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歡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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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街面上的朗闊宅子只隔了一條巷子,便見到狹窄的胡同、破舊的房子,還有四處飄著的難聞氣味……她微微瞪大了眼,簡直以為她們來錯了地方。 周伯是她爹爹的得力幫手,當年只因老家在京城的妻子病重思念故鄉(xiāng),周伯便向爹爹請辭,舉家搬遷到了京城。 顧瓔還記得爹爹給了他一筆不菲的安家費用,還贈送了田產(chǎn)鋪子,讓他們足以無憂無慮的生活。 到之前,顧瓔還想著若周伯自家產(chǎn)業(yè)極大,不愿來幫她,她又該如何。 “姑娘,地址就是這里沒錯。”墨松小聲道:“我原以為是前面那片的宅子?!?/br> 顧瓔點點頭,她戴好帶著帷帽下了馬車,扶著懷香的手往里面走。 等一行人到了黑漆剝落、破舊不堪的大門前時,墨松反復(fù)確認后,才上前叩門。 走到里面已經(jīng)是極為清靜了,墨松叩門的聲音清晰可聞,卻沒人來應(yīng)門。墨松想著總該有丫鬟婆子在的,便又用力了些。 眼看那扇破舊木門快承受不住時,里面終于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他松了口氣,正要揚聲叫人,大門從里面打開了。 “你們已經(jīng)把能搬的都搬走了,還想怎么樣?”還未見人,一道介于青年和少年間的沙啞聲音響起,他憤憤的道:“離還債的日子還有五天,你們——” 顧瓔將帷帽掀開了一角,將來人看得真切。 他生得比墨松還要高近半頭,人卻比墨松還要瘦,整個人都細伶伶的。但他卻生了一雙如同寒星般的眸,桀驁又凌厲,像是頭小狼崽。他臉上還有兩道新鮮的傷痕,看起來很是狼狽。 “你們是誰?”他警惕得看著她們。 墨松上前,謹慎的問道:“我們是周伯的朋友,我家姑娘姓顧,特來拜訪?!?/br> 他們這邊說話,里面也聽到了動靜。 只聽有緩慢沉重的腳步聲再次傳來,少年連忙轉(zhuǎn)過身,去攙扶來人。 “爹爹,您別急,好像不是來催債的?!彼÷曊f著,整個人卻保持了防備的姿態(tài)。 等他攙著來人過來時,顧瓔愕然的睜大了眼,墨松和懷香也吃了一驚。 眼前這個面容滄桑、行動不便的老者,竟然是周伯? “周伯,我是阿瓔——”顧瓔眼眶一酸,低聲喃喃道:“您還記得我嗎?” 來人愣住了,他神色激動的打量著顧瓔,說話的聲音都些顫抖:“記得、當然記得,您是五姑娘——” 說著,他就要跪在地上給顧瓔磕頭,顧瓔忙讓墨松扶住了他。 站在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可周伯猶豫著請他們進去,果然才進門,就發(fā)現(xiàn)院子里一片狼藉,顯然是被人打砸過的樣子。 顧瓔沒著急追問緣故,反而是先回答了周伯的問話。 得知四爺夫妻早逝,他深深嘆了口氣,說是天道無常。 “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敗光了所有家產(chǎn),又欠下一大筆賭債,自己倒是投河死了,可欠下的賬卻總是要還的?!敝懿疂M面愧疚的道:“我著實無顏面對四爺,這才斷了聯(lián)系?!?/br> “周伯,您為何不重cao舊業(yè)?”顧瓔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以您的能力,不至于過得如此艱難?!?/br> 周伯苦笑著搖頭,道:“我從東家離開已是不義,虧得四爺寬厚,我自然不能再對不住四爺?!?/br> 他先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四爺給的,斷不能再跟老東家搶生意。 這些年他搬到了京郊鎮(zhèn)上,一直埋頭苦干,總算要快還清了欠賬,可那些地痞無賴又要漲利息,才來打砸了一番,逼他多還錢。 顧瓔對他的風骨很是敬佩,決定幫一幫他,順道說明了來意。 “我一把老骨頭,只要姑娘您用得上我,自然為您盡力?!敝懿划敼媚锛迊砭┏?,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手,這才來招攬自己。 他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說先試試看,能幫上忙再留下。 顧瓔松了口氣,讓墨松幫周伯他們收拾東西,之后就搬到她之前租的宅子里。 突然,她想起少年臉上的傷、還有周伯腿腳走路不便,提議道:“讓墨松留下,我陪您去醫(yī)館看看,阿辰也一道去罷。” 方才交談中得知少年叫周辰,是周伯收養(yǎng)的孩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一直陪在周伯身邊。 周伯想要婉拒,顧瓔指了指周辰的臉,一本正經(jīng)道:“若是破了相,將來可怎么說媳婦,您還得抱孫子呢!” 她話音未落,只見少年原本還冷著的臉瞬間通紅,周伯也松了口氣,露出笑容。 他知道姑娘是好意,便也答應(yīng)下來。 一行人到了醫(yī)館。 顧瓔沉得住氣,分別找了大夫給周伯、周辰看傷。 因醫(yī)館里人多,季濱雖是跟來了也在門外守著,顧瓔帶著懷香,到了女眷那邊等著。 