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夫君隱婚之后 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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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知?道她吃不慣草原的食物,因此,他也不打?算在部落久留。 用完飯,謝青催來一?匹馬,抱起沈香,飛身利落上了馬。 知?道謝青要走?,長老趕緊來留。 長老精通大寧語,是部落里的老人了,他朝謝青跪拜,哽咽祈求:“圣子不要拋棄白藜部落,請您不要舍下族人離開?!?/br> 長老跪了,族人們也有樣學樣,跪倒一?地。 謝青本就是個殺戮性子,眼下有沈香在旁側,他不想妻子不快,只能?稍壓下不耐,冷冷地道:“攔本王去路,殺無赦?!?/br> 怕一?群傻子聽不懂,他又用白藜語重復了一?遍。 族人們自然知?道圣子無情無欲的秉性,所?以?他們現(xiàn)在看到沈香能?降服謝青,覺得不可思議。 能?拉攏圣子、無需用鎖鏈和古塤也能?驅使圣子行動的女子,那?是神明啊。 沈香一?定是草原的神女。 長老換了個靠山跪地:“神女,請您勸圣子留下,請您憐憫白藜部落。” 沈香聞言,為難地看了謝青一?眼。 郎君鮮少?皮笑rou不笑,很明顯,他對白藜部落的生活感到乏味,一?心要走?。 但,沈香看到底下烏泱泱跪著?的白藜族人,又可憐他們。 好歹照顧了夫君這般久,她也要惦念人家?guī)追侄髑榈摹?/br> 于是,沈香道:“您放心,我們回大寧國辦完正事兒就回來見大家。而且……我們和大寧國的王相?熟,往后可以?大開國門,任白藜部落的族人自由出入。到時?候,我和圣子住在京城,你們隨時?隨地都能?來探望他,這樣不好嗎?” 這是長老從未想過的事,要知?道百年來,大寧國雖不禁止邊境與外族之間的買賣,卻不允許胡人深入都城。 他們沒有見過大寧國的繁華與昌盛,只道聽途說,心生過向往。 若是能?親眼一?見,真?是了卻心間一?樁憾事。 “我們真?的可以?嗎?”長老難以?置信。 “可以??!鄙蛳阈Φ脿N爛,猶如耀眼金日?,“你們的王,今日?前往大寧國,就是為了幫你們達成這一?樁心愿。請您再靜候一?段時?日?,有朝一?日?,我會在都城里,請大家喝江南的青梅酒。” “好!” “感謝神女,感謝王妃!” “敬我們最愛的圣子與神女,敬我們的王與王妃!” 他們磕頭禮拜,施白藜部落最高禮節(jié)。 沈香高興,謝青卻如釋重負——難纏的人,終于肯放他們走?了。不然馬蹄踏去,幾把老骨頭,又得受重傷。 而就在這時?,一?聲嘹亮鷹嘯劃破長空。 白玦窺見沈香,興奮地撲騰翅膀,飛旋而下,棲于沈香的肩上。 沈香驚喜極了,她揉了揉白玦漂亮的長羽,同它說話:“好久不見了?!?/br> 白玦抖擻翅膀,作為回應。 見到這一?幕的白藜族人們,目瞪口呆。 這可是白藜王庭世?代養(yǎng)育的圣鳥啊,眼高于頂,一?生只認一?主,同圣子一?般桀驁不馴。 就連圣鳥也認王妃為主?。】梢娺@位神女來頭是真?的不小。 也是,如果沒幾分神力,又怎可能?馴服圣子呢?要知?道,圣子是絕不可能?動情.欲的! 謝青厭惡這些落于沈香身上的目光,他小氣地摟住了沈香,以?衣袍遮掩她,美其名曰——“馬上風大,擋一?擋?!?/br> 隨后,漂亮郎君策著?高頭大馬,摟深愛的小妻子,絕塵而去,消失于草原的深處,不見了蹤跡。 第101章 是年十二月, 嚴文有了謝青的白藜部落支援,糧足馬肥, 一路率領謝家舊部的子弟軍, 成功攻入京城。 除去嚴文手下的謝家軍,京城中其實還殘留了一支神策軍隊伍。他們不是謝家子弟,卻?和謝安平在邊境并肩作戰(zhàn)過?, 只?是后來受皇命所?托,回了京中, 由李岷cao練。 這一支原本歸順于?嚴盛的都城神策軍,他們瞧見舊時戰(zhàn)友與叔父們的臉,望著隨風飄蕩的旌旗, 旗上書著大?大?的“神策”二字,不由熱淚盈眶。 神策軍, 乃謝安平所?掌的軍隊啊。他們還是新兵蛋子的時候,哪個沒受過?謝安平的指點?? 可他們要聽皇權、領天命、遠將軍,唯有這般, 他們才能茍延殘喘, 存活至今。 但是, 現(xiàn)在謝家來接他們了, 他們不必再這樣窩囊, 效忠于?嚴盛了。 于?