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殺佛之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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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我誰冷然道:“老五為此事籌劃多時,卻依然在他人cao縱之中,佛門之中,這等精于算計的,莫非是素妙音那個自詡佛門首智的女人來了?” 釋初心淡然道:“非也?!?/br> “哦,莫非老朽猜錯了?”師我誰挑眉道。 “獅王確實錯了,優(yōu)曇凈宗素宗主智深如海舉世皆知,這佛門首智尊稱非是她自詡,而是名副其實,實至名歸,再或者……”釋初心謙和笑道:“把‘佛門’二字改作‘天下’似也未嘗不可。” 師我誰冷笑一聲:“天下?你們知道天下有多大嗎?說出這等井底之外的言論,才是真正貽笑天下!” “天下雖大,不過寸土堆成,智者雖多,同樣也數(shù)得清,若是三尊中的‘智流座’胡不歸猶在,小僧也未必敢出此狂語,但現(xiàn)在三尊缺一,‘智流座’之位空懸,北龍?zhí)斓娜f妖殿中,不知有誰能與她抗衡?” 此時,遠遠傳來一聲鈴聲,聲音雖遠,傳入耳邊卻聽得真切,如明珠落入玉盤,清脆欲裂,回聲悠然。師我誰一聽之下,不由神色一動。 釋初心則是笑道:“九剎梵音陣啟動,素宗主的人馬看來已與陸天嵐交上手了?!?/br> ---------------------------------------------------------------- 陸天嵐在林中急急奔逃,頭也不回的掠飛直去,忽然,一陣鈴聲響動,如濺珠碎玉,卻令陸天嵐的內(nèi)息不由一滯,身形稍緩,便見九道曼妙人影從天而降,將陸天嵐圍在中心。 來人竟是九個各負(fù)不同樂器的佛門女修。女修們項飾瓔珞,手帶環(huán)鐲。腰系長裙,肩繞彩帶,分別佩著腰鼓、拍板、長笛、橫簫、蘆笙、琵琶、阮弦、箜篌、鈴鐺九種樂器, 像極了畫上的飛天。 陸天嵐身受圍困。卻不看眾女一眼,反而高高抬起了頭,赤紅雙眼鎖定了第十個女佛修。 但見視線所向之處,一棵松樹頂尖盈盈站在一名女子,女子身著寬大素袍 ??瓷先ビ行┠隁q,面容平平凡凡,毫不出眾,但一雙眼睛卻是沉靜深邃,若古井深潭一般不可見底。 女子亦在看向陸天嵐,但淡漠神態(tài),分明若視陸天嵐如無物,只淡然指揮道:“九剎梵音,進宮逆商,奏大往生曲!” 一語既出。九名女修隨之而動,邁著碎步,婷婷裊裊而來,手中樂器卻是不停,徐緩連綿,如古剎梵唱,又如空谷擊磐,令人心曠神怡。 陸天嵐竟怔住在當(dāng)場,不與反擊,反而似是在聆聽音樂。身上煞氣都似被樂聲凈化,但九名女修接近時身邊三丈時,殺誡刀卻突起一聲妖異刀鳴,若鬼號厲嘯。直上云霄,隨之而起的便是一道巨大刀氣。 陸天嵐突得持刀在手輪轉(zhuǎn)一周,肅殺的刀氣沖散恬靜樂音,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去,九名女子卻是彩帶飄飛,裙裾飛揚。飛天一般變化方位,避開這兇煞一刀。隨后樂聲陡轉(zhuǎn),如黃鐘大呂般振聾發(fā)聵,令人血液為之澎湃。而無形無質(zhì)的音波隨即化成利刃,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涌來! “嗤!嗤!”音波擴散之處,周遭樹皮炸裂,留下平滑如刀割的痕跡,眼前已是一片看不見蹤跡的利刃樂網(wǎng),陸天嵐輪刀而舞,舞得密不透風(fēng),刀刃,音刃相互撞擊,竟發(fā)出陣陣裂帛般的鏗鏘鳴聲,但這鏘鳴聲隨即被化作樂音,樂音更顯激揚,急急如萬馬奔騰,凌厲之氣驚天動地。 九剎梵音,以音為刃,以樂為困,敵人若不反擊,便會在恬靜祥和的樂音中失了斗志,束手就縛,若是動手反擊,反擊之力越強,樂音就越強,終有在樂聲中力竭之時。 