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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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年,他第一次這般問自己。 他沒有得到一個(gè)能算作答案的答案。 他還是將紅著眸的人拉入了自己懷中,用一只手將人按進(jìn)自己懷中,啞聲道:“沒事,沒事了。是馬夫貪睡,是橘糖貪玩,是我該囑咐好奴仆......” 姜婳沒有止住淚。 恍然間,她似乎又得到了一顆糖。 她握著那顆糖,哭得卻越來越狠,手緊緊握住那顆糖,就像是她狠狠環(huán)住了身前這個(gè)人。她似乎想將心中的惶恐與不安都哭出來,又似乎覺得,再這樣多一刻,再一刻,她唇間便能甜上幾分。 她依舊在道歉。 就像這十年間,她無時(shí)無刻不在道歉。 她永遠(yuǎn)卑劣地將謝欲晚卷入了她同姜玉瑩之間,是她的軟弱,讓她從前只能抓住謝欲晚這根稻草,如今亦只能躲在他懷中哭泣。 她不想......她也不想。 可她控制不住,她控制不住。 第十九章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不住地重復(fù)著,許久都未說出什么別的話。 謝欲晚垂下眸,靜靜看著她。 他沒再說什么,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等到她在他懷中哭聲逐漸停下來之后,他將人放到了椅子上,蹲下身,用帕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干了她的淚痕。 她在哽咽,與之相對的,是他的平靜。 “好些了嗎?”許久之后,他輕聲問道。一邊說著,一杯溫?zé)岬牟杷贿f到了姜婳身前,他垂下眸,摸了摸她柔軟的發(fā)絲。 姜婳抬眸,接過了那杯茶水。 溫?zé)岬挠|覺順著瓷避傳遞過來,與之對應(yīng)的,是相觸時(shí)謝欲晚常年冰涼的手。 可明明已幾近冰寒,指尖相觸時(shí),她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她怔怔看著手中的茶,開始思考這亂軌的一切。 從他們成婚之后,她便未在他面前,如此狼狽過了。她知道......她哭起來的樣子,很不好看,眼是紅的,鼻尖是紅的,眉間也是紅的。便是姨娘,見她哭鬧,都會(huì)輕笑。 可他今日,嚇到了她。 她未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即便是當(dāng)初納妾之事他們偶有爭執(zhí)之際,她也從未,在他眸中看見過今日這般的失望與厭色。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怕了。 她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但是對上那眸光那一剎那,她眼眸就陡然紅了。然后,就有了適才發(fā)生的一切??蛇m才只是她失控,如今冷靜下來,她變得有些茫然。 她未想好要如何處理姜玉瑩的事情。 謝欲晚似乎不太在意她此時(shí)的出神,只是用干凈沾了溫水的帕子,輕輕描摹著她的臉。她怔然,抬眸望向正俯身看著她的謝欲晚,指尖顫了一瞬。 她似乎該說姨娘,似乎該說姜玉瑩。 可抬唇卻只是小聲道了一句。 “謝欲晚,這水好苦?!?/br> 謝欲晚為她擦拭臉的手一頓,眼眸中的神色濃了一分,輕聲道:“好。” 說完,他放下帕子,走到一旁的木柜前,俯身,翻找出糖罐。 他沒怎么猶豫,用干凈的帕子包了兩顆,反身走到了姜婳身前。她依舊安靜地望著他,等他抬起手時(shí),她張口。 口腔被糖塊填滿,但其實(shí)姜婳已經(jīng)嘗不出什么滋味了。 但她還是笑了,眸哭得比兔子都紅,但是唇邊,有了笑意。 謝欲晚用指腹撫了撫她泛紅的眼尾,眼眸平淡地望著她。這是姜婳這些年,在他眼中,看到過的,最常見的眼神。 她最初并不知曉,只以為他對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在意。 可后來橘糖對她說,不是這樣的。 那時(shí)橘糖望著她,神色有些憂傷。 她說,從前公子不是這樣的。 只是當(dāng)年老爺入獄,全族流放,后來得了恩典,也只堪堪全了全族姓名。從那時(shí)起,自小背負(fù)神童一名的公子,就成為了謝家一族復(fù)興的指望。 族中人開始以這世間最嚴(yán)苛的要求要求公子。 不許笑,不許哭,不許歡喜,不許厭惡。 不許流露一切情緒,成為他人可能抓住的把柄。 