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第五十四章 生死一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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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引線,不斷前行的貨船,象征一場災(zāi)劫將要降臨。 而危機之刻,天女凌心心念已定,縱身上空,飽提一身余力,浩瀚真元激蕩下,周遭空氣發(fā)出雷鳴般的爆裂聲。 佛門雷音元功,佐以“天眾”雷電神通,瞬間引動天象異變,頭頂白云如遭墨染般一瞬變得濃黑,云層中電蛇流竄,醞釀著駭人天威。 “這丫頭想做什么?不對,得阻止她!”蜃樓城面色一變,識破天女意圖。 如今貨船只余他和天女,離水晶宮猶有一段距離,而船中皆是易燃易爆的黑雷火和猛火油,一旦遭受雷擊,燃起丁點明火,那可便真是天雷會地火,不待抵達水晶宮,船只就會當場爆炸! 天女凌心不再執(zhí)著于阻止貨船爆炸,而是改換方法,要將貨船提前引爆! 只是這樣做,水晶宮眾妖能幸免于難,但離得最近的天女凌心卻要替他們而死了。 但天女決然面容上,卻無半點遲疑。 “愿來世,能換得一個恰如其分的天女!” 似將要卸盡此生重擔,天女凌心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清嘯一聲,十丈輕塵迎風而漲,一端直上云霄沒入雷云之中。 “降雷!” 天女凌心輕叱一聲,十丈輕塵一端引納雷云中源源不斷的雷霆之力,另一端分化千百道,每一道都纏繞著流竄的電蛇,如萬雷天降,傾瀉向整個貨船。 “休想!”蜃樓城亦傾盡全力,面上青筋暴起,張口一吐將“蜃珠”吐出,而蜃珠瞬間如霧散開,化作斑斕多彩,虛幻縹緲的蜃氣,在貨船上空結(jié)成宮宇殿閣的蜃樓之景。 “轟!轟!轟!”怒雷擊在蜃樓之景上,虛與實的界限似變得模糊,樓閣殿宇被雷電擊得傾垮倒塌,卻替貨船承接下了萬道雷霆。 “擋下了!”蜃氣皆是蜃樓城真元算凝結(jié),硬抗雷擊,蜃樓城口中不住的涌出血來,沾滿胸襟,但一口氣還未提上來。 卻驚見天女凌心氣納方圓,漫天白綾驀然一卷,將殘余電流納于天女周身,匯聚成七條張牙舞爪的雷龍。而“十丈輕塵”則結(jié)成一把纏繞雷霆巨劍。 天女集聚雷霆之力于一身,亦是突破自身承載極限,五臟六腑好似移位了般痛楚,卻是緊咬牙關(guān),手按巨劍,引領(lǐng)著七條雷龍自天而降! “再擋!”蜃樓城怒喝一聲,張口將口中鮮血噴出,鮮血霧散,沒入空中蜃樓之景,原本將要飄散的蜃樓之景又真實凝練了幾分。 “轟!” 再聞一聲雷鳴,天女凌心引領(lǐng)七條雷龍撞在蜃樓之上,卻是強弱立判。蜃樓之景在雷電之下瞬間蒸騰,而天女一往無前的繼續(xù)墜下! 同歸于盡! 心心念念要炸毀的水晶宮近在眼前,卻是難以再前進一步。蜃樓城心生絕望,似是看到了結(jié)局,天女和雷龍席卷八方,憑現(xiàn)在的他已無可能盡數(shù)阻擋。 下一瞬,便將是天雷會地火,貨船爆炸,將他和天女一并吞噬! “結(jié)束了!”天女凌心亦如釋重負,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 就在此時! 海面突然炸起一道水柱,一道身影從水浪中脫逸而出,快逾閃電的沖入戰(zhàn)團,一把將天女攔腰抱??! “嗯?”已存死志的天女一片茫然,卻又聽聞一聲,“放輕松……” 熟悉的聲音,令人信服的語氣,天女凌心繃緊的身子不由一松,一只堅硬結(jié)繭的手卻已握在她的柔荑上。 二人交疊的一起的手握住“劍”柄,天女凌心感覺自己的手被他帶動,“十丈輕塵”凝成的長劍逆勢揮舞,化出一道恢弘半圓。 而原本俯沖向船的雷龍也受劍勢引導(dǎo),陡然抬頭提身變了個方向,堪堪擦著船的甲板而過,卻是轉(zhuǎn)了個彎沖向天空! 