樂聲如潮如浪,四面八方涌來,陸天嵐空有一身驚世駭俗修為,但在九剎梵音陣中卻難以盡展,身子仿若無邊海洋中的一葉扁舟,無力而單薄。 陸天嵐雖受制于刀,但也本能反是更為敏銳,此刻亦察覺聲音是關(guān)鍵,而樂器之間彼此協(xié)調(diào),只要破解其中一個,陣法就會被打破。 陸天嵐兇眼一橫,鎖定目標(biāo),奮不顧身的攻向一個拿琵琶的女修,衣衫被音刃劃破,甚至破體入rou,他卻不管不顧,揮刀直取眼前人。 正當(dāng) 那拿琵琶的女子花容失色之際,卻聽一聲:“角前楚后,宮商為翼,奏金剛法咒?!?/br> 一聽聲音,琵琶女子瞬間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不管臨頭刀刃,足下一點猛一撥弦 ,持腰鼓、拍板的女子同時接應(yīng)而來,腰鼓、拍板皆是奏強音的樂器,此時三聲同響,若雷霆鳴蕩,金剛怒喝,在前頭凝出一道音墻,殺誡刀竟是被無形無質(zhì)的音波擋下。 而一擊落空,隨后音波如潮如浪,便欲將陸天嵐吞沒。 ----------------------------------------------------------------- 鈴聲入耳,應(yīng)飛揚渾身一激靈,隨后恬靜樂音遠遠傳來,輕靈縹緲,如霧如煙,竟是使他迷醉至渾然忘我的境界,幾番心潮澎湃,欲隨樂聲唱起來。卻聽一聲刀鳴,如一道長電在他腦中劃過,應(yīng)飛揚陡然驚醒,心內(nèi)道:“這聲音果然古怪,莫非就是釋初心口中的九剎梵音陣?” 覺察此點,應(yīng)飛揚運功,初感神搖意動,但用了一會功,心神漸漸安寧,道最后心中一片空明,不見片塵。此時才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溃骸昂眯畹年嚪?,只是遠遠聽到,便讓我險些失控,若是真陷入陣中,又當(dāng)如何?” 此時耳聞樂聲由輕轉(zhuǎn)重,由緩轉(zhuǎn)急,帶有鏗鏘尖銳之意,而樂聲中又隱約有刀聲與之相合。 應(yīng)飛揚止不住心中好奇,又凝定心神,潛入樂聲之中?!皹仿暭本徲卸取5堵晠s越趨暴虐無序,看來陸天嵐已是身處下風(fēng)了?!甭曇粝嗷ゼな?,一揚一抑,正與高手比斗一般無異。只聽樂聲,便能知曉勝負(fù)強弱之變。 先前吃過暗虧,應(yīng)飛揚心這時心無防備,身在局外,只靜聽雙方勝敗。樂音與他心靈已不起絲毫感應(yīng),但覺心中一片空明,諸般細(xì)微之處反而聽得更加明白。 五感交通,耳中聽得音斗,眼前就真仿若有數(shù)道身影在比拼一般。而在他眼前的虛像中,陸天嵐已近落敗之境。 此時,卻見師我誰雄沉向前踏出一步,如山一般的氣勢直壓向面前釋初心。 釋初心凜然不懼,橫亙于前道:“獅王若想助他,還需過我這一關(guān)?!?/br> 師我誰冷笑道:“佛門當(dāng)真?zhèn)€個狂妄。稱素妙音天下首智也倒罷了,連你這小和尚都敢孤身一人,橫擋在老朽面前,老朽與圣佛尊打交道時,你曾祖父都還沒斷奶呢,老朽雖有傷在身,但,憑你,想要攔老朽,你至少還需苦修十年!”說罷一身氣勁爆發(fā)。如洪流一般涌向釋初心。 釋初心笑道:“小僧與獅王實力相差云泥,此點心中自是了然,只是此場非是武決,而是——” 說罷。笑容一斂,竟在師我誰滔天氣勢下,迎著師我誰前進一步,足下用力,一道鴻溝分界線一般出現(xiàn)在他足前。 “——戰(zhàn)爭!” “佛門與北龍?zhí)斓娜f妖殿自唐初一決后,雖矛盾從未止休。但總體已相互安然百余年。便因北龍?zhí)炫c我?guī)熥鹗シ鹱疬_成共識,佛有好生之德,萬物皆有存在必要,只要你們妖族愿意收斂行徑,為求人世總體和平,佛與妖也非是不可并存。但是——”釋初心話鋒一轉(zhuǎn),神態(tài)逼人道:“殺誡之刀是對佛門至關(guān)重要之物,陸天嵐也是佛門必擒之妖,若身為萬妖殿三尊的獅王此時越過此線半步,便等同于代表北龍?zhí)煜蛭曳痖T宣戰(zhàn),那今后佛門為求自保,也只得與萬妖殿再開一場新戰(zhàn)!