是, 這一支軍隊并沒有和嚴文的將士廝殺。 他們穿著粼粼銀甲,執(zhí)著長槍,龍行虎步,風骨峭峻, 朝謝青他們行去。 隨后,眾人不約而同跟上了嚴文的軍隊, 尾隨其后。 細小的支流,選擇今日涌入無盡的海中,海泊相?連,融為一體。 他們回家了,他們是謝家的兵。 嚴盛大?限將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敵嚴文。 嚴文仁善,沒有傷害都城百姓。 對上負隅頑抗的敵軍,嚴文為了奪得大?業(yè),只?能擊殺。但他給了軍士們希冀,他允許這些人叛主,容他們顧念家人安危,放下刀槍。 新君,不殺戰(zhàn)俘。 嚴文的仁政在嚴盛眼里一定顯得十分可笑,也?無人能真正理解他的抱負。但這不重要,他是君王,以后只?要擅用人便好,不足之處,謝青與沈香會輔佐他將社稷完善得更好。 他是能容人的君主,他非嚴盛。 “兔死狗烹”這起?子背信棄義的慘劇,在嚴文的家國不會上演。 階下囚嚴盛最終還是落到?了謝青的手里。 謝青亮出一排刑具,想要嚴盛自個兒挑一把?稱手的兵刃,后來又覺得這樣的殺人游戲略無聊,他收回了手。 謝青喊了小舟在旁督看。 他本以為有很多話要和嚴盛說,最終又緘默了。 謝青只?是冷冷看了一眼牢獄里頹唐的君主,笑說:“你當年殺的謝家軍里,就有她的父母?!?/br> 嚴盛茫然無措地抬頭,看了小舟一眼,又忌憚什么,低下頭去。 沒了華服裹身,原來嚴盛也?只?是個老態(tài)龍鐘的俗人。 乏味極了。 謝青不喜什么死前懺悔的戲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他僅僅是覺得可惜,他的父親謝安平,好歹還像個頂天立地的郎君,卻?死在這樣窩囊的人手上。 謝青又想到?了那一日纏綿的雨。 他著一襲紅衣,執(zhí)劍為沈香擋千軍萬馬。 膝頭中箭,折了腿骨,稍稍有點?疼,但他置若罔聞。 一回頭,對上沈香含淚的秋水瞳眸,他忽然覺得疼痛增強了百倍。 原來,不是不痛,而是有人心疼,傷口才有了意義。 他不喜沈香哭的,也?不想在沈香面前狼狽倒地。 那么,從前敗下陣來的父親呢?他死在妻子面前,還帶著母親一同赴死。 他一定很丟臉,也?很委屈吧。 謝青忽然理解了那個男人。 他和謝青一樣,為了保護家人,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他應該是……愛著自己孩子的。 謝青滿心不適,帶點?兒郎的青澀與難堪,他討厭這樣沉重的父愛與母愛,仿佛他再也?不是與眾不同的怪物。 謝青想明白了這一點?,他連句話都懶得同嚴盛多說就走出了牢獄。 主子家一走,小舟下手極快。 倒是她難得開了口。 她問了句:“刀子落在庶民身上,和落在你身上,一樣疼嗎?” 嚴盛被千刀萬剮,他哆嗦身體,疼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小舟不解地看著滿身是血的嚴盛,又問:“既然一樣疼,你怎敢輕飄飄一句話就置人于?死地?” 他后悔嗎?不需要他后悔。 做錯了事,以死謝罪便是。 即便死去的人早早奔赴輪回,不顧凡塵的恩仇因?果。 人死不能復生。 兩個月后,嚴文登基,成為新一任君主,保留舊國號“大?寧”,也?確立了新的年號“宣德”。 于?太極殿內,嚴文冊命發(fā)妻溫靜為皇后,又冊命嫡長女嚴蓮為皇太女,以儲君之名栽培。此舉掀起?軒然大?波,從未有過?這般驚世駭俗之事,竟讓女子為君,許女子入仕! 但嚴文明白,如若不破開“男子為尊長”這一道口子,沈香嘴里的“眾生平等”只?是個虛妄的夢,并不能如愿實現(xiàn)。所?謂女子入學,也?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顯擺他的賢德罷了。 嚴文是個老實人,不做表面功夫。 他改了宗親君禮以及科舉制度。 往后,皇子或皇女都有資格為君,掌控天下,繼承大?統(tǒng)。 不過?下一任君主乃首次破戒,必須由他的嫡長女登位,方能真正落實新政。 第一次破戒,由他來犯。 后來,嚴文冊授謝青大?寧國宰相?一職,而沈香官復原職后又得升遷,事職刑部尚書,又兼相?銜兒“同平章事”,可入閣共商政.事。 朝官們受了皇太女的刺激,如今知道沈香乃女扮男裝也?無甚新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