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掌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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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皮鸚鵡飛回,雙爪已空,應(yīng)飛揚心沉淵底,還未來得及悲戚,但鸚鵡轉(zhuǎn)瞬即近,卻見鸚鵡背上還有兩人。 一人是身形嬌小,長發(fā)飄灑,正是謝靈煙,此時已昏迷,被另一人橫抱胸前,而另一人長身傲立,七彩法袍在夜色中鼓蕩飛揚,仍未落地,便有一股滔天無匹的氣勢籠罩全場,在場無論人或妖,無論先前是否見過,此際心頭都浮上一個名字。 孔雀公子! 壓力鋪天蓋地而來,仿佛有一只巨手,扼住了全場所有人的心靈,眾煉骨期的妖物身形瑟瑟,趴伏在地,大氣都不敢喘,吞月天尊,蝎夫人等化形期妖怪也停下爭斗,單膝跪地,神態(tài)恭謹,傅清名、張毅之深受重創(chuàng),但名門子弟的驕傲不許他們向妖魔下跪,索性盤膝一坐。 唯有應(yīng)飛揚屹立當場,雖然身上如有萬鈞之重,卻勉力強撐,不愿倒下。 鸚鵡漸漸落下,孔雀公子的面貌也漸漸分明,只見他貌若貴族青年,白皙皮膚,薄唇直鼻,眉眼又細又長,眼角上挑,盡是一副睥睨天下之態(tài)。 同樣是七彩法袍,穿在古先生身上像是滑稽可笑的小丑,穿在他身上卻是盡顯雍容華貴。 鸚鵡正落在了祭壇上,雙翅張伏,以頭貼地,孔雀公子公子翎懷抱謝靈煙從鸚鵡頭上走下,足方點地,整個祭壇發(fā)出“吱吱”哀鳴,仿佛不能承接他的重量。公子翎看看祭壇上諸女,撇一眼群妖,說道:“這就是你們給我準備的禮物?” 語氣不見喜怒,眾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yīng)聲,公子翎也不在意,七彩披風(fēng)一扯,將謝靈煙包裹住,輕輕與眾女放在一處,又將目光掃向唯一佇立的應(yīng)飛揚。 應(yīng)飛揚亦無懼無畏,對上公子翎的目光,四目交匯,應(yīng)飛揚頓覺腦海一空,周遭似是變得萬籟無聲,一片死寂。 人,妖,物,景,皆溶于夜色,惟獨孔雀公子的雙瞳,如雙月在天,目光寒寂如月光清冷,睥睨塵世,冷眼眾生,應(yīng)飛揚的勇氣如同積雪一般,在月光中消融,身軀竟似有千鈞之重,兩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眼看便要跪伏在地。 絕世橫威之下,方見骨氣驚俗! 應(yīng)飛揚頭腦昏沉下,突得本能的屈指彈劍。清脆悅耳一聲劍鳴,卻又暗藏鏘然激越之音,聲音雖輕,落入應(yīng)飛揚耳中,卻如黃鐘大呂一般,驅(qū)散死寂的靜默氛圍。 應(yīng)飛揚精神一振,靈臺回復(fù)清明,雙目精光爆閃,迸射出卓然劍意。 竟是長嘯一聲,劍光如練,斬斷銀華般的月光,向天下最頂尖的大妖出劍! 劍至半途,應(yīng)飛揚驚覺公子翎目光閃過一絲驚異,隨即清冷孤寂之意消散,變得如刀似劍般銳利,而若有實質(zhì)的目光盯視之處,正是自己破綻所在,應(yīng)飛揚身形陡然一停,生生止住了劍勢,化攻為守。 招行一半,卻覺公子翎眼光洞玄知微,似已看破后續(xù)變化,急忙再次換招,但隨即又覺擋不下,避不開,招式急急再換 但見應(yīng)飛揚不停變換劍招,直將長劍舞得銀光流瀉,劍風(fēng)呼嘯,如同正與看不見的敵人搏斗一般,而且正被殺得大敗虧輸,連連后退,眾人只道他是發(fā)了失心瘋,卻只有應(yīng)飛揚自己知曉此際的兇險。 突然,應(yīng)飛揚一聲悶哼,身子一個踉蹌,拄劍勉強穩(wěn)住身形,卻已是大汗淋漓,面如死灰。 公子翎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隨口說道:“劍骨凌人,劍覺驚世,不差!” 隨后目光又掃過傅清名和張毅之,二人重傷之軀,在孔雀公子一眼望來時,終于強撐不住,雙雙昏倒,公子翎想了想,又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算了,還是都殺了吧?!?/br> “還是都放了吧?!陛p描淡寫一句,如是商討晚上吃什么一般。一道人從林間走來,動作不緊不慢,自然天成,來的雖然突然,卻絲毫不顯突兀,仿佛他只是從天地走出一般。 銀白須發(fā),清癯面容,來人竟是清苦道人。 清苦身子由遠而近,如閑庭信步般穿過低伏的妖群,走上祭壇。 孔雀公子狹目一張,竟如若夜空閃過一道閃電,神彩照人,直視清苦道人,清苦道人毫不在意的迎上公子翎目光,目如靜淵,深邃幽遠,不可見底。 “三十招?!笨兹腹油蝗粵]頭沒腦的說道:“除去那個小姑娘,他們?nèi)龡l命,你便在我手下走三十招。” “三招如何?”清苦道人輕描淡寫道。 “哦?”孔雀公子長眉一挑,似有興致。 “三招,我不閃不避,接你三招,三招不死,換他們?nèi)诵悦??!?/br> “師父。。。你瘋了!”應(yīng)飛揚聽著惶急,出言欲阻,卻覺氣血翻涌,說不出話,索性劍一橫,擋在孔雀公子面前,挑釁目光直視公子翎。 “哈!”孔雀公子全然不在意應(yīng)飛揚,反是清苦言語讓他雙目閃過一絲意外,輕笑了一聲,道:“一招,一招不死,他們?nèi)送??!?/br> “那就——”清苦道袍無風(fēng)自動,獵獵翻飛,須發(fā)也飄揚飛舞。 “——請招了?!?/br> 一聲請招,清苦道人雙手負于身后,腰桿挺得筆直,一股無可言喻的威勢自他周身散開,一瞬間,整個人突然變得鋒銳起來,如一柄聳立天地的神劍,帶著無匹劍意沖霄干云,直破九重。 孔雀公子無視這絕峰天柱般的劍意,右手低垂,掌心向地,一瞬間,應(yīng)飛揚只覺整個黑夜都被公子翎這手掌吸引,在他五指凝聚一股比夜色更黑暗的兇煞死寂之氣。身后的兩個火盆焰光忽明忽滅,噼啪火光炸裂,似做畏懼的嗚咽哀鳴,仿佛要被這黑氣吞噬殆盡一般,招未出,已現(xiàn)絕世兇威,此招正是公子翎成名絕技“孔雀幽冥印”。 孔雀公子氣凝于掌,臺下之妖壓力瞬輕,急忙連滾帶爬閃到兩側(cè),唯恐被這如來自洪荒般的掌力波及。 但見孔雀公子一掌送出,這一掌又輕又慢,不帶一絲風(fēng)聲,好似要是替清苦拍去衣上灰塵,但清苦道人的全身衣服卻如受颶風(fēng)刮了一般,向后飄飛。一掌印上,一陣勁風(fēng)以兩人為中心,波紋般四散開去,眾人眾妖只覺厲風(fēng)吹面,臺上兩個火盆亦瞬時吹滅。 一聲悶哼,清苦道人劃出一道弧線,被擊下祭壇,胸前黑氣凝而不散,如同黑火一般在清苦身上燃燒,吞噬著他的生機,清苦足方落地,便仰天噴出一口血,又連退七步。 每退一步,纏繞在身上黑火就弱了幾分,每退一步,都踩得積雪消融,水汽蒸騰,地面龜裂,沙塵四起。水汽,細雪,沙塵消散之后,清苦竟是腰桿挺立,屹立不搖。只是臉色仍有黑氣籠罩,如死灰槁木一般。 “好!你,來歷不凡!”孔雀公子贊了一聲,長袖一揮,應(yīng)飛揚足下一空,耳邊風(fēng)聲吹呼,正驚異時,雙足落地,竟被送到清苦道人身側(cè)。 “師父,你沒事吧”應(yīng)飛揚關(guān)切道。 “公子手下留情了?!鼻蹇嘁还笆?,又對應(yīng)飛揚說道:“走吧?!?/br> “可是。。。?!睉?yīng)飛揚擔(dān)憂諸女和凌霄劍道三人,清苦道人直接打斷道:“孔雀公子一諾千金,既然開了金口,定然保他們無事,先走吧?!睉?yīng)飛揚權(quán)衡形勢,一咬牙,攙著師父離去。 離了棲鳳谷,行了一會,清苦道人身形突然劇晃,“嘔”的一聲,口吐了一大灘鮮血,直把雪地染紅。 “師父,你怎么樣?吐了這么多血?!睉?yīng)飛揚嚇了一跳,忙掃開旁邊巨石的積雪,扶清苦坐下。 “沒事了,這口血吐不出來才真有事?!痹倏辞蹇嗟廊?,臉上黑氣已經(jīng)散去,只是失血過多,白得嚇人。“公子翎果然了得,這孔雀幽冥印侵筋蝕骨,真挨足三掌,怕還真得交命了?!?/br> 應(yīng)飛揚見師父為救人這般豁命,鼻頭一酸,先前對他的不滿瞬間化為歉疚。手掌按上清苦道人背后,為他運功調(diào)息,但口上卻不饒人說道:“知道他厲害,你還要硬挨他三掌?明明可以跟他對放三十招,偏要傻站著讓他打,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清苦胡子一吹,道:“你懂個屁,老道我一身功力被鎖,真氣只能護身,不能傷敵,真要跟他對放三十招,那才是穩(wěn)死無生?!蓖蝗幻嫔荒骸班??不對,你的功體有問題,你這幾日見過誰了?” “?。俊睉?yīng)飛揚莫名其妙道:“沒見過誰?。坎痪褪悄欺櫱拜吅土柘鰟Φ赖娜粠熋脝??” 又突然想起,道:“對了,莫云蹤前輩布的風(fēng)雪冰天陣和給我的靈符同時失效,莫非是遇上了孔雀公子,也不知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br> 突然一陣磅礴氣勁,在雪地中犁出一道深溝,直襲而來,只聞一聲慘嚎,應(yīng)飛揚掌前一空,清苦竟被這氣勁擊飛,在空中劃下一道血線。聽到清苦道人的慘嗥聲,應(yīng)飛揚才反應(yīng)過來。 而氣勁來源處,一白衣男子從皚皚白雪中走出,鳳目溫潤,姿容儒雅,嘴角帶著一抹近人微笑,悠悠道: “多謝掛懷,不勞費心?!?/br> 來人竟是—— “云蹤莫定”莫云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