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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52節(jié)

    姜婳抬起眸:“嗯?”

    晨蓮蹲下身子,將手放到她的手上:“晨蓮下次不會了?!?/br>
    姜婳這才明白她是誤會了,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摸了摸面前少女的頭:“我沒有怪罪,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nèi)绾翁幚砦叶疾粫迨值模灰獡?dān)心。”

    她的手無意識間隔著劉海碰了一下少女額頭上的疤。

    姜婳輕聲道:“晨蓮,好像星星的形狀。”

    晨蓮怔了許久。

    *

    另一邊。

    即便是白日,屋內(nèi)還是燃著蠟燭。一身雪衣的青年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望著手中的書。

    書房外的莫懷靜靜地看著緊閉的門,從昨夜從外面回來,公子就這樣了。莫懷的旁邊,是一棵花已經(jīng)全然謝掉的梨樹。

    屋內(nèi),謝欲晚的手放在書上,指腹停滯在那一頁書的某一行。

    他許久都沒有動。

    或者說,從他昨夜回來翻開這本書,這本書就一頁都沒有被翻動過了。他望著書,眸輕輕低垂著。

    許久之后,他推開了門。

    *

    姜家。

    姜婳回來的消息昨日便在府中傳遍了。

    讓姜婳沒有想到的是,姜玉瑩沒有找上門,姜萋萋直接找上門了。

    看著對面的姜萋萋,姜婳一怔,兩世她倒是都沒見過姜萋萋如此狼狽的模樣。倒不是衣著首飾,而是面容。

    姜萋萋望著她,咬著唇:“是不是你做的?”

    姜婳眸中沒有什么情緒:“什么?”

    姜萋萋遲疑了一瞬,但還是冷聲道:“我原本以為是我哪里得罪了姜玉瑩,但是我細(xì)細(xì)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對。無論怎么說,姜玉瑩都沒有道理這樣對我。江南那門婚事在我眼里是香餑餑,但對她姜二小姐而言,甚至算不上次選。我嫁到江南那邊,明明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姜玉瑩雖然也不算喜歡我,但是沒有必要這般對我?!?/br>
    姜婳神色不變:“如何對你?”

    姜萋萋望著她,眼眸之中生了一分遲疑:“......這件事情長安城中不是都傳遍了嗎?”

    姜婳搖了搖頭:“我之前一個月都在寺廟之中為祖母祈福?!?/br>
    她說到這一句時,發(fā)現(xiàn)姜萋萋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姜婳心中有了些打量,輕聲道:“二jiejie不喜我,但是沒有我,便是四妹或者裊裊了,這些四妹不是知道嗎?”

    來的時候,姜萋萋原有七八分確認(rèn),也是想炸一炸姜婳??扇缃窨粗獘O一副毫不知情地模樣,她有些遲疑了。

    姜婳適時補充了一句:“且那門婚事,若是我還想要,你覺得當(dāng)時的我需要靠姜玉瑩嗎?”

    這是實話,‘丞相學(xué)生’的名號在,江南那門婚事,對于彼時的姜婳而言,也只是次選中的次選。

    姜萋萋眸垂了下去,在姜婳淡然的眸光中,捏緊拳走了。

    姜婳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姜萋萋同上一世不太相同了。她離開所空缺的位置,必然會有人補上的。

    對于姜玉瑩而言,姜萋萋和她此生最珍視的meimei姜裊裊,就是那個人選。姜萋萋不是從前的她,沒有那么軟弱無力,還有一個還算有些勢力的姨娘,勢必會從姜玉瑩身上咬下了一塊rou。

    但——

    也就僅止于此了。

    姜玉瑩的上方,是姜禹和姜玉郎。

    姜萋萋如何辯,如何爭,到底爭不過這兩座‘大山’。只要有姜禹和姜玉郎兩個人在,姜玉瑩便是犯了潑天的錯,最后的罪責(zé)也會落到姜萋萋身上。

    不過狗咬狗,她看樂子就行。

    姜婳飲了一口茶,看向了門外碧藍(lán)的天。

    干干凈凈地,顯示剛被人洗過一樣。

    看著舒心。

    *

    等了半日,未等來姜玉瑩,倒是等來了一方拜帖。

    是司洛水的。

    晨蓮將拜帖放在桌前,輕聲道:“司小姐在府外等著。”

    有司禮的事情隔在中間,姜婳不覺得她同司洛水還有什么可見的。她輕聲搖了搖頭:“去推拒了。”

    晨蓮應(yīng)聲,下去了。

    看見晨蓮下去,姜婳回身,從小院很隱蔽的地方,尋出了那方被司禮打碎,又被她‘拼好’,但是再也回不到從前模樣的九連環(huán)。

    她輕輕用手摸著上面殘缺的地方,眸眨了眨。

    那些同從前有關(guān)的一切涌上心頭,她望著面前的九連環(huán),唇角輕輕地掛了點笑。其實并不是太開心的事情,只是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東西要善始善終。

    她又看了幾眼,將其放了回去。

    晨蓮很快回來:“小姐,已經(jīng)同司小姐說了,只是司小姐似乎很想見小姐,說她有要事?!?/br>
    姜婳抬起眸,還是未能明白,她同司洛水之間有什么要事。

    即便她能忽略司洛水那些心思和試探,但是司禮的事情隔在她們中間,司洛水如何還會想來尋她?