雷龍調(diào)轉(zhuǎn)方向撞入雷云中,幾聲震耳欲聾的悶響后,雷云被撞得潰散,陽光再度普照。 蜃樓城死里逃生,頭腦一時空白,猶未從這番變化中反應(yīng)過來,但見水晶宮已近,礙事之人皆已不在,也無心理會其他。 “應(yīng)公子……”天女亦虛弱的吐出三個字,不消說,來人自是應(yīng)飛揚。 應(yīng)飛揚不待她說完,便輕踩在海面上道:“不用擔心,正主,已經(jīng)來了!” 聲未落,便覺周遭氣溫陡寒,點點冰晶半空凝結(jié),晶瑩灑落,夏雷方過,又飄冬雪! 而水面再度炸起,浪如峰涌,炸開的水浪中心,現(xiàn)出一個手持長戟,清冷卓絕的宮裝美婦—— “是你!”蜃樓城雙目瞬間充血,七分驚,三分恨。 應(yīng)飛揚之后,正是“東海鮫淚”斛明珠緊隨而來! 而隨著她的現(xiàn)身,翻騰的海面瞬間變得霜結(jié)冰覆,冰層以她足下為圓心迅速擴散開來,轉(zhuǎn)眼冰線已蔓延應(yīng)飛揚足下。 “玲瓏郡主在西北方向荒島附近,此時亦有危險!”應(yīng)飛揚高聲一喊。隨后抓起散落的“十丈輕塵”一揮一卷。 “??!”天女輕呼一聲,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應(yīng)飛揚用“十丈輕塵”綁著,牢牢縛在他身上,隔著輕薄又潮濕的衣衫,猶能感受他身上傳來的熱量。天女凌心羞慌失措,但筋疲力盡,受傷沉重的她此時只覺身子發(fā)軟,止不住癱在了應(yīng)飛揚身上。 卻聽應(yīng)飛揚又道:“放心,夜叉天書也到手了,咱們快走!” 隨后不由分說的背著天女凌心,足踩水面,趕在冰線將足下凍結(jié)前踏水而去。 此時聽聞一聲怒吼,“斛明珠!賤婦!同死吧!” 天女凌心回頭望去,卻見蜃樓城站在將要爆炸的船上,顫顫巍巍得挺直腰板,他放聲大吼,花白的頭發(fā)在飄雪中狂舞。 就像一個明知必死無疑,仍孤身一人,向著千軍萬馬沖鋒的老將,壯烈迎向他最終的命途。 傷疲在身、內(nèi)元枯竭的蜃樓城,對上修為本就在他之上的斛明珠。不言而喻的結(jié)果,讓天女凌心不忍再看,將頭顱轉(zhuǎn)回,垂在了應(yīng)飛揚肩膀上…… 而她回頭瞬間,一朵冰菊在背后綻開,吞噬一切,將貨船連帶蜃樓城凍結(jié)在冰層之中。 飛雪飄揚,點綴那閃耀著美麗而危險的光澤的冰花…… -.-.-.-.-.-.-.-.-.-.-.-.-.-.-.-.-.-.-.-.-.-.-.-.-.-.-.-.-.-.-.-.-.-.-.-.-.-.-.-.-.-.-.-.-.-.-.-.-.-.-.-.-.-.-.-.-.-.-.-.-.-.-.-.-.-.-.-.-.-.-.-.-.-.-.-.-.-.-.-..-.-.-.-.-.-.-.-.-.-.-.-.-.-.-.-.-.-.-.-.-.-.-.-.-.-.-.-.-.-.-.-.-.-.-.-.-.-.-.-.-.-.-.-.-.-.-.-.-.-.-.-.-.-.-.-.-.-.-.-.-.-.-.-.-.-.-.-.-.-.-.-.-.-.-.-.-.-.-. 另一方,一處荒島之上。 一干面具人立身島上,面對著海面站立,其中的黑蝠男子雙眼緊閉,念念有詞,正在施展某種感知之力。 突然雙目猛睜,道:“找到了,玲瓏郡主就在這島嶼之下,氣息微弱!” 青牛面具男子自告奮勇,對獅子面具道:“交由我吧,我下去取她性命!” 獅子面具卻未應(yīng)話,只遙遙望向遠方,自顧自低聲言語道:“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水晶宮,還未爆炸么?” 此時,卻見白虎面具從天而降,道:“有一道身影正在接近,來自水晶宮方向,速度極快?!?/br> 隨后又鄭重其事的補了一句,“是絕頂?shù)母呤?!?/br> “蜃樓城,你此生最后一搏,以失敗告終了么?”金獅面具聞言,不由感慨一嘆。 “主上,怎么辦?