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第五十一章 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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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敵眾,應(yīng)飛揚孤身獨戰(zhàn)正道諸派,顧劍聲卻不看他一眼,足一點翻過正殿,飛身沒入方才正殿后,方才蝴蝶飛入的一間屋舍。 雖是白日,但屋內(nèi)窗戶緊閉,晦暗不清,隨著顧劍聲的開門進入,才稍微亮堂了一些。 屋內(nèi)的人正在擦劍,專注而細致,一縷剛剛從門外滲進的陽光映照在劍刃上,中午暖暖的光線在劍刃折射下陡然變得冷徹,如秋水乍寒。 他的手很穩(wěn),肩很沉,雖是重復(fù)著擦劍的動作,卻連停在他肩頭上的蝴蝶都沒驚起。 “你果然來了,這只尋香蝶是從賀孤窮那拿來的吧,這一局,是我賭輸了?!蹦侨祟^也不抬,繼續(xù)擦劍。 “為什么會是你?”顧劍聲以為他能心如止水,但看著眼前之人,聲音依然止不住得有了起伏。 “何必這么驚訝呢,你設(shè)下這個圈套,本來不就是懷疑了所有人么?” “可你除外!”顧劍聲聲音拔高,雙目圓睜道:“我懷疑過凌霄劍宗的所有高層,謝康樂師兄、玄離師叔、赤松長老、駱石律師侄、乃至商影師姐,可唯獨沒懷疑過你,你該是最沒有理由做這些事的人啊——掌門師兄!” 那人抬頭,陽光映照在他溝壑縱橫的面容上,原本如雄獅一般的他現(xiàn)在顯得有些頹敗,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正是凌霄劍宗掌門清岳。而隨著他擦劍的動作,這些情緒似乎也被擦去。 劍長四尺有二,寬半尺三分,對常人來說這劍顯得太大,太寬,太厚重,但對身形魁梧的清岳掌門卻是正合適,正是他的佩劍“坤淵”。 清岳掌門擦劍不停,劍已锃亮如鏡,可照出的面容卻越顯模糊,既讓人認不出來,“還有時間,坤淵劍久未動用,待會要對上你的‘不堪提’,總需擦得細致些,不如你先說一說,你到底做了什么?不管是你如何破開七魂劍封,外面的應(yīng)飛揚如何突飛猛進,還是你如何與賀孤窮聯(lián)手布計,能講的便該講清,不留遺憾?!?/br> 不留遺憾?也好,可能這是最后一次與他交談了,顧劍聲長長一嘆,腦中浮現(xiàn)出了三日前的情景 ----------------------------------------------------------- 三日前,被謝靈煙救出應(yīng)飛揚,走投無路的二人自是尋找清苦幫助。而清苦似早等待多時,引二人入了房內(nèi)。 一入房內(nèi),便覺一股凜銳氣息逼面而來,卻見一黑發(fā)黑須,氣質(zhì)蕭索的道人也坐在案前,見二人入內(nèi),眼一抬,殺意凜冽。 謝靈煙被嚇得心肝一顫,應(yīng)飛揚卻全若無事的打招呼,“喲,賀師叔,你也來了?” “凌霄劍宗一役受創(chuàng),我不來,行嗎?倒是你……”賀孤窮冷眼撇著應(yīng)飛揚,上下打量,“天人五衰功,竟沾染上了這么危險的玩意,呵,你曾對我說過物盛當殺,為有情之殺的道理,那你說,我現(xiàn)在該不該殺你?” 應(yīng)飛揚笑道:“該或不該,全有賀師叔做主,我的意見,如何能動搖你分毫?” “說得好,那,接劍吧!”賀孤窮眼露冷芒,殺意暴漲,再啟絕藝《殺神劍章》,一把純黑的殺意之劍被他從眉心拉出,下一瞬,人劍如一直刺應(yīng)飛揚。 本以為暫時安全,卻沒想又打起來了,謝靈煙心頭一驚,欲出手卻已來不及。 而應(yīng)飛揚劍刃臨身,卻是穩(wěn)然不動,黑劍直刺入體內(nèi),深沒至柄! “你!做了什么!”謝靈煙見狀呼了一聲,正欲上前,卻被清苦拉住。 隨后聽賀孤窮贊了聲,“好膽魄!” 應(yīng)飛揚面色絲毫不改的笑道:“這聲贊許是我應(yīng)得,我便坦然受之?!?