獅王,你敢殺興起這戰(zhàn)端嗎?” 師我誰竟也一時為他所懾,隨即嗤笑道:“小和尚胡吹大氣,你一人竟也敢代表整個佛門?” 釋初心道:“獅王若不信,只管上前一步!坦白說,素宗主對師尊與妖世的協(xié)議一向頗有微詞,認(rèn)為此舉養(yǎng)虎為患,獅王踏出此步,或許正中素宗主下懷” 師我誰道:“佛妖若真開戰(zhàn),你定是第一個犧牲者,圣佛尊好不容易得一徒弟替他養(yǎng)老送終,折在這里,豈不可惜?!?/br> 釋初心卻針鋒相對道:“未必,今次佛門早有準(zhǔn)備,以逸待勞,或許獅王踏出一步,便是自陷牢籠,妖世三尊,今日要再去其一!” 師我誰陷入權(quán)衡之中,佛妖雙方,休戰(zhàn)已經(jīng)百余年,北龍?zhí)熳运迥┲畞y兵戰(zhàn)落敗后,便蟄伏沉潛,磨礪爪牙。而佛門憐惜唐初亂世甫定,民生凋敝,也無力再起刀兵,所以圣佛尊與北龍?zhí)煨恼詹恍倪_成共識,底層的僧與妖如何矛盾相殺不管,但雙方高層皆是井水不犯河水,只因互相知曉各自底線。 陸天嵐獨來獨往,與萬妖殿并無瓜葛,佛門之人圍捕他,本就與萬妖殿無關(guān),更何況他身上帶著殺誡刀這種重要之物。此時若是出手救他,毫無疑問便是踩到了佛門底線。 “殺佛之刀對佛門這么重要?得到殺佛之刀,真如傳說一般能開啟一場佛劫?救得老五此次,又能否將他為助力?老五的性命,殺佛之刀,值得賭嗎?” 師我誰過往亦是一代大梟,自非躊躇難斷之輩,權(quán)衡不過片刻,師我誰已打定主意,道:“今次佛門既有大事處理,老朽便不再打擾!” 隨后又將視線投向楊玉環(huán),楊玉環(huán)莫名一個哆嗦,宇文鋒卻在此時道:“我答應(yīng)過,要將她帶回?!逼降徽Z,卻是不容忤逆。 師我誰搖頭道:“罷了罷了,劍神之話,自當(dāng)作數(shù)。這番賠了夫人又折兵,當(dāng)真是忙活半日,一無所得?!闭f罷,竟是哈哈大笑,轉(zhuǎn)身而去,轉(zhuǎn)瞬不見身影。 應(yīng)飛揚心中暗自起疑:“這師我誰要楊玉環(huán)個小丫頭做什么,此番離開,難道真是畏懼劍神之威?” 心中正自胡猜,突然神色一變,道:“嘯天狂獅,果真名非虛傳!” 方才師我誰離去時的大笑,初時并不算響,但卻如滾雷一般,傳得越遠,越是震耳欲聾,待一層層滾上陸天嵐激戰(zhàn)處的山頂,竟已成引得山體共振,松濤疊起,山谷回蕩的盡是雄闊笑聲,九剎梵音陣的樂曲,在笑聲之下瞬間成了軟弱無力的靡靡之音。 應(yīng)飛揚只聽聞一聲刀鳴,隨后香山山頂暴起一層土浪,下一瞬,土浪被勁風(fēng)卷得七零八落,抬眼看去,一道身影迅如黑電,脫逸而出,正是陸天嵐! 而陸天嵐如背生雙翼,自天空掠飛,只從香山山頂,飛向隔河相望的龍門山山頂。 “師我誰沒踏過眼前之線,同樣可以出手相助,也不會再落佛門口實,而陸天嵐一旦脫逃,再難有人將他攔住,看來佛門功虧一簣了!”應(yīng)飛揚小聲自語道。 應(yīng)飛揚輕聲自語道,釋初心卻是聽到一般,微微一笑看向他道:“未必,素宗主早有布置,圍三放一,表面是讓陸天嵐逃出生天,實則是將他趕向死地。” 陸天嵐在天空割除一道云線,轉(zhuǎn)眼已到龍門山山頂,卻突見,云濤成稠,彩霞成綾,化作一條綢帶織成的巨網(wǎng),當(dāng)頭罩下,陸天嵐不及躲閃,轉(zhuǎn)眼已如網(wǎng)中困鳥,被直直從云頂壓下了山頭! “優(yōu)曇凈宗,天女凌心,早在龍門山窟參佛悟法,等候陸天嵐多時了?!贬尦跣目∶烂嫒萆蠋е鴰追烛湴恋?。 ps:最近起點換編輯,我已迫不及待舍棄高冷矜持向新編輯賣好了,希望破書能招新編輯待見點,不然實在太慘了。 另外謝謝讀者朋友替我發(fā)紅包,不過沒這必要,基本無卵用,搶到紅包的絕大部分都是開機器直接刷的,落不到追書讀者手上,所以還不如直接給我打賞,括弧笑(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