那時(shí)公子偶然間在書院外撿到一只被遺棄的小貓,因?yàn)閷げ坏胶线m人家,就暫時(shí)養(yǎng)在了身邊。但這件事被族中的長老知道了之后,他們趁公子去書院之際,直接丟掉了小貓。 等公子回來之后,等待他的,是全族人審視的目光。 他們讓公子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 其間,所有長老就一起,注視著他。 他們沒有責(zé)怪,沒有打罵,只是冷冷地,用一種失望的目光看著跪在祠堂正中間的公子。 他們說,家族未興,公子怎么可以擁有歡喜。 自那以后,公子便鮮少表露自己的情緒了。 所以此時(shí)姜婳看著謝欲晚,見他眸光平靜,心止不住地疼。這種疼,與愧疚,全然不同。 她甚至忍不住用手觸了觸他的唇。 他眸中劃過一絲詫異。 然后,就聽見她說:“謝欲晚,對我笑一笑。” 他怔了一瞬,隨后抬起了眸,同她對視之際,笑了。 姜婳怔怔看著,手指還停留在他的唇角邊。 她好像,心泛起疼,卻又不同于往常那種疼。一種復(fù)雜的情緒亂著她的心,在與他對視之時(shí),她從他的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他們不是沒有過比今日更親密的距離,但又好像,都沒有此刻近。 她輕聲打破了寂靜,認(rèn)真地說了一聲:“對不起?!?/br> 他神情同往常并沒有什么差異,只是更加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待到看見她眸中的認(rèn)真時(shí),他輕聲‘嗯’了一聲。 姜婳神色一怔。 困擾她數(shù)十年的一切,在這一刻,突然輕了許多。 她說過很多聲‘對不起’,在心中,在口上,但好像唯有這一次,是不一樣的。從前那些,是她對他的愧疚,這一次,是她想試著......給自己一次機(jī)會(huì)。 她被困在了十年前那杯酒中,那間房中。 她想......試著走出來。 想試著,真的走向謝欲晚。 謝欲晚手停留在她柔軟的發(fā)絲間,一瞬間,也似乎知曉了什么。他將人抱入懷中,緊緊摟住,輕聲呢喃了一聲:“真傻。” 姜婳閉上眼,讓自己沉溺在這淺薄的松香之中。 眼眸有些發(fā)疼,她忍住了,沒有再落下淚。 “謝欲晚,過些日子,我們不去秋狩了,去江南吧。我想去看看,江南的雪。姨娘小時(shí)候總同我說,在長安,她最懷戀的是,就是故鄉(xiāng)的雪了。我其實(shí)沒有覺得有什么不一樣,哪里的雪,不都是雪。但是......我們?nèi)タ匆豢窗?。?/br> 謝欲晚自然不會(huì)拒絕。 回應(yīng)姜婳的,不是簡單一個(gè)‘好’,而是一個(gè)突然起來的吻。 他寒涼的指尖壓著她的脖頸,將她向他胸膛的方向推,她閉上眸,順從地?fù)P起脖頸,在淅瀝的雨聲之中,融成一體。 等到燭光再燃起的那一刻,姜婳有些失神地望著淡青的床簾。 身后那雙手環(huán)住她的那一刻,她輕垂了眸。 他平日淡漠的嗓音此時(shí)有些?。骸疤哿藛??” 姜婳沒有說話,只是向他懷中蜷縮了瞬。 他亦環(huán)住了她,在清晨映入的光中,她臥在他胸膛前,眼睫輕輕地顫動(dòng)。 她沒有想太多。 只是想著這十年,這漫長的十年,又向他懷中靠了一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睜開眼,在他懷中,怔怔望著房梁。 那兒,沒有一根白綾。 只有他在的地方,她才從來不會(huì)看見白綾。 她或許,是知道,這是意味著什么的。 回神之際,就發(fā)現(xiàn),謝欲晚正低頭看著她,眸色依舊是平日的平淡模樣。她也望向他,唇半動(dòng),似乎不太愿打破此時(shí)的沉默。 他又吻了下來,她安靜地承受著。 這個(gè)吻很短暫,甚至她沒有閉上眼。 “白日的事情,打算如何?”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許久都未說出口,他主動(dòng)問了出來。姜婳一怔,卻沒有回答這個(gè)問題,只是輕聲說。 “謝欲晚,我沒有?!?/br> 然后,他就聽見懷中的人認(rèn)真道:“我沒有要答應(yīng)她的意思,我也沒有......要瞞著你。下了雨,消息傳到宮中,你一定會(huì)回來,我知道。但你最近公務(wù)繁忙,我不想,不想因?yàn)樽约旱氖虑槁闊┠?。我是你的妻子,我總要,日后總要自己處理這種事情的。只是今日這人特殊些,是姜玉瑩。但我總要,自己處理的?!?/br> 謝欲晚眸色一深,沒有再說什么。 姜婳認(rèn)真看著他,被褥之下,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