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選的是靠窗卡座,位于一顆高大綠植后方。 高大的天堂鳥近兩米高,完美地?fù)踝硗囊暰€。 陸小嶼心里計算了一下,這里碰到同事尤其是司沈然的概率非常低,西餐廳距離理二和理三樓都不近。 從來沒有人在食堂見過司沈然。 因為他幾乎不在飯?zhí)贸晕顼?,學(xué)校給他安排了一間校內(nèi)午休公寓。據(jù)說他們家每天有人送食盒過去。 所以今天陸小嶼也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不會在西餐廳遇見他。但心里多少還是有點(diǎn)沒底,畢竟樊潤覺也是t大畢業(yè),兩人認(rèn)識的可能性不低,加之今日學(xué)會,司沈然和其他人一起來咖啡廳的概率也不低。 但仔細(xì)一想,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擔(dān)心在咖啡廳遇見司沈然。 樊潤覺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卡座上的陸小嶼,和前幾日收到簡歷上的證件照上那劉??焐w住眼睛的人截然不同,眼前這人清爽干凈,很是明朗。 “你就是小嶼吧?”樊潤覺一掃早上的晦氣,笑瞇瞇地站在了陸小嶼面前。 陸小嶼原本在刷手機(jī),他見到樊潤覺過來,立馬放下了手機(jī),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樊教授好?!?/br> “你好你好,快坐吧,你等很久了吧?!?/br> “還好,我也剛到?jīng)]多久?!?/br> “你和小成兄弟倆還真是長得一模一樣?!?/br> 樊潤覺四十出頭,當(dāng)年也曾是t大應(yīng)物學(xué)院的院草,笑起來時依然帥氣,只是眉尾掩不住幾道笑紋,正如陸小成評價,沒有發(fā)福也沒有禿頭,保養(yǎng)得相當(dāng)不錯。 服務(wù)員端過來檸檬水瓶,給樊潤覺倒了一杯。 “我們是雙胞胎,所以確實長得像。” 樊潤覺笑呵呵地,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聽小成說,你在國內(nèi)長大,他可難過了,你怎么不和他一起來南洋生活,這次要是你能順利來南洋,以后你們兄弟倆也能相互照應(yīng)?!?/br> “???”陸小嶼人不算敏銳,有時候還相當(dāng)遲鈍,但樊潤覺的話加之臉上可稱之為討好的笑容,也多多少少聽出來一些不對,“小成他怎么和您說這個?” 樊潤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成本來也想和我一起來,可惜接了工作去歐洲。他怕你這回又不肯去南洋,聽說你要在這邊考什么初中老師的崗位,可是非常地?fù)?dān)心你啊?!?/br> “非常感謝您過來給我這個面談的機(jī)會,”陸小嶼心里腹誹陸小成,面上客氣道,“是有這個打算,比起繼續(xù)念書,我可能更適合去初中當(dāng)物理老師,而且…” 樊潤覺再次打斷他,“聽我說,去初中教書肯定不如來我那里——” “樊教授,原來你和人約在了這里?” 那盆高大的天堂鳥綠植盆栽并沒有多大的遮擋效果,司沈然出現(xiàn)在他們桌旁,腳下一滯,愣在了原地。 因為陸小嶼和他對上了眼。 “陸小嶼?你怎么在這里?”他驚訝地看著陸小嶼,目光中帶著幾分不解。 你申請紫外線免疫了嗎? 司沈然身旁站著沈姝君,西餐廳給他倆預(yù)留了位置,正巧就在陸小嶼千挑萬選的位置旁。 沈姝君沒有注意到詭異的氛圍,反倒笑瞇瞇地?fù)]手和陸小嶼打招呼。 “我…” 樊潤覺好奇地打量他倆,“小嶼是你…” 司沈然:“是我高中的學(xué)弟。他就是你說的那位‘國際生’?” “什么國際生,不是——” 樊潤覺連忙說,“原來如此,司教授,你也該好好勸勸你學(xué)弟,博士讀一半不念完,就想圖個安逸去初中當(dāng)物理老師,這怎么能行呢。” “放棄博士學(xué)位確實可惜,不過,”司沈然皺起了眉頭,問道,“去初中當(dāng)物理老師?” “可不是么…”樊潤覺想接著說下去,陸小嶼忙打斷:“樊教授,司老師還是我實驗室的主任。” 樊潤覺輕輕地“啊”了一聲,后知后覺地閉嘴了。 司沈然起初困惑、不解,卻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他看著陸小嶼,似乎在等待一個解釋。 陸小嶼什么也沒說。 見他沒開口,司沈然沒有接著問下去,他和樊潤覺簡單交談了幾句,再望向陸小嶼時,目光很涼,沒什么溫度,隨后和沈姝君一起走向他們預(yù)定的位置。 陸小嶼覺得司沈然好像很失望,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樊潤覺悄聲地安慰他,說司沈然出了名的苛刻,在他手下做事不如趁早來南洋。 “offer這個東西嘛,只要你雅思成績過了,我肯定給你。不過也不怕,”樊潤覺掏心掏肺,“只要你來南洋,你跟小成我都好好照顧?!?/br> 西餐廳人多,一頓午飯等了好久,待匆匆吃完結(jié)賬時,司沈然那桌已經(jīng)坐了其他人。 陸小嶼和樊潤覺在西餐廳門口告別,他希望自己這輩子最好不要再碰見他,然而樊教授到不這么覺得,他朝陸小嶼眨了眨眼,真誠地說,“希望不久的將來能在南洋再次見面。” 陸小嶼只覺得頭要開始疼了,趕緊和他說了再見。 正午時分全世界都放緩了呼吸,也許是臺風(fēng)將至,悶熱籠罩整個海市。整個校園昏昏欲睡,就連樹稍間的蟬都消停了,只偶爾有氣無力吱兩聲。 天氣炎熱,陸小嶼沒有戴防曬的帽子口罩,在樹陰下慢慢踱向理三樓,他腦海里一直是司沈然那個冰涼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