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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只有噪音 第8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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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拉烏夫是一個正常人,路易當(dāng)然會讓他獨(dú)自面對外界的滔天洪水。

    但他不是正常人,他是一個隨時可能發(fā)瘋的神經(jīng)病,一旦他發(fā)病,他會化身瘋狗,不可自控地噴出大量的臟話。

    “穆罕默德,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麥克海爾認(rèn)為拉烏夫自己的意見更重要。

    拉烏夫并不想拉隊友下水。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guān),我惹出來的麻煩,我自己解決?!?/br>
    “如果你解決得了,我們用得著關(guān)上門來討論嗎?”路易沒有把話說明白,因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指出來,“一旦你控制不住場面,一旦你無法承受記者的轟炸式提問,一切就全完了,你懂不懂?我不同意你出席!”

    雷吉·威廉姆斯發(fā)表了意見:“說真的,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具體情況,可是現(xiàn)在我們卻要為了這件事去接受記者的質(zhì)詢,這對我和其他人來說都是不公平的?!?/br>
    拉烏夫和大部分的隊友都沒有建立起私人關(guān)系。

    這是大家不肯為他出面的原因。

    這種情況下,教練組的意見并不能左右球員的意志。

    因為受到影響的主體是球員。

    路易沒法強(qiáng)行要求他們?nèi)ヌ胬瓰醴蚩箟骸?/br>
    球員中既有斯托克頓和威廉姆斯這樣的“誰惹禍,誰負(fù)責(zé)”的清醒派,也有羅德曼這種“一損俱損”的共榮派。

    羅德曼和拉烏夫的交情淡如水。

    “cj(羅德曼忘記了改名的事)不參加開場前的國歌儀式是最近才開始的嗎?你們他媽現(xiàn)在把自己撇干凈了好意思么?他當(dāng)初難道沒有和我們打過招呼?難道我們沒有對他的想法表示理解?他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是在我們的默許之下進(jìn)行的?現(xiàn)在出了事,你們卻成了愛國者?我的天,真他媽冰清玉潔,我被你們的愛國主義感動到他媽想要吐了!”

    威廉姆斯大怒:“我從沒有說過我同意他這么做!”

    羅德曼諷刺道:“請問你什么時候反對了?如果你從來沒有反對過這件事,就不要他媽廢話了!你根本不在乎這件事,這件事在你心里從來就不重要,只因為它現(xiàn)在鬧大了,你又變成了愛國者,想要脫開關(guān)系,你愛國的方式可真靈活啊?!?/br>
    “丹尼斯,你從來都不懂什么是愛國主義,你沒有榮譽(yù)感,你不能理解我們的感受,也沒有資格指責(zé)我們?!彼雇锌祟D激烈地反駁。

    “你他媽說什么?”

    羅德曼暴怒,上前準(zhǔn)備動手。

    坎普直接攔在他們中間:“我們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路易淡漠地看著他們爭吵。

    他一邊觀察,一邊在心里“標(biāo)記”。

    羅德曼是個混蛋,但他的反應(yīng)正是路易想要看到的。

    這也是綜合了各種情況,最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

    如果他們是一個團(tuán)結(jié)的團(tuán)隊,就應(yīng)該這樣。

    但顯然,斯托克頓和威廉姆斯以及其他沉默的人并不這么想。

    此時,只有兩個人能給這件事定調(diào)。

    一個是尤因,一個是威爾遜。

    這是球員間的事,路易除了表明態(tài)度,其余的,只能讓球員自己來決定。

    斯蒂文斯認(rèn)同羅德曼的說法,可是他人微言輕,在這種情況下,能夠代表所有球員給出態(tài)度的,是尤因和威爾遜。

    因此,他先是喝止了眾人的爭吵,轉(zhuǎn)而看向始終無言的尤、威二人。

    “帕特里克,benj,大家各有各的意見,不如你們兩人商量下,給個主意,我們照做就是了?!?/br>
    尤因和威爾遜是球隊核心,雖然并不是更衣室里聲音最響亮的人,但現(xiàn)在的局面太僵了,必須有人站出來做主。

    這個人不能是路易,因為這件事與比賽無關(guān),涉及到了球隊和球員在場外的形象與輿論。路易反對拉烏夫出去直面記者,是因為如果拉烏夫沒處理好這件事,很有可能演變成一場不可挽回的公關(guān)災(zāi)難。

    對外遺禍無窮,對內(nèi)的影響……現(xiàn)在看,或許沒那么大,因為情況不能變得更糟了。

    球被踢到了尤因和威爾遜的腳下。

    平日里總是稱尤因為球隊領(lǐng)袖的威爾遜,此刻也不打算承擔(dān)什么責(zé)任,直接置身事外。

    他名正言順地抽身,讓尤因自己來決定要把這顆球踢向哪里。

    盡管如此,威爾遜的表態(tài)同樣讓路易失望。

    “這件事我聽你們的?!?/br>
    威爾遜這樣說,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都可以逃脫責(zé)任。

    他既不用成為那個把拉烏夫推出去游街的“愛國者”,也不用冒著得罪其他純種愛國者的風(fēng)險提出羅德曼式的共榮共損的方法。

    他只需要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尤因如何做。

    路易失望的不是威爾遜把球踢給尤因,而是威爾遜沒有給出自己的態(tài)度。

    他沒有公開表示支持拉烏夫或者不支持。

    無論他支持與否,都是合理的。

    不表態(tài),可以解釋為明哲保身,但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

    于是尤因需要靠自己來作出決定。

    尤因看向拉烏夫,重重地說:“穆罕默德,我會和你一起去媒體訪問室,讓我們把這件事解決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被引燃的拉烏夫

    “穆罕默德,我會和你一起去媒體訪問室,讓我們把這件事解決了?!?/br>
    尤因并不打算把拉烏夫一個人推出去“游街示眾”,他決定和他一起出席新聞發(fā)布會。

    或許在尤因看來,這是他對拉烏夫的支持,但在路易眼里,這仍然不能算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哪怕尤因真的從類人猩猩退化成猩猩,記者仍然會聚焦到拉烏夫身上,上帝來了也沒用。

    說是和他一起面對,可是如果記者全程無視尤因,只管拉烏夫一人的話,尤因存在與否又有什么意義?

