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嘉竹急急忙忙想要解釋什么之前，他又語氣輕快道：“所以你得一直幫我免費補習(xí)了?！?/br>
    宋嘉竹點頭，低頭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給了林織。

    他怕打手語說不清楚，怕林織可能會有哪個動作理解偏差，所以要用文字表達清楚。

    ——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選擇自己喜歡的任何地方，目的一致的人，步調(diào)總會統(tǒng)一。

    宋嘉竹不希望林織遷就自己，他想和林織距離近一些，這一點不僅僅是物理層面，只要心離得近，又何妨有距離。

    宋嘉竹是個確定目標就不會偏移的人，他已經(jīng)設(shè)想好就算不在一個城市，他也可以在畢業(yè)后努力申請去離林織近一點的地方做研究。

    他欲見他，何懼路遠途遙。

    林織收起了這張紙，對著宋嘉竹勾了勾手。

    宋嘉竹靠近，聽見林織貼在他耳邊笑著說：“原來我們小啞巴是個大哲學(xué)家。”

    宋嘉竹的耳垂泛起紅意，漸漸向下蔓延到了脖頸。

    坐在他們后座的王綾小聲地‘哇哦’了一下，轉(zhuǎn)過去和何雨晴她們擠眉弄眼。

    雖然沒聽清楚他們說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們寫的什么，但是從背后來看，這種氛圍就足夠她們小小興奮。

    她們倒也不是在磕cp，就是覺得學(xué)神這么冷冷淡淡的性格，現(xiàn)在也有了特別好的朋友，那種氣氛一絕，讓她們?nèi)滩蛔∽旖巧蠐P。

    劉高有些心不在焉地捏了捏眉心，手里的筆無意識地在草稿紙上亂畫。

    即使坐在了林織的后邊，他和林織的日常交集也不多，林織太內(nèi)向，只有和他聊天，他才會開口說話，他邀約了幾次，都被林織拒絕了，林織安靜看著他說出拒絕的話，讓他連失落都恍惚。

    劉高想和他做朋友，而后挫敗地發(fā)現(xiàn)這其實很難，除非他能像何雨晴她們那樣拉著林織說話，明明他才是男生，怎么感覺比異性還要難以接觸林織。

    在晚自習(xí)下課的時候，劉高終于找到了一個好的談話點。

    “上次的那盆錦晃星狀態(tài)還好嗎，現(xiàn)在是冬天，它可能沒那么有生氣了。”

    劉高想，這樣他們就能順著花花草草的話題繼續(xù)往下聊，如果那盆錦晃星出問題的話，他還可以順勢幫林織解決。

    宋嘉竹的動作微頓，手指不甘心地緊握。

    還是沒法發(fā)出聲音，其實他很想說：那盆多rou狀態(tài)很好，它擺在我的書桌上，每晚林織都可以隔著視頻確認。

    順便再加一句：原來那盆多rou是你送的嗎？

    可惜，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這時候打手語別說情敵看不懂，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落入下風(fēng)。

    林織看了宋嘉竹一眼，回應(yīng)道：“它的狀態(tài)還挺好的，照顧它的人很細心。”

    劉高微愣：“那是送人的禮物嗎？”

    林織點頭，說：“對，買來作為禮物的。”

    林織沒再說話，劉高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話，只能匆匆地點頭，留下一句“如果還有需要可以讓我?guī)兔μ簟敝?，就有些背影倉促地離開了。

    林織看著他的背影，從買花之后他偶爾的注視中明白一點他的情緒，少年的心緒太直白心思太單純，他游走于社會叢林許久，這種情緒在他面前太明顯。

    不過他沒打算點破，雖然這是個虛擬的世界，在任務(wù)完成后這里的一切都會消失，但在消失之前每個人依舊有著自己的人生軌跡，這種復(fù)雜朦朧沒必要點破。

    雖然他的性癖是處男，因為他有著近乎病態(tài)的身體潔癖癥，但又不是每一個他都喜歡，這只是一個他個人擇偶基礎(chǔ)標準，在這種標準之上，還有許多事物，已經(jīng)難以用具體言語來表達的‘感覺’。

