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明顯對姜和很有好感，也羨慕張海倫跟他的感情。所以在她的想法中，自然而然的覺得，張海倫是因為太高興，所以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br>
    她說著，換了一個能夠拍到張海倫表情的視角。

    然后掏出手機，咔嚓一下拍了下來。

    “你的猜測沒有錯，李英先入為主了，張海倫這個樣子，像是有驚無喜??！”

    黎淵感嘆著，看向了沈珂，“你為什么這么神呢？這都能猜著！”

    沈珂搖了搖頭，“不是神，只是來確認證詞的真?zhèn)?。張海倫收到花的時候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的，會影響到我們對案子的判斷，所以需要確認?！?/br>
    “姜和為什么恰好準備了那么一張紙條，是因為那張紙條證明張海倫出門的時候，并沒有同他鬧矛盾。張海倫去警察局找我，也不是因為他?！?/br>
    “可他越是讓我們不想往哪個方向猜，哪個方向就是真相?！?/br>
    “游戲你也玩過了，明顯設計者厲害，但是又不夠厲害。它能影響到普通人，但是影響不了我們，還有張海倫這樣的心理大師?！?/br>
    “游戲既然能夠針對我們，那也一定能夠針對張海倫?！?/br>
    沈珂難得的對著黎淵解釋道，“那么問題來了，幕后之人為什么認為張海倫死后，她的案子會到我們特案組來，別說他不知道，他都針對我們安排了游戲內(nèi)容?！?/br>
    “你剛剛是怎么說來著？張海倫的死亡是她自己開車失誤造成的，人證物證俱在……那幕后之人為什么篤定這個案子會到特案組來？”

    “我們特案組，又是為什么把這個案子拿了過來?！?/br>
    黎淵一怔，早上沈珂來得晚，可他來得早，陳末是怎么把案子拿過來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因為你昨天剛剛?cè)フ伊藦埡?，因為張海倫昨天晚上來警察局找了你。因為陳隊覺得張海倫跟我們遇襲有關，或者跟你的記憶有關，她搞不好因為這個被滅口了?！?/br>
    那個時候他們沒有審問李英，根本就不知道游戲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沈珂剛?cè)フ伊藦埡?，這個案子根本就不會過來。

    “知道我記憶有問題的人不多，我也是在昨天才發(fā)現(xiàn)的。知道我們遇襲的事的人也不多，畢竟警察被人用狙擊槍瞄準了這件事實在是不怎么好看?！?/br>
    “知道我找了張海倫，張海倫半夜又來找了我的人更是不多。我是聽到張局提起，然后臨時起意過去的。昨天早晨，我都不知道張海倫回了南江，更不知道我回去找她?！?/br>
    “而《永夜》，他什么都知道。他是誰？”

    第206章 負責掃尾的混沌

    黎淵張了張嘴。

    他跟沈珂誰也沒有說話，這個他仿佛可以是許多人。

    比如說是特案組里的某個人，比如說是張局，比如說是藏在局里沒有露頭的某些人，再比如說張海倫的丈夫姜和……

    知道這些信息的人，要不是沈珂身邊的人；要不就是張海倫那邊的人。

    再或許，往深處想, 兩邊都有。

    至少沈珂都不知道的，他小時候大院生活的事情，做《永夜》游戲里的有些人，都知道了。

    他們的檔案，說不定現(xiàn)在就擺在某個人的桌面上，成為了這個游戲的素材。

    這么一想，黎淵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起來。

    “靠！沈珂, 這特案組我來得太值了??！以前做的工作要保密, 憋得慌！這絕地求生我要是活下來了, 那等老了豈不是可以吹一輩子！”

    沈珂看著黎淵的那振奮的樣子，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所以天塌下來，你都要覺得老天爺給你蓋了一床被子嗎？”

    黎淵搖了搖頭，“天這么薄，沈警官你一伸手就能把它捅出個窟窿洞，把它當被子，委實是抬舉它了！它哪里是被子，頂多是個瞎子?！?/br>
    “要不然的話，怎么瞎了狗眼，讓壞人在白日之下，這般猖獗呢！”

    反倒是像張培明, 郝一萍那樣的好人，早早的便離開了人世。

    沈珂沒有看黎淵，朝著窗戶外看去，張海倫的辦公室是個高層, 從這里看出去, 只比明珠塔的旋轉(zhuǎn)餐廳效果略差了幾分。

    那滾滾的江水，可不管好人壞人，好事壞事，日復一日的奔騰而去。

    “嗯，它沒有眼睛，所以我們要做眼睛。”

    沈珂說著，繼續(xù)打開了李英的電腦面前，調(diào)整起了監(jiān)控。

    “怎么了，你還有什么要查看的呢？我可以幫忙一起看找?！?/br>
    黎淵瞧著沈珂啪啪啪的敲擊著鍵盤，將那監(jiān)控視頻調(diào)整得飛起，從旁邊搬了一個凳子過來，坐在了沈珂的旁邊。

    “找易思來這里看病的監(jiān)控視頻，不用你幫忙，我看過易思的病例檔案，知道她具體是哪幾天的幾點鐘來的診所，應該很快就能夠找到。”

    沈珂說著，手突然停頓住了，“找到了?！?/br>
    黎淵瞥了沈珂一眼，無論多少次，他還是覺得很驚奇, 都是一樣圓滾滾的腦袋。

    沈珂究竟是怎么可以做到過目不忘的呢？他昨天晚上也跟著一起看了易思的視頻，但是硬是一點都沒有記住。

    他想著, 朝著屏幕看了過去，上面的易思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在她的手中捧著一束紫色桔?；?。