    這就是一種被尤因自以為是的想法美化了的“愛國者計劃”。

    尤因以為他兼顧了眾人的想法,但只要拉烏夫頂不住媒體帶來的壓力,問題就會爆發(fā)出來。

    尤因是球員的代表,他提出的這個計劃得到了其他人的認(rèn)可。斯托克頓們希望拉烏夫自己把屁股擦干凈,羅德曼們將尤因視為自己的代表。

    路易無話可說,他和尤因、拉烏夫一起來到更衣室外的時候才打破沉默:“我希望你們知道在媒體訪問室等待你們的是什么?!?/br>
    “還能是什么?一幫惡心貨唄?!边@就是尤因?qū)γ襟w的態(tài)度。

    在他眼里,這群“惡心貨”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惡心他。他不害怕媒體,他只是抗拒媒體,除了混亂的私生活,他也沒有其他的黑料落在媒體的手上。

    而拉烏夫才是那個被抓住辮子的人。

    走進(jìn)媒體訪問室的前一秒,路易的不安感越發(fā)強(qiáng)烈。

    他不禁問自己:我可以做什么?

    只是這一瞬間的自問不足以改變眼前的難題,尤因第一個走進(jìn)訪問室,拉烏夫跟上,最后是路易。

    除了球員席,在他們面前的幾米處,一排排記者招待座坐滿了來自全國各大報社的記者。

    還有些掛著陌生牌子的國際記者。

    和平時一樣,記者采用了“山雨欲來”的采訪調(diào)調(diào)。

    在提問重大問題之前,他們會先問一些沒有人感興趣的官方問題。

    例如“路教練,這場勝利對你們來說有何意義?”

    路易只能回答:“萬事開頭難,用一場勝利開啟這個系列賽是最理想的開局?!?/br>
    之后,尤因也被問到了類似的問題。

    他的回答很完美,是標(biāo)準(zhǔn)的官腔。

    只是,在座的雙方都知道,今天的重點(diǎn)不是比賽。

    穆罕默德·拉烏夫默默地等待記者的提問。

    記者沒有讓他等太久。

    過了一分鐘,某位記者站起來自報家門:“我是來自《夏洛特觀察者》的雷吉·穆迪,穆罕默德,你選擇避開開場儀式是因為什么?國歌對你來說難以入耳嗎?”

    記者對待拉烏夫的態(tài)度會很粗暴,這是路易和尤因早有預(yù)料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如此直接。

    拉烏夫冷淡地看了記者一眼,對對方提出這種問題不感到意外。

    “這首歌所歌頌的那面星光燦爛的旗幟下,是許許多多飽受壓迫的可憐人?!崩瓰醴虻幕卮鸩荒苷f完全超出了路易的預(yù)期,但絕對是意想不到的剛烈,“我身為一個非洲裔美國穆斯林,舉目望去,這個國家像精神分裂一樣一邊譴責(zé)蘇聯(lián)在阿富汗的暴行,一邊又窮極手段壓迫國內(nèi)的穆斯林。我每天活在痛苦之中,我無法感受到這首歌所傳遞的精神,我只覺得這一切都是謊言?!?/br>
    路易輕輕地閉上眼睛。

    如果讓他來幫拉烏夫圓場,他會找到理由。

    那種理由一定是讓人找不到借口攻擊的。

    但是,拉烏夫并不想用那些理由來換取片刻安寧。

    就連尤因都沒想到拉烏夫會說出這種話。

    這豈止是大逆不道?這種話能說?就算是他都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但拉烏夫就是這么說了。

    他義正辭嚴(yán),字正腔圓,站在了其個人所認(rèn)定的道德制高點(diǎn)掃射全美國。

    《夏洛特觀察者》的記者滿意地坐了下去。

    他并不是負(fù)責(zé)審判拉烏夫的人,他只是負(fù)責(zé)點(diǎn)燃這場大戲。

    之后是一個叫《阿什維爾公民時報》(asheville citizen-times)的記者,他叫肯德爾·西蒙斯。

    他否定了拉烏夫所謂美國壓迫穆斯林,并舉了很多例子:“穆罕默德,有很多數(shù)據(jù)都在表明一件事,來到美國的穆斯林生活越來越好,他們在這里得到了在故土無法得到的尊嚴(yán),但同時,也有證據(jù)表明許多激進(jìn)主義者借著這層身份進(jìn)行破壞活動。我們所痛恨的是激進(jìn)分子,而不是穆斯林,你似乎把這種憎恨錯誤地認(rèn)定為我們討厭穆斯林,并不顧你在公眾領(lǐng)域的影響力公然拒絕開場儀式,你認(rèn)為你是否對得起球迷的支持與俱樂部的薪水?你別忘了,是這個偉大的國家讓你成為了百萬富翁,所以你才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各個城市的貧民窟舉行廉價的商演,而你卻想要否定這個國家的成就?”

    拉烏夫的心情開始受到波動。

    西蒙斯的發(fā)言明顯刺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