個位置上進行提升?！眐.c認真地說，“在后衛(wèi)線的人選上，我有兩個建議。而且只有這兩個，沒有備選。”

    k.c首先說出約翰·朗的名字。

    “他來自密歇根，是一位可以適應(yīng)nba級別比賽的足尺寸后衛(wèi)，在大學他打三號位，但他的投籃能力可以在nba打二號位。”k.c簡化了路易的球探報告，“根據(jù)我們手頭上的多場密歇根大學的比賽錄像的觀察，我發(fā)現(xiàn)他打球很賣力，具有強烈的競爭意識，符合我們的傳統(tǒng)?！?/br>
    k.c還說了個路易不知道的情況：“我聽說底特律對他很感興趣，雖然他們沒有首輪選秀權(quán)，但他們有兩個位置靠前的次輪選秀權(quán)，如果他們在我們之前選擇了約翰，我們應(yīng)該想辦法與他們進行交易。如果他們要價過高則選擇后備人員?！?/br>
    路易沒想到k.c把莫里斯·奇克斯當成是后備人員。

    在他看來，應(yīng)該同時選下朗和奇克斯。

    “莫里斯·奇克斯，來自西德克薩斯州立大學，他是一名迅疾的后衛(wèi)，有出眾的大局觀和組織能力，并且速度迅猛，防守能力強悍?！眐.c說到這不無得意地說，“他簡直就是年輕一代的我?！?/br>
    奧爾巴赫打趣道：“他的投籃沒你那么臭吧？”

    k.c尷尬地說：“他不怎么投籃……”

    主教拿k.c的投籃打趣，大家都樂了。

    k.c接著往下說道：“由于西德克薩斯州立大學的競爭力薄弱，莫里斯的名字鮮有人知，他的選秀行情黯淡，但他無疑是一顆遺珠，如果有機會，我們應(yīng)該同時得到約翰·朗和莫里斯·奇克斯。如果不行，至少要得到其中的一位?！?/br>
    k.c沒有約翰·基里利亞那么意氣風發(fā)，他只是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他的發(fā)言完畢，剛進入討論環(huán)節(jié)，桑德斯自然站在老隊友的一邊，教練組的立場一致。

    秘書沒什么好說的。

    看起來，這就是奧爾巴赫聽完大家的意見拍板的事。

    但是奧爾巴赫看出基里利亞有話要說，因此沒有早早下結(jié)論：“約翰，有話就說，這里都是自己人?！?/br>
    基里利亞笑了笑，他端坐著，聽到主教問話，便說：“k.c的報告很有價值，我也認為約翰是一個被埋沒的好球員，但他很有可能被底特律用次輪第一順位選中，如果做交易，我們會付出額外的損失。至于莫里斯·奇克斯……我認為，這名球員在球探報告上被夸大了。”

    k.c不動聲色，路易早知道這廝會發(fā)難。

    大家都看著他，想知道他如何說。

    “球探報告上說，莫里斯具備出色的組織能力和大局觀，從他大學四年的場均助攻數(shù)來看，并不錯。但根據(jù)我得到的反饋，莫里斯的助攻數(shù)并不像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上反應(yīng)出來的那么優(yōu)秀，西得克薩斯州立大學所在的賽區(qū)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員的名聲臭名昭著，他們并不負責任，而且，莫里斯有獨占球權(quán)的自私名聲?！?/br>
    基里利亞舉了個例子：“當球權(quán)過分集中在某一名球員身上的時候，刷數(shù)據(jù)是很簡單的?！?/br>
    “他和約翰·朗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他沒有帶領(lǐng)自己的球隊取得好成績，他從來沒有打進過全國錦標賽，他在一支默默無名的球隊里打了四年自私的籃球?！被锢麃喺f了一句經(jīng)典的話，“如果他真的很優(yōu)秀，球探不是瞎子（我們都看得到）?！?/br>
    以k.c的口才，若是讓他來和基里利亞辯論，沒準就黃了。

    “咳咳……”路易發(fā)出了聲音，“不好意思，莫里斯·奇克斯的球探報告是我寫的，k.c對此非常了解，但他對于莫里斯沒有我那么了解，關(guān)于這件事，我有幾句話要說?！?/br>
    一個次級球探出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很奇怪了。