    ……

    等回到南江市局的時候，姜和正坐在椅子上，吃著局里供應的盒飯。

    今天食堂里沒有紅燒rou，做的是燒帶魚，一打開門那一股味兒，直接鉆進了人的鼻孔里。

    姜和吃得差不離了，見沈珂進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所以沈警官，現(xiàn)在我可以帶海倫回去了么？”

    沈珂扯了扯凳子，坐了下來，“當然不可以，不是跟你說了么？不要急，太急了的話，就像我們食堂的帶魚，總是炸過頭了，帶著一股子糊味?！?/br>
    “姜律師，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老頑固這三個字?！?/br>
    姜和認真的蓋著餐盒的蓋子，“你想說什么？罵我是老頑固嗎？”

    “我沒有罵，你非要罵自己，我也沒有辦法?！?/br>
    “我只是想說，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很容易形成思維定勢，而且會形成帶有濃厚個人特色的辦事風格，他們管這叫做經(jīng)驗。”

    “因為是歷經(jīng)千帆才整理出來的最優(yōu)方案，所以他們通常對此很信服，不愿意改變；就算想要改變，那多半就是外表變了，而內(nèi)核不會變?！?/br>
    姜和聽著沈珂的話，皺了皺眉頭，“所以，沈大天才是想要給我上一堂哲學課么？”

    沈珂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你又沒有私教費。”

    “我是在夸獎你，混沌先生你辦事一點都不混沌，不是么？”

    沈珂說著，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她的目光集中在了姜和的臉上。

    一旁的黎淵險些沒有原地跳起來，他聽到了什么？

    混沌？就是那個跟白丞在電腦上對話，說他已經(jīng)掃了尾的混沌嗎？

    那個人是姜和？

    他以為沈珂剛剛在張海倫的辦公室里，說的那個他的意思，是告訴他她為什么一直揪著姜和不放，想要說他們身邊有內(nèi)鬼。

    可沈珂說的她已經(jīng)知道了，她說的那個他，是混沌。

    姜和趕忙閉上了眼睛，但那一瞬間，他眼中的震驚與慌亂，卻是已經(jīng)來不及掩飾了。

    “看來我說得很對，你對這個名字，明顯有反應，不用撒謊，攝像頭已經(jīng)記錄下了你的一切?！?/br>
    沈珂說著，抬手指了指審訊室里的高清攝像頭。

    “混沌？是《山海經(jīng)》里的兇獸么？我讀過《山海經(jīng)》”，姜和再次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平靜。

    “沈警官，你有什么話不如直說，你這樣繞來繞去的，我實在是一頭霧水的。開始跟我說哲學，現(xiàn)在又跟我說山海經(jīng)，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拖延時間?！?/br>
    “可明明，你們在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我是犯罪嫌疑人的情況下，是不可以讓我在這里待超過二十四小時，你應該好好抓緊這個時間，不要浪費才是?！?/br>
    沈珂站了起身，走到了姜和的面前。

    “是么？依我看，你才應該是更誠實的那個人才是。畢竟你對待張海倫的手法，與對待張毅，那是如出一轍，這就是你掃尾的一貫的風格?！?/br>
    “張海倫昨天晚上，根本就不是因為手機一直響起《永夜》的鈴聲而感到害怕，她之所以害怕這個鈴聲，完全不是因為這個游戲控制了她，而是因為她害怕打來電話逼迫她的那個你?！?/br>
    “她害怕的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枕邊人的真面目。而這個真面目，是你故意透露給她知道的不是么？”

    沈珂看著姜和，目光如炬。

    “你是負責掃尾工作的混沌，從張培明案開始，出現(xiàn)了朱獳，再到我們抓到了窮奇白丞，你就開始準備這次掃尾行動了?！?/br>
    “因為特案組遲早會因為這兩個案子，開始懷疑當年被判處了死刑的朱獳是真是假，從而將過去的陳年舊案重新翻出來，而我將會發(fā)現(xiàn)有關記憶的問題，從而去找張海倫?！?/br>
    “并且因為白丞的疏忽，你們的組織架構(gòu)曝光了，你成為了下一個追擊目標。所以，你需要打斷這個進程?！?/br>
    “于是，就有了在南江三中門前，我和黎淵遇襲的這件事?！?/br>
    特案組是張局一力主張成立的，要是她和黎淵出了事，特案組塌了半邊天，張局會怎么樣呢？

    第207章 絕望的紫色桔梗花

    張局會徹底的退居二線，特案組將會退出南江的歷史舞臺。

    一旁的黎淵聽到這里，欲言又止。

    如果混沌是想要人不再提起朱獳舊案，那他為什么要特意讓警方發(fā)現(xiàn)那趙小琴家里的那包錢呢？

    不對，錢不是重點，錢里頭放著的那張仿佛挑釁一般朱獳卡片才是重點。

    有警員犧牲，兇手還自爆照片挑釁, 被激怒的警方一定會追查到底，這樣看來，應該跟沈珂所說的打斷近進程，是完全相反的才對。

    姜和微微挑眉，“你說的是南江三中門前槍戰(zhàn)的事情吧？”

    “我有所耳聞，但是沒有想到是真的。不過,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還有你說的窮奇，是白家的白丞對吧。嗯, 白丞被抓那天晚上過去的那個律師, 是我們律所的同事，聽他說了一嘴，我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br>
    “沒想到那個白丞，竟是個天才黑客，還做了那樣的網(wǎng)站?！?/br>
    姜和說著，有些唏噓，但他的表情，仿佛是一個看客一般，一副同我毫無關系的樣子。

    黎淵瞧著，握緊了拳頭。

    雖然他壓根兒沒有想明白沈珂到底是從哪里知道姜和就是混沌的，但這并不妨礙他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