兩人觀察了半晌,找好了擅長婦科的大夫,瞅準機會懷香上前塞了銀子,在大夫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中年模樣的大夫望向了顧瓔的方向,看到帶著帷帽的姑娘端坐在角落里,大概是在掩人耳目。他平日里見多了偷偷來看此事的人,倒也不覺得意外。 他將顧瓔帶到了里間,示意她伸出手腕。 顧瓔把手放在脈枕上,心跳得極快,呼吸也幾乎屏住。 “姑娘是喜脈?!逼讨?,他篤定的道。“已經(jīng)一個月有余?!?/br> 顧瓔饒是已經(jīng)猜到這種可能,還是愣在了原地。 “會不會看錯了?”她嗓音艱澀的道:“我曾被診斷過極難孕育子嗣……” 大夫聞言挑了下眉,顯然對醫(yī)術(shù)被質(zhì)疑不滿,可他仍是又診了一次,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姑娘若需要打胎藥,我們這里也有,只是……”大夫停頓了片刻,道:“以姑娘的狀況,若打胎是極為損傷身子的,以后再懷上就難了。” 顧瓔似是沒將他后面的話聽進去,又塞了一錠銀子,神色恍惚的起身離開。 “姑娘,您——”懷香見顧瓔狀態(tài)不大對,才要開口詢問時,卻看到不遠處的門外有人正下馬車?!肮媚?,是、是公子!” 情急之下,她仍是叫出了舊日的稱呼。 陸崇也在這兒? 顧瓔回過神來,讓自己盡快鎮(zhèn)定下來,立刻去找周伯他們。 “姑娘放心,老頭子沒什么大礙,都是老毛病了,慢慢調(diào)理就是。”周伯由周辰攙著,手里提著藥,笑瞇瞇的在醫(yī)館門前對顧瓔解釋。 顧瓔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阿瓔?” 真的是陸崇。 顧瓔鎮(zhèn)定的轉(zhuǎn)過身,只見陸崇朝著她走過來,神色自然的牽住了她的手。 “這是姑爺罷?”周伯見狀,笑呵呵的道:“姑娘和姑爺真是郎才女貌,極為般配的一對——” 這話簡直說到了陸崇的心坎里。 “周伯,他……”顧瓔有心想解釋,可眼下在街上,又沒辦法點破陸崇的身份,只好先應(yīng)下來,等以后再解釋。 作者有話說: 第52章 第 52 章 ◎“你是喜歡兒子,還是喜歡女兒?”◎ 自家姑娘身邊的男子高大俊美、氣度不凡, 如果四老爺和四太太都在,對這樣的女婿應(yīng)當也是極為滿意的。 看來老太爺并沒有薄待姑娘,仍是給姑娘說了門極好的親事。 周伯看著姑娘和姑爺, 心中既替她高興,又是有些傷懷。京城雖好,卻不比家里,姑娘自幼在南邊長大, 只怕適應(yīng)這里也要花些時候。 若四老爺還在, 又怎么舍得姑娘遠嫁? “姑娘, 既是姑爺親自來接您,您就回去罷?!彼鲋艹降氖? 對顧瓔道:“我和阿辰走回去就是了,離得不遠?!?/br> 姑爺看起來倒是極為重視姑娘, 尋常男子在外不會與自家夫人有親密的舉止, 姑爺卻主動來牽姑娘的手, 兩人想來感情很好。 周伯一口一個“姑爺”,懷香聽得提心吊膽。那可是天子,哪怕姑娘真的進了宮,也沒人敢直接稱呼天子為姑爺。 她偷偷去看天子的臉色, 只見他神色自若的牽著姑娘的手, 并沒有半分不快,對周伯的態(tài)度稱得上和氣。 “我留下墨松幫著您安置?!鳖櫗孅c點頭, 她此時心里極亂,也想早些回去。 陸崇知道顧瓔一直都在找她父親曾經(jīng)的得力手下, 對顧瓔來說, 周伯也是她的長輩, 故此他開口道:“讓季濱也一并留下罷, 外頭的事他辦方便些?!?/br> 難道又有人去周伯家里鬧了? 來時她已經(jīng)讓墨松多帶了銀子,替周伯還上欠賬應(yīng)當不難。就怕是地痞流氓貪得無厭,繼續(xù)找麻煩。 顧瓔心中一緊,她下意識抬眼望向陸崇,只見他露出安撫的眼神,示意她不必擔心。 她松了口氣,輕輕點了頭。 周伯看到站出來的青年,這才知道跟著姑娘來的護衛(wèi)竟是姑爺?shù)娜?,果然姑爺對姑娘是極上心的,這是件好事。 他松開了周辰的手,上前行禮道謝,領(lǐng)了這份情。 等安排妥當后,陸崇扶著顧瓔上了馬車,懷香則是去了后頭,坐上了來時她和顧瓔同乘的馬車,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姑娘那里如何了,應(yīng)該不會在皇上面前露餡罷? 馬車里。 顧瓔先上了馬車,陸崇在外面交代事情還沒上來,寬大的車廂里只有她一人。 她猶豫了片刻,在靠窗放著大迎枕的位置坐下。 不知陸崇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顧瓔回想著到醫(yī)館后的情形,并沒有什么異樣,今日他應(yīng)當沒對自己的行為起疑罷? 顧瓔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心里仍有些恍惚,她竟然懷上了身孕,還是陸崇的孩子—— 忽然車簾掀起,顧瓔連忙放下手,端正了坐姿。 “不悶么?”陸崇看到顧瓔還帶著帷帽,有些奇怪道。 顧瓔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摘。她暗自深吸一口氣,自覺臉上的表情應(yīng)該沒什么破綻,這才將帷帽取下。 “我今日有事來附近,想著給棠棠挑件禮物?!标懗缱潞?,特意向她解釋道:“看到季濱在這,我就過來了。” 他是告訴自己,他并非在監(jiān)視她的行蹤么? 顧瓔點點頭,輕聲道:“方才的事,多謝您了。” “阿瓔不必跟我客氣?!标懗缯f著,習慣性去牽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