    現(xiàn)在這個次級球探要求發(fā)言，還要跳過他的主管球探。

    “如果k.c沒意見的話?！眾W爾巴赫知道那個小子要作妖了。

    k.c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路易的工具人，他聳聳肩，無奈地道：“你隨意?！?/br>
    “約克（joker/小丑）的說法讓我很意外?！甭芬讋傞_口就被基里利亞惱怒地打斷，“我叫約翰！”

    “喔，是嗎？那我真是不小心。”路易自嘲道，“難怪我的球探報告會出現(xiàn)這么大的紕漏，我竟然把你的名字都記錯了，抱歉約克。”

    ……通氣會很安靜，路易看起來在蓄意挑釁。

    “別說這些沒用的。”奧爾巴赫出聲打斷。

    路易隨即轉(zhuǎn)向奧爾巴赫，以及球隊的運營總裁拉爾夫，他開始說道：“有些人說莫里斯很自私，但他數(shù)據(jù)上所呈現(xiàn)的卻不是這么一回事。除去每場只打幾分鐘的大一賽季，剩下的三個大學賽季，他每場出場35分鐘，只出手7.6次，命中率卻很高，達到56％。如果他是一個自私的球員，絕不可能在命中率如此之高的情況下卻有如此之低的出手?！?/br>
    “另外，他的場均助攻數(shù)并不像球探報告里描述的那么多，我強調(diào)的是，他的大局觀和無私，他是一個本分的球員，不會亂打，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路易強調(diào)道，“我重視的是他的紀律性和被許多人低估的防守，大四賽季，他場均可以送出3.1個搶斷，這在對于手部動作吹罰極其嚴厲的ncaa里是非常驚人的數(shù)據(jù)?！?/br>
    基里利亞質(zhì)疑道：“如果他有那么出色，杰克·麥克馬洪怎會將他的球探報告賣給k.c？”

    “這個嘛，大概是他老人家覺得像約克（小丑）一樣的球探太多了。”路易一發(fā)陰陽怪氣的雙關(guān)讓基里利亞臉色guntang。“莫里斯沒有選秀行情，他理應(yīng)接受一切擺在他面前的機會，但他卻拒絕了我們的試訓邀請。”

    “更有趣的是，在拒絕我們的試訓之前，他曾在費城落腳。”路易笑道，“不可否認，對黑人球員來說，費城比波士頓更有吸引力，但如果費城不能保障他的未來，他有什么理由拒絕我們？”

    路易字字珠璣，并且還沒完。

    “最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當我以k.c的名義向杰克·麥克馬洪打電話詢問莫里斯的情況，他在電話里卻將莫里斯形容為一無是處的球員，他表現(xiàn)的過于激動，極為焦躁，我簡直不敢不相信他……”路易接著看向奧爾巴赫，“這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里德曾在1969年現(xiàn)場觀看戴夫·考恩斯的比賽，可是里德在半場結(jié)束前就退場了，這讓很多人以為里德對戴夫的表現(xiàn)很失望，后面發(fā)生了什么，我想大家都知道?！?/br>
    桑德斯和幾個助理教練連連點頭，完全被說服了。

    就連里德身邊的總裁拉爾夫，和副總經(jīng)理簡·沃爾克，都一面倒向他的說辭。

    基里利亞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最后，多虧了薩奇，他的經(jīng)紀人正好認識莫里斯的經(jīng)紀人，借由這條渠道，我們得知了對方的動態(tài)?！甭芬仔Φ?，“根據(jù)我們得到的情報，這幾天，莫里斯的經(jīng)紀人多爾夫·蓋倫一直在為他手下的其他客戶奔走，他似乎完全把莫里斯拋棄了。”

    說到這里，結(jié)果已經(jīng)明朗。

    “我認為莫里斯·奇克斯身上擁有巨大的潛力，結(jié)合他最近的種種動態(tài)，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費城已經(jīng)給了他選秀承諾，因此，我們不能等到第三輪再選擇他，而應(yīng)該在第二輪的前中段發(fā)動交易獲得合適的簽位得到他！”

