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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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也沒有辯駁,只是溫柔道了一句:“小婳真聰明?!?/br> 姜婳紅了臉,輕聲嘀咕道:“沒有?!敝皇呛孟窠K于有些了解你了,這般了解,不同于從前那些了解。 后面一句話她沒有說,她抬起眸,望向窗外的夜色,只見夜色昏昏沉沉的,倒是真的連蟬鳴聲都聽不見了。她直起身,順著他的手起來,伏在他肩膀上柔聲說道:“好了,這下蟬也睡了......” 說完,她不由輕輕笑了起來。謝欲晚將懷中的人抱住,怕她不小心摔下去。他側(cè)身親了親她的鼻尖,溫柔道:“好了,睡覺了?!?/br> 點(diǎn)到即止,如同適才少女貼在他脖頸的唇。姜婳睜著一雙眼,漸漸地彎了起來,蕩漾出些許笑意。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說了一句:“謝欲晚,我想要一個秋千。” “好。”不知為什么突然要,也不知在哪里要,但是青年就是這樣直接應(yīng)了。 得了這一聲應(yīng),本就困倦的人終于乖乖地閉上了眼,緩緩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謝欲晚將人放在床上,輕柔地將她臉上的頭發(fā)撥開,隨后替她蓋上了一層薄被。他看著她,唇中又應(yīng)了一聲‘好’。 睡夢中,姜婳真的夢見了秋千。 那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她躲在墻角,看著姜玉郎為姜玉瑩推著秋千。那其實(shí)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秋千,一個木板,兩根吊繩,但是姜玉郎和姜玉瑩都笑得很開心。 她原本想等姜玉瑩走后自己也去坐一坐秋千,就算沒有人給她推也沒有關(guān)系。但是姜玉瑩走了之后,秋千也被仆人一并拆散了,她看著空蕩蕩的兩個架子,看了許久。 后來她才知道,原來拆秋千是姜玉郎的意思,因?yàn)樗陆瘳撘粋€人坐的時候摔下來,于是干脆讓人拆了。 她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羨慕,不是從祖母身上,也不是從姜禹身上,而是從姜玉郎身上。或許這樣說有些不合適,但是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從姜玉郎身上看見了愛一個人是什么模樣。 故而她上一世才會一次又一次覺得,謝欲晚不愛她。因?yàn)樗娺^的愛太少了,隱晦一些她可能就感受不到了。姜婳曾以為是那片雪困住了自己,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困住自己的是她對雪的成見。 她站在不曾擁有雪的國度里,望著不遠(yuǎn)處的大雪紛飛,她固執(zhí)地認(rèn)為雪冰寒,冷漠、輕蔑,后來,即便她走入了那片紛飛的大雪,即便她最初沒有感受到冰寒、冷漠和輕蔑,她也依舊認(rèn)為雪就是她曾經(jīng)所想的這般模樣。 可原來不是。 她的雪,是柔和松軟的一片。睡夢中,少女抱著身旁的雪,像是在雪中迎來了春日。 * 隔日。 姜婳起床后,先是掀開被子穿好衣服,然后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她望著院子中的那顆梨樹,發(fā)現(xiàn)樹上的梨子果真都沒有了。 昨日晚間,晨蓮?fù)f樹上的梨子都熟了,再放應(yīng)該要壞了,所以今日早晨要都摘下來。她本來是準(zhǔn)備同晨蓮一同摘梨子的,但是昨日等謝欲晚等到了太晚,今日沒起來。 姜婳眨了眨眼,望向了屋子邊的幾筐梨子。梨子一共有四筐,她掰著手指算著,給娘親送去半筐,給隔壁家夫人半框,還剩三筐。 她一邊想著,一邊洗漱,打開門時發(fā)現(xiàn)莫懷正從外面領(lǐng)了一個人進(jìn)來。莫懷低聲行禮:“小姐,這是花匠?!?/br> 姜婳輕聲應(yīng)了一聲,看見莫懷將花匠往院子里面引了。她看了一眼,是莫懷的房間。一旁的晨蓮彎著眸過來:“小姐,晨好?!?/br> “晨好。”她走到梨子旁邊,輕聲道:“都是晨蓮一個人摘的嗎?” 晨蓮搖搖頭:“不是,都是寒蟬一個人摘的。之前我同寒蟬打了一個賭,然后他輸了,這是懲罰。” 看著晨蓮臉上狡黠的笑意,姜婳不由也笑出了聲:“這么多梨子,辛苦寒蟬了?!?