/br> 既是殺意之劍,殺意一消,劍形自然不存,所有看似直沒入柄,其實在未刺入前就已消散,并未傷應(yīng)飛揚分毫。 “莫得意,你的命還攥在我手里呢,殺不殺,待我弄清楚再做定奪!”隨后,賀孤窮手掌印在應(yīng)飛揚胸前,一股勁力透體而入,肆無忌憚的橫行。 應(yīng)飛揚猜得他要做什么,全不運功抵御,反而氣收丹田,任賀孤窮的真氣長驅(qū)直入,自身的玉虛真氣和紫薇真氣都未做反應(yīng)的情況下,五衰之氣感受外力本能而出,原本找不到蹤跡的五衰之氣憑空出現(xiàn)在丹田內(nèi),與賀孤窮的真氣戰(zhàn)在一起。 賀孤窮這等高手有心防備下,自不會畏懼五衰之氣的感染,真氣在應(yīng)飛揚丹田內(nèi)肆意馳騁,幾次將五衰之氣打散,但五衰之氣卻總頑固的又聚攏一處。 知曉再試也是徒勞無功,賀孤窮真氣一收,對清苦道人道:“這五衰之氣聚而又散,果然廢不掉,只能試試你的方法了,你的方法,真靠譜嗎?” 清苦則取出一本書冊扔給賀孤窮道:“那這謝丫頭就交給你,謝康樂再過一會估計也就來了,這是《勞形劍法》的秘籍,有了這劍法,再加上你的指點,謝丫頭應(yīng)該能多阻她老子一段時間?!?/br> 賀孤窮略翻劍譜,苦笑一聲道:“還真是把謝康樂的劍法破了個干凈……說真的,你有沒有破解過我的《殺神劍章》?” “誰知道呢?”清苦嘿嘿笑著,“別浪費時間了,快去吧!” 看著賀孤窮和謝靈煙二人進入后院后,應(yīng)飛揚面上笑容倏然一斂,眼露精光道:“你是在支開謝師姐,師尊在懷疑誰?謝師伯?” 清苦皺皺眉道:“飯要一口一口吃,話要一句一句說,別突然就直奔結(jié)論……” 應(yīng)飛揚神色變得認真凝重,“那就從頭說,我在司天臺時,從被修羅道死士逼出體內(nèi)五衰之氣開啟上三道輪回陣,到上三道輪回陣被破解,這一段時間我的記憶極其模糊,好像做了場夢,夢醒之后卻記不清晰。我明知曉自己經(jīng)歷了師兄的一段記憶,記憶中有喜怒悲歡,感覺刻骨銘心,卻完全回想不起來。”應(yīng)飛揚懊惱的用指節(jié)鉆著太陽xue,好似想把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挖出來。 “所以呢?” “所以被從司天臺被押送凌霄劍宗的這幾天,我都在與商師伯探究你們當年的事,知曉了師傅你因服下亢龍散,導(dǎo)致勁力失控,殺了師兄心上人,才導(dǎo)致一連串悲劇。當年對師尊下了亢龍散的人,無論動機還是動手的機會,都屬師兄最有嫌疑,所有人都認定是他自食惡果,這件事也就算定了案了,但我感覺,那件事并不一定是他做的!倒沒什么根據(jù),只是因為我感受過他的情緒,雖記憶消失了,但情緒還能體味到,而情緒做不了假?!睉?yīng)飛揚眼神有些出神,似在回憶那不知緣由,卻刻骨銘心的滋味。 “你和師兄都是聰明人,但當局者迷。你也覺得不一定就是師兄所做,可若不是他,就勢必要懷疑其他同門,甚至是相交數(shù)十年的師兄弟,所以師兄他墜入九幽深淵后,你就迫使自己停止猜疑,莫再想了,讓這件事就此了結(jié)……但既然如今當年的事又要重演,看來你也準備再度懷疑了?” 清苦嘆了聲氣道:“你說的沒錯,紫薇帝子、天道傳人、確實如出一轍,這次正道諸派只是懷疑我是帝凌天,并無切實證據(jù)便敢登門踏戶逼我出關(guān),哼,凌霄劍宗便是方受創(chuàng),照樣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宗,若不是門中有人暗中給他們撐腰,我便不信他們貿(mào)然惹上凌霄劍宗。若八年前和八年后的這兩件事真有聯(lián)系,而且是同一人所為,目標,應(yīng)是掌門之位吧!” 應(yīng)飛揚續(xù)道:“看來是了,八年前,借師尊之手殺死或重創(chuàng)掌門師伯,兩大候選人便同時失去資格,卻因師兄這個變數(shù)使得計劃失敗。而如今機會又來了,掌門師伯身受重創(chuàng),若再借眾人的懷疑,將功力被禁錮的你逼上臺面,劍冠身受七魂劍封,一旦這事情被人知曉,不管有仇無仇,是人是妖,想趁機殺你的絕不在少數(shù),若一起順利,你死,掌門傷。