    林織正準備收回視線，手腕就被人握住。

    宋嘉竹神情自若地拉著他出了教室的門，人都走遠了，有什么好看的。

    教室里收拾東西的同學(xué)不少，樓道間的燈有些微弱，在各個班級放學(xué)的動靜里，他們并不顯眼。

    為了防止學(xué)生在教學(xué)樓里逗留太晚，教學(xué)樓的電源在十點十分會關(guān)閉，樓下的門會在十點三十分關(guān)閉，在關(guān)閉前會有保安巡視一圈。

    大家匆忙地在燈熄滅之前離開，宋嘉竹和林織隨著人群一起向下跑，在錯落的腳步聲里遮掩心跳。

    出了教學(xué)樓，林織一邊走著一邊喘著氣調(diào)整呼吸。

    這具身體的體力較差，在空閑時間里他會做一些有氧，但隨著冬天來臨體育課幾乎都改成了室內(nèi)后，他也將體力這件事放在了腦后，反正也不需要跑步，因此身體素質(zhì)又倒退的差不多了。

    ——累了？我背你？

    林織有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看向了宋嘉竹，沒有掩飾自己的震驚和困惑。

    雖然出了教學(xué)樓，可離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九中有東南兩個門，離宋嘉竹家比較近的是東門，可高三的教學(xué)樓離南門比較近，離東門最遠，如果要從南門出去，宋嘉竹要繞非常大一圈才能到家。

    現(xiàn)在又沒出校門，周圍還有同學(xué)，宋嘉竹說要背他，就算是林織都忍不住錯愕。

    ——如果害怕被別人看見，你可以趴在我背上低著頭，別人就看不見你的臉。

    ——如果是老師，你可以說你腳扭了。

    看見林織面上的驚嚇，宋嘉竹一本正經(jīng)地出著壞主意，面上依舊帶著好學(xué)生的沉穩(wěn)態(tài)度，心里蠢蠢欲動。

    性別的遮掩在前，難免讓宋嘉竹有些沒有顧忌。

    要是他后桌走的慢一點就更好了，有時間他還可以和他交流一下多rou養(yǎng)殖心得。

    林織發(fā)現(xiàn)了宋嘉竹幼稚的一面，眼里流光微轉(zhuǎn)，他沒有讓宋嘉竹背他，反而拉著他朝著南門走去。

    和東門相比，南門走的人更少一些，因為南門這邊發(fā)展的比較晚，大多數(shù)學(xué)生從東門離開更順路，就連去宿舍的方向也是從東門方向走到一半再向上拐彎。

    林織朝這邊走不是因為人少，而是南門這邊通向行政樓，其中有一條是長廊小徑。

    這個點，行政樓早就沒有人了，老師們早就離開。

    長廊外還有著一大片藤蔓植物，即使現(xiàn)在是冬天，枯藤垂落，也遮蔽了一些視野。

    宋嘉竹被拉到這里，聽見了身前的少年開口。

    “小啞巴你是不是笨蛋，就算別人看不見我的臉，但是能看見你的臉，他們認識你，隨便問一下不就知道我是誰了嗎，明天別人就會知道我被你背著你出校門了。”

    宋嘉竹根本不知道他在學(xué)校里有多出名，即使別人不認識他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學(xué)神本來就自帶光環(huán)，而他的令人惋惜的殘缺讓這種光環(huán)帶上了讓人同情的色彩，他的皮相又很出色，照片常年掛在走廊上，從高一到高三不知道在國旗臺上受了多少次頒獎。

    疏疏月光下，宋嘉竹看著林織靠近。

    “小啞巴，你現(xiàn)在膽子很大啊，連這種事都敢做？”