/br> 晨蓮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不遠(yuǎn)處走來的橘糖,彎著眸道:“是很辛苦,他的手臂被樹枝劃傷了一大片呢,我讓他上藥,他也不聽。不過寒蟬皮糙rou厚,不上藥的話,過個十天半個月傷口應(yīng)該就好了吧。” 待到橘糖走過去后,姜婳低聲輕笑了一聲:“太明顯了些?!?/br> 晨蓮從廚房中端出早膳,笑著道:“應(yīng)該還好。”在她們說完話的下一刻,她們就看見橘糖拿著紗布出了房間,向著寒蟬所在的......樹走去。 是的,寒蟬沒有房間,只有一棵樹。 晨蓮伺候著姜婳用膳,輕聲同姜婳講著她同寒蟬打賭的事情,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日隔壁養(yǎng)的一只鴨子出門時是先踏左腳還是先踏右腳。 姜婳被逗笑:“寒蟬同你賭?” 晨蓮彎了眸:“他不同我賭,然后我就說,如果他不同我賭我就將一切都告訴橘糖,他就不說話了。然后最后賭約就變成了除非鴨子兩只腳一起出門,否則就是我贏。最后自然就是我贏啦,小姐,你說寒蟬是不是本來也可以贏的?!?/br> 姜婳怔了一瞬,隨后搖了搖頭。晨蓮對于寒蟬和橘糖的事情一定是比她了解的,但是上一世那般情況,寒蟬都未說出一句‘喜歡’,她其實(shí)覺得這一世也很難。她明白晨蓮的意思,卻也沒有再說什么。 晨蓮抬起眸,輕聲道:“小姐,寒蟬就是一個膽小鬼。” 姜婳同她對視,她想了許久,也沒應(yīng),也沒否認(rèn),她只是覺得晨蓮在說的人不是寒蟬。晨蓮本來就躬身為她添著菜,許久之后,姜婳用筷子夾起一個蝦餃,輕聲‘啊’了一聲。 晨蓮張開嘴,蝦餃被送入她的口中,汁水的香氣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她聽見小姐問到:“好吃嗎?” 晨蓮彎著眸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吃?!?/br> 姜婳又喂了一個:“那有黑芝麻餡料的餃子好吃嗎?” 晨蓮立刻搖頭:“那沒有?!?/br> 關(guān)于膽小鬼的話題就告一段落,姜婳一連喂了晨蓮數(shù)個蝦餃,最后自己吃了最后一個。此時她們的上空,是晴朗的天空,有藍(lán)藍(lán)的天,白白的云。 * 花匠到了莫懷房間中,謝欲晚將那些葉子遞過去,溫聲道:“麻煩了?!?/br> 花匠從包裹里面拿出一片葉子,在點(diǎn)燃的油燈下面仔細(xì)看,隨后又從隨身的工具包中拿出工具,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枯黃的葉子的經(jīng)絡(luò)拆解開。 過了半個時辰,花匠對著莫懷和謝欲晚搖了搖頭:“看不出問題,就像是自然落下枯死的竹葉,沒有蟲,沒有病?!?/br> 莫懷將那日在竹林看見的場景描述了一番,花匠猶豫間又拆解了一片葉子,還是搖頭道:“看不出是因?yàn)槭裁丛颍羰且黄窳?,綠葉和枯葉如此涇渭分明,用常理已經(jīng)解釋不清了。即便是病癥,一大片說明具有傳染性,那么另一大片為何都沒有被感染。公子,說不通的。” 謝欲晚應(yīng)了一聲,輕聲道:“麻煩了?!?/br> 莫懷將人安置在了房中,雖然是如此說,但是還是帶花匠去看看。莫懷看著前方出門的公子,轉(zhuǎn)過身對花匠吩咐著一些事情。 花匠聽著,時不時應(yīng)上一兩聲。 * 見到謝欲晚從花匠在的地方出來,姜婳走了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輕聲道:“如何?” 青年看著身側(cè)的人,搖了搖頭,溫聲說道:“得去竹林看了才知?!?/br> 兩個人一同到了桌前,坐了下來。姜婳雖然有些失落,但其實(shí)一早也猜到了。此時她手中拿著一片枯黃的葉子,稍微用力一些,葉子就碎成幾塊了。 她將碎掉的枯葉又拼成一片完好的葉子的形狀,隨后望向身旁的青年:“我們什么時候去遠(yuǎn)山寺?” “用過午膳了去?!?/br> * 用過午膳后,一行人啟了程。 臨出發(fā)時,寒蟬搬了兩筐梨子到馬車上。姜婳在一旁看著,發(fā)現(xiàn)寒蟬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了。白白的一截紗布,捆在衣服上,還系了一個蝴蝶結(jié)。 要想不知道是誰包扎的都難,姜婳搖了搖頭,她其實(shí)不太知道寒蟬這般的人,摘個梨子如何能弄傷自己。畢竟寒蟬如何看著,都不算馬虎的人。 被晨蓮攙扶著上了馬車,姜婳翻開了一本書,很快謝欲晚也上了馬車。