這便又是個奪位的大好時機!而有資格繼承掌門之位的,除了死去的陸真吾師叔祖,謝師伯,商師伯,玄離師叔祖等都有可能。師傅現(xiàn)在把謝師姐支開,不就怕咱們在這懷疑謝師伯,她夾在其中難做嗎?否則,有賀師叔這種高手在,幾時輪得到臨陣學(xué)招的謝靈煙去擋下她父親?” 清苦贊許的看了他一眼,道:“倒是長了些心眼,不錯,不管這人是誰,我要你與我配合,演一出戲,引他出來,待會你假意被擒,而我也放出風(fēng)聲,一者說我早已破開了七魂劍封,但功力并不穩(wěn)定,會在三日后的午時衰頹到最低谷,二者便說軒兒他也對當年之事有了線索,邀我前去共同調(diào)查,解開背后真相。那人若忌憚事情敗露,三日后的午時,便是他動手的機會!” “師傅你要以身為餌?這太危險!”應(yīng)飛揚驚異道,“莫非你的七魂劍封真的解開了!” 清苦道人道:“其實,解封的方法我早有了,七魂劍封鎖我真氣,所以只要我將全身真氣盡數(shù)散去,沒了真氣,七魂劍封自然也就消失了!” “好主意!”應(yīng)飛揚左手握拳一敲右手掌心,贊嘆道:“就跟把頭砍掉就不會再頭疼一個道理!” 清苦白了他一眼,道:“少在這挖苦我,我當然還有下文,只是這個方法對你有風(fēng)險,所以過往我一直沒用過,但如今你身染天人五衰,不知何時濁氣就會爆發(fā),兩件事并做一件事,就算不為解開劍封,為了解決你天人五衰之氣的麻煩,也不得不冒險一為了!” 應(yīng)飛揚疑惑道:“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清苦點頭道:“當然有了,我打算先把我全身真氣傳給你,解了劍封你再還給我!” “哈?你確定我不會爆體身亡?”應(yīng)飛揚第一反應(yīng)就是差點跳起來。 雖然修界經(jīng)常有些傳說,要么就是某道門尋常弟子掉下山崖,卻發(fā)現(xiàn)山崖下有個困了百年的老爺爺,老爺爺年邁將死,未免傳承斷絕,二話不說將一身功力傳給他,再不就是某佛門小和尚卷入兩個道門高人的爭斗,硬生生被灌入了一身高深道門真氣。弄得一些弟子整天不思修煉,見到山崖就想往底下跳。 其實哪有這么好的事,不同真氣功體相沖就不提了,即便是修煉同種真氣,也會因修煉者各自經(jīng)脈、血氣差異產(chǎn)生不同,貿(mào)然接受他人真氣,多半是走火入魔的下場,倒霉點的更會當場爆體身亡。否則,直接上代人傳下代人,累世相傳,那豈不是人人都有數(shù)百年根基。 目前已知的也就兩個例外,一者是歷代天女傳承,但天女是同一魂魄不斷轉(zhuǎn)世輪回,自有因緣。再加上‘優(yōu)曇心燈’這項法器將歷代天女的真氣提純同化,才使得歷代天女的真氣可以直接灌注。 二者是《天狐如意法》中的《竊天篇》,但靠這功法也借來的真氣也只是一時之用,用上一段時間終究還得及時散氣,否則也會勁力相沖,而散氣時稍有不慎,可能會將自己原本修煉的真氣一并散去,可謂得不償失,所以當世除了丹田先天受損的胡離,其他狐族中人都不曾修煉過《竊天篇》。 聽上去白賺‘劍冠’一身超卓功力是很美好,但實際現(xiàn)實卻是殘酷,也難怪應(yīng)飛揚覺得不靠譜。 清苦卻篤定道:“當然不會,你應(yīng)該知道,你所修煉的《玉虛納神真氣》,行經(jīng)走脈的方式與眾不同,過去你對此也曾有過疑問,現(xiàn)在我便可告訴你原因。收你為徒之日起我便考慮過,以為我功力被封的狀態(tài),靠著劍意和氣勢哄哄人可以,但真交起手來可就露餡了,為防在江湖游走遇上危險,所以我提前做下了準備。” “你修煉的《玉虛納神真氣》功法是我專門替你量身修改的,不但使它多出了納氣入體的特性,也通過細微調(diào)整,使你修煉出來的真氣能與我的真氣完全同質(zhì),不僅不必擔心功體相沖,一傳功就爆體的場面,而起唯有你,能毫不相沖的,徹底駕馭我的真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