    姜婳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再多想。

    比起司洛水,她更好奇適才姜萋萋的反應(yīng)。

    當(dāng)她提到祖母的時候......姜萋萋的反應(yīng),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可是姨娘的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姜萋萋還未出生,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姜婳的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緩慢地寫了一個。

    “青娘?!?/br>
    青娘是姜萋萋和姜裊裊的生母,按照時間來說,姨娘從江南來長安投奔姜府的時候,青娘就在府中了。

    姜婳將這點記下,夏日炎熱的光將本就淺淺一層的茶水蒸干。

    *

    一直到了夜間,姜婳去見完了祖母回來,姜玉瑩都沒有來。

    姜婳也無所謂,輕聲吩咐晨蓮打好洗澡水。她聞了聞自己的衣袖,祖母那里的人照顧的很不盡心,房間里面的味道實在不太好聞。

    如今祖母病了,府中的事情應(yīng)該就真正落到柳伯娘手上了。

    柳伯娘是大伯的正妻,一直管理著府中的大小事務(wù)。但之前的海棠花隱隱透露出,這些年在她和姨娘身上發(fā)生一切,都有祖母的手筆。柳伯娘在其中......應(yīng)該就是推波助瀾的作用。

    如今祖母病了,柳伯娘終于真正掌權(quán),應(yīng)該是不愿意祖母好起來的。

    姜婳垂著眸,手輕輕地將水劃過自己的手臂。

    窗外不知何時升起了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jìn)來。姜婳望著,今日的月色比昨日的要濃上一些。

    望著月亮,她一怔,就想到了昨日。

    青年將她從窗臺上面抱下來。他將她摟在懷中,親吻她。

    可是最后——

    他落下了淚。

    像是那日,她第一次去小院,看見了滿樹的梨花。待到她推開窗時,恰好一陣風(fēng)吹過,一瓣梨花酒這樣落在了她的指尖。

    她望著他,仿佛就看見了那瓣花。雪白雪白的,像是不嚴(yán)寒的冬日。

    少女像是那日接住那瓣花一瓣,接住了青年的那滴淚。

    她望著他,輕輕地吻下去——

    這一次她沒有閉眼,同他一樣的虔誠。

    *

    小院中。

    橘糖推開房門,就看見了在石桌旁的公子,她不由輕聲喚道:“公子?!?/br>
    謝欲晚望著橘糖,他上一世記憶中最后見到橘糖的時候,橘糖還日日盯著一雙通紅的眼。

    他沒有問橘糖上一世的事情,而是將手中的冊子遞給了她。

    橘糖接過,發(fā)現(xiàn)是一冊菜譜。

    她輕輕念了出來:“松鼠鱖魚、糖藕、糖心蓮子羹、清蒸蟹......”

    都是小姐喜歡吃的。

    她望向公子,輕聲道:“是明日要奴準(zhǔn)備這些嗎?其他的都還好說,這個時節(jié)的蟹可能有點難尋。”

    但是對于公子而言,應(yīng)該是不難尋的。

    橘糖只是走流程一般說一下,但下一刻她就聽見公子平靜道:“不是?!?/br>
    莫懷點亮了廚房中的燈,橘糖才明白,公子口中的‘不是’是什么意思。不是讓她做,是讓她教會公子做。

    不如讓她做。

    月亮已經(jīng)掛在高空,她怔了一瞬,有些惶然。

    ......倒不是她不想熬夜。就是,公子做的東西,真的能吃嗎?橘糖永遠(yuǎn)忘記不了船艙上面的那盅粥。

    那么簡單的粥!居然能那么難喝。

    但想著這是公子,橘糖還是輕聲應(yīng)道:“好,公子同奴來吧?!?/br>
    莫懷在一旁遠(yuǎn)遠(yuǎn)看著,公子在房中沉默了一日,便是讓他去采購了些食材然后將橘糖喚出來。

    他猜不出公子想法,但是看著公子的模樣,似乎也不必他太擔(dān)心??傊粫葟那案盍恕?/br>
    深更半夜,長安城一處院子中。

    橘糖揉了揉腦袋:“公子,不是這樣,不對,這里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