他見她在看書,便也拿了一本,在她的對面靜靜地翻閱著。 晨蓮對詩書毫無興趣,手勾勒著衣袖中的匕首。 * 到了遠(yuǎn)山寺。 才上山,姜婳就看見了從前那個常接待他們的小和尚。只是小和尚身上穿的衣服同從前不太一樣了,看起來將整個人都襯得長了一些。 姜婳行禮:“師父好。” 小和尚見到是他們,也認(rèn)出來了:“施主好,還是去后山嗎?” 一旁一個年長一些正在掃地的和尚看了小和尚一眼,小和尚才發(fā)覺自己又說錯話了。出家人不該同施主熟稔,但是話已然出了口,小和尚也只能垂下頭。 謝欲晚輕看了一眼:“多謝領(lǐng)路。” 小和尚松了一口氣,不敢看掃地的和尚,手向后山的方向引了引:“施主請?!?/br> 小和尚在前面領(lǐng)著路,謝欲晚扶著姜婳,花匠跟在莫懷旁邊。晨蓮和橘糖這一次倒是沒去,而是同寒蟬一起將梨子送到廚房中。 大約過了一刻鐘,一行人到了后山。姜婳望了望旁邊的風(fēng)景,知曉快到了。因?yàn)樗奶幎际巧剑际菢?,到處都郁郁蔥蔥一片,一眼的確也看不見竹林。 姜婳看著被謝欲晚牽住的手,輕聲道:“快到了嗎?” 青年看著不遠(yuǎn)處的景色,沉默了一瞬,握緊了少女的手,輕聲道:“到了。” 姜婳訝異,因?yàn)閯倓倧倪h(yuǎn)處她什么都沒有看見。她的眼神從謝欲晚身上轉(zhuǎn)到身前,看見面前的場景時,整個人愣住了。 一旁的花匠望向莫懷:“哪里有枯黃的竹葉?” 莫懷沉默地向不遠(yuǎn)處的竹林望去,入眼只有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全然新綠,甚至比上次還要綠一些,像是新長出來的一般。一眼看去,甚至沒有一片葉子是枯黃的。 姜婳輕聲驚訝了一聲:“它們?nèi)己昧?.....”她牽著謝欲晚的手,向前走去,這是恰好有一陣風(fēng)吹來,在他們走近的瞬間,竹葉被風(fēng)吹動,像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少女彎了眸,夏日的光映在她潔白的臉上。她望向身旁的青年,聲音很輕:“它們在同我們打招呼?!?/br> 謝欲晚眸怔了一瞬,對上少女時變成了柔和的笑,他看著她,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像是被風(fēng)吹狠了,他們身后落下一片又一片葉子,每一片都很綠。 莫懷已經(jīng)帶著花匠上前查看了,謝欲晚側(cè)臉望向這片郁郁蔥蔥的竹林,那一聲聲佛經(jīng)在他心中響起。 身旁少女還在輕聲說著什么,他轉(zhuǎn)身望向她時卻只是在想。 不是我們,是你。 是小婳。 這片竹林會打招呼的人,從來只有一個。他想不起來關(guān)于這片竹林的一切,但是他知道,便是這般。 若是此時橘糖在,她望著這片全然新綠的竹林,大抵會驚訝得許久不能反應(yīng)過來。因?yàn)樵谒幕貞浿校笆喇?dāng)她走入這片竹林時,抬眸之際看不見分毫的綠。 * 送完梨子,寒蟬便先走了。 晨蓮和橘糖一同逛著寺廟,到了一顆梧桐樹前,橘糖看著前面正在寫紅布條的男男女女,也乖乖地排起了隊(duì)。 見狀,晨蓮也站在了橘糖身后,‘乖巧’地排隊(duì)。前面的人很快寫完了,將紅布條系好之后就離開了,晨蓮看見橘糖上前一步,俯身寫了起來。 橘糖沒避人,晨蓮也不是會主動避開的性子。于是橘糖的一筆一劃都落入晨蓮眼中,橘糖下筆到一半的時候,晨蓮手指輕輕曲起,等到橘糖寫完之后,她垂了垂眸。 那張紅布條上,大大方方寫著:“神佛在上,信女以一生相求,唯愿小姐同公子一世平安?!?/br> 晨蓮看著被系到樹上的紅布條,又望向不遠(yuǎn)處寒蟬所在的樹。停頓片刻后,她收回了眼神。晨蓮有些無奈地想,這世上原來真有在姻緣寺求平安的傻-子呀......還不止一個。 真配。 輪到她時,橘糖便沒有看了。在橘糖看不見的地方,晨蓮拿著筆,停頓了許久,一個字也寫不下。過了許久之后,她才終于將紅布條掛上去了。她是飛身上去的,掛的地方比橘糖要高許多。 掛好之后,她走到橘糖身邊:“走了?!?/br> 橘糖輕聲應(yīng)了一聲,隨后領(lǐng)起路來。晨蓮好奇地望了一眼橘糖,她記得橘糖明明是個不記路的性子,為何這一次能夠記住路了。 要知道,寺廟中的路克并不好記??沙可徱矐械脝枺钪匾峭龥]有太大的關(guān)系。她向前走著,向著看著,從未回頭一眼。 風(fēng)揚(yáng)開那一方掛在高處的紅布條,上面是少女難得娟秀的字跡——‘神佛在上,信女以一生相求,唯愿小姐和公子一世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