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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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看著身前的女子,并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拿出來說的事情。他并不知曉,如若她知曉了事情的始末,會不會同他一般。 他不愿賭。 所以此刻,他沉默了許久,也只是輕輕搖了頭:“我并不知曉你口中所言。” 姜婳眸一怔,一顆淚又落了下來。 所以她的姨娘,此生能再同她相見,是上天垂憐。 她突然哭起來,謝欲晚鳳眸一怔,拿起了帕子。 他手上的動作卻很輕,姜婳一邊哭一邊笑著,突然覺得今日的傷感都太過輕薄。 只要姨娘還在,便是她要再同這姜府斗上十年,又如何。 姜府從根部便是爛的,前一世便是她沒有出手,言官依舊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姜家,姜禹、姜玉郎被流亡出長安,祖母晚年住在簡陋臟污的小巷,姜玉瑩死于她匕首之下。 而這一世,她知曉前世之事,即便如何相斗,只要姨娘在,比起上一世的結(jié)局,都不會更差。 她輕聲笑著,向后退了一步,紅著眸望向謝欲晚。 “就是想回來了,這些年的一切,都多謝夫子。只是夫子日后莫要再如此隨意出入他人府邸了,今日四下無人,日后若是被人看見了,有損夫子清譽(yù)?!?/br> 謝欲晚靜靜地望著她。 似乎她又用一句‘夫子’,同他拉開了涇渭分明的線。他望著手中的帕子,上面仍有些許淚痕。 他眸色很淡,似乎不太在意,只是輕聲道。 “姜婳,我們做個交易吧?!?/br> 他望著面前紅著眼的少女,似乎知曉,如若此刻他口中所言的是‘幫助’而不是‘交易’,少女便不會愿意虧欠他一分,拒絕得一定會比從前還要干脆。 “我給你一個姜家不會動你的身份,然后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靜靜看著她,這一刻用詞格外地斟酌。 他甚至自己都沒聽出自己話語中的小心翼翼,他已經(jīng)同姜玉郎割席,如今不會再如從前一般日日在姜府。 可將她獨(dú)自放在姜府,他實在擔(dān)心。 他需要給她一個,姜府那些人如何也不會動她的籌碼。 姜婳一怔,手虛虛握住,望向謝欲晚。 ‘求娶’變成‘交易’,左右都是要相纏一生,她眸一動便是要拒絕。 青年一直注視著她,在她要開口的前一瞬,平淡道:“我要你將上一世丞相府有關(guān)商陽那邊所有的賬目都回憶給我,作為交易,姜家三小姐姜婳是謝欲晚的學(xué)生的消息,明日長安城將會人盡皆知?!?/br> “......我不曾記住。” 見她未第一時間拒絕,謝欲晚眸中劃過一抹笑,君子如玉,此刻亦端方守禮。他躬身,輕聲道:“那邊有勞姜三小姐,知曉多少便回憶多少。商陽之事,有關(guān)我父親,勞煩?!?/br> 他將禮數(shù)做的如此周全,又提到了謝大人。 姜婳眸間閃過一絲猶豫,隨后在搖曳的花中,手指捏緊了衣衫。 緩長的風(fēng)吹過假山旁的花,輕悠悠地歪了一片,少女眸色復(fù)雜地望著身前躬身的青年,最后輕聲道了一句。 “好?!?/br> 時下被收入門內(nèi)的學(xué)生,有崇高之地位。 被丞相收入門下的女學(xué)生,姜家便是人人恨她入骨,也不會明面上動她性命。應(yīng)下,她便等同于多了一道保命符。 前世商陽之賬目,她雖然不能全部回憶出,但是七八分其實不難。府中一切事物都是她在打理,因為商陽那邊特殊,她每日都會將商陽的賬目細(xì)細(xì)對上兩遍。 她雖沒有謝欲晚的過目不忘,但是賬本中有規(guī)律可行,她記得幾個重要的節(jié)點,從節(jié)點去回憶并不算太難。 這的確也是謝欲晚不會知曉的東西。 若是從前,姜婳只會以為謝欲晚這是在護(hù)她。 可當(dāng)他異常認(rèn)真地同她行相求的禮,又搬出了早逝的謝大人,她便覺得不是了。 謝欲晚這般的人,若是要護(hù)一人,一言不發(fā)才是常態(tài)。 第四十一章 “兩日后學(xué)生該如何給夫子?” 有了適才一番話, 姜婳用起‘夫子’的言辭時,眸色更是淡然了些,風(fēng)迎著她的發(fā)絲吹過。她的眸依舊蒙著一層淡淡的紅, 像是從前謝欲晚在宮廷中見過的顏色極淡的珍品海棠。 他搖搖頭:“無需如此急迫, 商陽之事, 對我至關(guān)重要。” 姜婳也就沒有再說話,甚至垂下了頭,她有些不知還能同身前之人說什么,便輕聲道:“學(xué)生知曉了, 這便退下了。” 她想,左右謝欲晚出入姜府如入無人之地, 何時將東西交給他, 的確不是她應(yīng)該cao心的問題。 謝欲晚淡淡地看著她,見她情緒明顯好了不少, 心中也松了口氣。 “回去吧。”他聲音很輕, 聽在姜婳耳中,甚至帶了一絲難言的溫柔。若是從前她大抵是會在意三分, 但此刻她心中無甚波瀾, 聞言也只是輕輕道了一聲:“好。” 她轉(zhuǎn)過身,眸中沒有什么神情。 那片在謝欲晚眼中盛開的淡色海棠,也隨著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開始消散。謝欲晚淡淡地看著她的背影, 迎面而來的風(fēng)勒出他修長的身姿,他迎風(fēng)而立, 像是一片雪日的青竹。 * 姜婳回了那個幾月未見的院子。 她走之后, 曉春按照她的說辭,應(yīng)該也離開了。院子幾個月沒有人, 姜婳毫不意外地看見了門上的蜘蛛網(wǎng)。她用帕子捂住鼻子,輕輕地推開門,眸中多了些訝異。 很干凈。 院子中,屋子里,都很干凈。 只有那一方門上,象征性地布著些蜘蛛網(wǎng)。但她用帕子去擦拭桌面時,帕子滑過桌面,帕子還是干凈的。 她怔了一瞬,府中有人一直為她打掃著院子嗎。還是獨(dú)獨(dú)不打掃門的那種,難道日日......翻墻打掃? 姜婳有些不太明白,推開房門,房間內(nèi)也是干凈一片。 然后,她的眼睛定在一處,心有些微微的發(fā)怔。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走近了,看著桌上那一罐琉璃罐子裝著的糖。 怕她不認(rèn)識一般,還用毛筆偷偷在下面壓著的宣紙上寫了一個——“橘糖”。 等她從糖罐下面抽出那張宣紙,就看見了彼時橘糖歪歪扭扭的字跡。 “莫懷同我言小姐回到了長安,好巧,恰好我在熬糖,便準(zhǔn)備好了一罐。送去姨娘那似乎不太好,我便摸黑來了姜府,萬一小姐哪天回了這個......不好形容的地方,看見這罐糖,想起橘糖會不會開心一些。那門上有蜘蛛,真讓人害怕,所以我直接翻墻了!” 小信到這里就沒了。 姜婳眸中浮現(xiàn)些許笑意,所以是橘糖翻墻給她送了罐糖,還順便幫她打掃了一番院子? 倒是歪打正著。 屋子里面似乎東西都被橘糖換了一遭,甚至連茶水都有,她摸了摸杯壁,冰涼冰涼的。撐著手望著屋子里熟悉又不太熟悉的一切,姜婳輕輕地垂上了眸。 即便有上一世,姜府還是有許多她不知曉的東西。 那日在江南遇見的老婦人,不會如此巧合,她說姨娘當(dāng)年有一筆幾十萬的嫁妝,可是姨娘從來沒有同她說過這件事情。 如若姨娘手上有這些銀錢,她們便不會淪落到要靠變賣東西換藥和米的地步。 所以,如若不是姨娘不知曉,便是從姨娘重病開始,那筆嫁妝就不在姨娘手中了。 姜婳手骨敲著桌面,一聲又一聲,等到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時,她攤直了手,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移開眼神。 十年學(xué)了些不好的習(xí)慣,也是正常的。 * 夜間。 姜婳突然醒了,她下了床,推開窗,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 像是料準(zhǔn)了四周無人,她‘噗嗤’一下,爬上了窗。全程有些搖搖晃晃的,她的手死死捏著窗,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窗戶上。 淺淺的屋檐就在她的頭頂,她抬頭,望向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點點的繁星。她輕輕地看著,春日的風(fēng)溫柔地卷起她披散的發(fā),映出她滿是溫柔的眉眼。 她其實也沒有想到什么,只是淡淡地看著那一片星空。 那日同于陳離開的時候,她沒有走門。因為上一世她從未爬過窗,走一些從前沒有走過的‘路’,在那個只有淡淡月光的夜,似乎獨(dú)具氛圍。 今夜是因為什么呢? 姜婳很難表述明白,因為她知曉從明日開始,她將徹底踏上一條同前世不同的路。 * 隔日。 長安城突然下起了雨。 這是春日的最后一場雨,卻止不住城中紛飛的消息。 丞相府的人只是隨口提了一句,那姜奉常家的姜三小姐,聽說前些日被我家大人收為了學(xué)生,是就是你知曉的那種學(xué)生,朝廷中那些大臣覬覦這個位置這么久,都想為自家小公子討要,誰知道我家大人偏偏相中了一個女郎...... 一時間,人心的風(fēng)雨,比這長安城飄泊的雨還要大些。 不同府的馬車在長安城最繁華的那條街道上擁擁擠擠,最后都停在了兩個石獅子前。這府的管家左看看,見到御史大人家的車來了,忙對著后面的小侍望了望。那家的管家右看看,掰著手指數(shù)著擁堵在一塊的馬車...... 一道青色錦袍的身影十分出眾。 旁邊的小太監(jiān)小聲喊著:“祖宗啊,祖宗啊,這種事情讓府中的管家來不就好了,這么大的雨,若是感染風(fēng)寒了小的該如何交代呀?!?/br> 一旁的少府家的三公子直接輕呼:“安王都來了。” 徐宴時一雙狐貍眼左晃晃,右晃晃,完全不理會身旁的小太監(jiān)。 王家有一紈绔,平日同安王交好,王府的管家也同安王見過幾次,此時不由上前行禮:“安王也是來拜訪姜奉常的嗎?” 安王揮一揮袖子,嫌棄道:“姜禹那個老頭有什么好見的,你們也不是來見姜老頭的呀?!?/br> 王管家被說的摸了摸沒有的汗,然后就看見安王摸了摸下巴。 徐宴時眼珠子一轉(zhuǎn),輕哼道:“看熱鬧,看熱鬧知道吧。話說這姜三小姐我從未見過,得見一見,能讓謝欲晚收為學(xué)生,真乃神人,見,得見!” 他越說越激動,各家還在左右徘徊時,他直接上前敲響了大門。 姜府內(nèi)一眾人早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唯一知曉些內(nèi)情的姜玉郎捂住了臉。前兩月謝兄說的不還是欲求娶嗎,今日怎么就要收為學(xué)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