    宋嘉竹垂眸，認真地道歉。

    他不是故意想讓林織引人注目，他知道林織其實不喜歡別人注視他，是他考慮的不周全。

    林織要的可不是宋嘉竹的道歉，可他還未開口，又看見宋嘉竹和他說了聲抱歉。

    他有些奇怪，而后便被拉著抵在了長廊的柱子上，迎接了少年有些guntang的唇。

    這是雙向的意動，藏匿于拒絕的話語中。

    第48章 學(xué)霸的雙面同桌

    校園越發(fā)寂靜，東門的門衛(wèi)室里，保安大爺準備關(guān)閉校門。

    有兩道身影從校園大道上跑了過來，少年們的影子在步伐中交錯，不一會兒就在眼前沒了蹤影。

    大爺在心里嘀咕，怎么出來的這么晚，不過見是兩個男孩子，也就把這事兒拋到腦后，將大門關(guān)閉。

    林織停在了校園大門不遠處，停下來喘氣。

    校門口幾乎是一片漆黑，只有一個路燈在不遠處的公交站臺旁亮著，其他的路燈都有些距離。

    林織和宋嘉竹對視了一眼，莫名笑了起來。

    這大概是宋嘉竹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出格的事情，誰能想到排名第一的好學(xué)生在晚自習(xí)放學(xué)后會在沒人的角落里摟著他的腰和他接吻，還因此險些超過出校園的時間。

    宋嘉竹的心跳的飛快，不是因為急速的奔跑，而是帶著些瘋狂快意的心悸。

    林織對著宋嘉竹擺了擺手，和他說了晚安。

    宋嘉竹看著他離開，從未希望時間可以快速流淌過。

    如果可以快點高考就好了，這樣未來的方向會被大體確定，他可以和林織去往一個更大的世界，或許還可以一起租房子。

    考慮到這一點，宋嘉竹決定今晚回去多出兩套卷子，以此賺取金錢。

    他從前對這種身外之物并不在乎，他的物欲很低，只要滿足了基本的生活需求就好，其他的精力會投入到習(xí)題或者自己感興趣的相關(guān)研究中。

    可是現(xiàn)在他卻發(fā)現(xiàn)這種東西不可或缺，他想給林織買更多更好看的衣服，有了衣服總要有鞋子、飾品等等，他看都看不過來。

    宋嘉竹回了家，看著書桌上的那盆錦晃星，心里越發(fā)安定。

    很快，定在十二月月底的月考如約而至。

    考試考兩天，考完的那一天正好是月底最后一天即公歷日歷上的跨年夜。

    考完就放三天月假，等到第三天的下午再返校上晚自習(xí)。

    這樣不少同學(xué)在考試的壓力中感覺到了愉悅，考試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在計劃著怎么過考完的跨年了。

    何雨晴向來是聚會的組織者，詢問好友們：“要不要一起跨年，我們可以一起吃東西然后看電影玩游戲唱歌都行，費用先說好aa，我們不要再這種事情上有矛盾，我可以提供零食請大家吃。”

    喬玉溪和王綾都響應(yīng)了，旁邊還有幾個同學(xué)也表示想?yún)⑴c。

    王綾：“反正肯定比之前班里的跨年有意思，這次我給你們跳個好看的?！?/br>
    之前考試的時間沒有這么巧，跨年的這天通常還在上課，之前班級會自己組織跨年，算是班里的自娛自樂，高一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新鮮，高二大家就覺得不如放假或者班級放電影看了。

    何雨晴起哄：“美女要熱舞，這還不來？”

    劉高故意東張西望：“哪兒有美女呢？”

    王綾舉起了拳頭，劉高立刻求饒：“看見了看見了，我恢復(fù)光明了?！?/br>
    大家被他們逗的直笑，在這種笑聲里，劉高看向了林織，問他：“你來一起跨年嗎？”

    何雨晴和王綾也沒忘了林織，一個兩個地朝著他這邊看。

    王綾：“織織一起來吧，看我跳舞不虧，我學(xué)拉丁的，還能教你兩下。”

    何雨晴笑的不行，拍著王綾說：“你可別把他嚇壞了。”

    “我又不吃人，”王綾對著林織招手，“看姐給你表演個下腰。”

    冬天大家衣服穿的比較厚，但王綾下腰下的很輕松，還當(dāng)場即興跳了一段。

    即使過道的空間比較小，她照樣跳的不錯。

    林織鼓掌，大家也跟著鼓掌，王綾也不謙虛，優(yōu)雅地提著不存在的裙擺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