    “我們不應(yīng)該懼怕交易，凱爾特人歷史上的每一次崛起，都與交易有關(guān)?！甭芬椎囊暰€終于和基里利亞平視，“當然，部分眼神有問題的球探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這一點的。”

    “你！”

    基里利亞氣得嘴角抽搐。

    第十五章 老jian巨猾

    路易在通氣會上嚴重地羞辱了約翰·基里利亞。

    但奧爾巴赫對此毫不在意，他覺得，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如果有另一個專業(yè)的人妨礙你，你要么讓他閉嘴，要么說服他，要么羞辱他，要么被他成功地妨礙到你。

    路易說服了所有人，并以羞辱對手的方式讓他閉嘴。

    管理層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球隊的前途，這是個嚴肅到讓你可以用羞辱他人的口吻來表達自己想法的場所。

    每一個人，都對路易印象深刻。

    他才18歲？

    這也太驚人了！

    路易發(fā)言完畢，基里利亞再沒話可說，奧爾巴赫總結(jié)了下，讓副總經(jīng)理兼高級球探簡·沃爾克擬一份交易方案出來。

    通氣會至此結(jié)束。

    “注意到里德最后看你的眼神了嗎？”k.c微笑地問。

    路易不安地說：“看到了，滿滿的殺氣，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正正好好！”k.c肯定地說，“里德很欣賞你！”

    目前來說，奧爾巴赫對路易只有欣賞。

    他的口才、他的思路、他的氣魄，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正在冒險，如果他給球隊指了一條錯誤的思路，他的球探生涯可能就到頭了。

    沒有人愿意相信18歲的小鬼，除非像路易這般邏輯嚴密口若懸河。

    管理層是個需要熬資歷的地方，但是，如果能快速地做出成績，讓人看到你的本事，升職只在掌權(quán)者的一念之間。

    3天后，1978年6月9日，今年的選秀大會在紐約的廣場酒店舉行。

    選秀大會開始之前，握有狀元簽的步行者和開拓者的首輪第三順位進行了交易互換。

    然后，在確認伯德將重返大學打第四個大學賽季，開拓者選擇放棄這位球探眼中百年一遇的奇才，選中了明尼蘇達大學的邁查爾·“克萊，我是你爸爸”·湯普森（mychal thompson c/pf）。

    今年的選秀和1972年的選秀有幾分相似之處，當伯德宣布要打大四賽季以后，擁有前五順位的球隊就覺得索然無味了。6年前，擁有狀元簽的開拓者沒有和當屆最熱門的鮑勃·麥卡杜（bob mcadoo c）談好價錢，被對方威脅“要么給爺錢，要么爺去aba讓你屁都得不到”，不得已選了拉魯·馬?。╨arue martin c）。

    這個馬丁就在nba打了四個賽季，場均5分4個籃板，命中率40％。說真的，在nba硬性要求球員必須讀完大學四年才能參選的時代，能拿狀元簽選到這樣的水貨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高難度cao作。

    今年開拓者選擇湯普森，本質(zhì)上沒有錯，得不到伯德，就得尊重傳統(tǒng)，優(yōu)先選擇大個子。他們一心走出沃頓鬧劇的陰影，重塑冠軍榮耀，考慮到他們這個狀元簽是拿第三順位換的，考慮到他們的第三順位是拿摩西·馬龍的簽約權(quán)換的，考慮到選擇湯普森的狀元簽是在他們陸續(xù)放棄了擁有“先知”和伯德之后選的——你真的不能不對這支球隊的管理層豎起大拇指，每一次都能躲開正確答案的本事你不能不服。

    接下來，無視掉四個雖有故事，但沒克萊之父那么多因果的背景的球員，第六順位，凱爾特人如同命中注定一般選中拉里·伯德。

    這個故事在未來會被渲染的越來越魔幻，什么主教放話各隊不準選啦、什么主教鉆規(guī)則的漏洞讓各隊氣的牙牙癢啦——由于各路寫手對奧爾巴赫的神話/魔化，使凱爾特人搶劫般提前鎖定伯德的故事變得千奇百怪。

    具體原因，前文已經(jīng)有所介紹，故不在此更多敘述，只能說奧爾巴赫站在了第五層，他從得到伯德的那一刻起就在著手準備為伯德打造一支有競爭力的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