要先去殺了玲瓏郡主么?”青牛面具追問道。 獅子面具搖頭道:“算了,蜃樓城既然失敗,殺玲瓏郡主已毫無意義,莫浪費時間了,走吧,斛明珠就要到了!” “來又如何?不過只身一妖,不如咱們聯(lián)手,讓東海鮫淚永沉東海!”黑蝠男子舔了舔嘴唇,躍躍欲試道。 “哈,當世妖王,豈是這般容易對付,況且毫無意義之事,作它干甚!走了!”獅面男子輕笑一聲,似嘲似笑,說罷轉(zhuǎn)身便走。 “嘁——計劃失敗,這遭東海之行,咱們忙了一圈,卻白走一遭。”黑蝠男子不甘道。 “也未必就是白走一遭,失敗的計劃,同樣有它用處,下一步,才是真正的開始!”獅面男子目光中閃過一瞬精芒,是野心燃燒出的火焰,隨后足一點,沖霄而起。 其他面具人亦隨后跟上,急掠而過的身影,使海面一時翻騰,但片刻之后,又恢復(fù)平靜,好似這些人從來不曾存在過…… -.-.-.-.-.-.-.-.-.-.-.-.-.-.-.-.-.-.-.-.-.-.-.-.-.-.-.-.-.-.-.-.-.-.-.-.-.-.-.-.-.-.-.-.-.-.-.-.-.-.-.-.-.-.-.-.-.-.-.-.-.-.-.-.-.-.-.-.-.-.-.-.-.-.-.-.-.-.-.--.-.-.-.-.-.-.-.-.-.-.-.-.-.-.-.-.-.-.-.-.-.-.-.-.-.-.-.-.-.-.-.-.-.-.-.-.-.-.-.-.-.-.-.-.-.-.-.-.-.-.-.-.-.-.-.-.-.-.-.-.-.-.-.-.-.-.-.-.-.-.-.-.-.-.-.-.-.-.- 海水裂開一線,掀起白濁浪花。 水面之上,應(yīng)飛揚施展御水神通,背著天女凌心疾馳而過。 “應(yīng)公子……咱們,為什么要逃呢?”天女凌心稍微回復(fù)了些氣力,便疑惑問道。 應(yīng)飛揚搖頭嘆道:“別提了,算我倒霉,看到了東海鮫淚的秘密,你知曉的越少,就越安全?!?/br> 應(yīng)飛揚嘴上輕描淡寫,心中卻仍是波瀾萬丈。 夜叉王寶庫內(nèi),被斛明珠囚禁的那名男妖,雖只是聽聞了只言片語,但結(jié)合諸多身形,修為,等諸多信息,應(yīng)飛揚已隱約猜到了那男妖的身份。 百余年前縱橫的東海大妖,斛明珠的夫君,傳聞早已走火入魔而死的鯨王。 他非但沒死,反而變得神志不清,被發(fā)妻關(guān)在夜叉寶庫內(nèi),鎮(zhèn)壓在水晶宮之下,囚禁了足有百年! 這等消息一旦傳出,定然引起驚濤駭浪, 發(fā)現(xiàn)了不該發(fā)現(xiàn)的秘密是件極其危險的事,這個道理應(yīng)飛揚自然清楚,何況這是東海鮫淚的秘密。 應(yīng)飛揚一點也不懷疑,在夜叉寶庫內(nèi)的時候,斛明珠就對他起了殺心,要將秘密永遠埋葬,所以他毫無遲疑的選擇了逃走 好在斛明珠總是要分心他事,先是制住暴走的鯨王,隨后是阻止意圖炸毀水晶宮的蜃樓城,最后還要去援救隨時可能遭逢險境的玲瓏郡主。三件事情都至關(guān)重要,又皆是時間緊迫。斛明珠無法分身兩用,才讓應(yīng)飛揚能夠逃脫。 天女見狀暗自擔憂,卻不再多問,而是又道:“那天書的事呢,你說天書已經(jīng)到手了?” 應(yīng)飛揚道:“好像是吧,不過也不能完全確定,對了,你看看我背上可有變化?” 天女凌心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才猛然注意,應(yīng)飛揚衣衫本就輕薄,從水中出來后濕噠噠的衣服黏在身上,已成了半透明。 天女凌心按下羞意,看向應(yīng)飛揚背上,卻見他背上原本是七首怪蛇,也就是龍眾張牙舞首的紋身,此時竟又多了一個右肩之上多了一個鬼怪,鬼怪赤發(fā)藍膚,面容猙獰可怖,手持一支三股鋼叉與龍眾遙遙對持,好似彼此相爭,正是在佛畫中經(jīng)常見到的夜叉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