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祀又說道：“我沒將明信片交給酒店前臺代寄，不然有可能會收到那種沒貼郵票的，會有點遺憾。所以我抽空親自跑了一趟郵局，那里售賣的郵票大部分都很好看?！?/br>
    “嗯，這幾張貼的全是我出生那一年的郵票?！蔽翰粗鄣氖种篙p輕撫過蓋有郵戳的票面。

    紀清祀耳朵微微發(fā)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哎，小心思被你發(fā)現了?！?/br>
    魏泊舟將他攬在懷里：“你在斯瓦爾巴寄給我的明信片我還收藏著呢，沒想到時隔好幾年，又收到了你的明信片?！?/br>
    “以后有機會我再給你寄，這幾年我都沒出國，去縣級醫(yī)院幫扶基層醫(yī)療的時候倒是很多?！?/br>
    紀清祀平時不怎么聊他的工作內容，對于普通人而言，醫(yī)生的工作還是具有很高的專業(yè)性。他最多偶爾跟魏泊舟分享一些他遇到的非常特別的臨床病例，擴充他們的“一千零一夜”故事。

    魏泊舟偶爾也會想，他們分開的這幾年，紀清祀究竟是怎么度過每一個思念他的夜晚。

    “能不能和我聊聊你的醫(yī)療幫扶經歷？或者是一些有趣的故事?！蔽翰粗劾o清祀一起坐到沙發(fā)上，后知后覺自己凡事應該多問，因為他不問，紀清祀就很少主動說。

    “要聊什么呢，感覺都是一些瑣碎的事?！奔o清祀犯了難。

    “你就選特別充實的一天，像拍vlog一樣，說說從早到晚的工作和生活?！?/br>
    紀清祀有些茫然：“那和流水賬有什么區(qū)別?！?/br>
    “反正你的事我都想聽，快說說嘛。”

    紀清祀拗不過魏泊舟，只好認真回憶起自己上一次去縣醫(yī)院的經歷：“早上起床吃好早餐，趕去醫(yī)院交班，完成查房、處理醫(yī)囑，給病人拔管換藥，做術前準備，然后醫(yī)院會派車送我去縣醫(yī)院。到了那里要先給泌尿外科的醫(yī)生們做理論知識分享，接著到科室實地走訪，一般吃完中午飯就會返回市里面?！?/br>
    “回到醫(yī)院有時候還要接手術，順利的話等手術結束就是晚餐時間。對了，有時候還要督促一下帶教的實習醫(yī)生?！?/br>
    “你們一般每天要做多少臺手術呀？”魏泊舟問道。

    “各個醫(yī)院根據病人多少、手術難度都有不同，但一般每天5、6臺手術是差不多的，順利的話下午就能結束，不過早早回了病區(qū)也可能收新病人。但如果手術不太順利，就會忙到晚上才結束。我見過許主任最多的一天排過10臺手術，但基本上都是腎結石、前列腺增生或者輸尿管結石的病人?！?/br>
    “外科的查房相比內科來說是要快一些的，假如當天手術安排不多，主任會組織大家做病例分析和病例討論?！?/br>
    魏泊舟聽得連連點頭：“你們主任帶著所有醫(yī)生查房時也會提問嗎？”

    “你是不是在網上看過那種一大群醫(yī)生面向你走來時的強大壓迫感？查房當然會提問，實習醫(yī)生會比較緊張，因為主任會隨時叫他們，躲在角落也沒用?！奔o清祀說完笑了起來。

    “那……有沒有什么科室是稍微沒那么忙的？”

    “也許……放療科還不錯？但是有輻射，不過如果不考慮要孩子，也沒什么好擔心的，有效的防護和隔離措施已經大幅度降低輻射對人體的傷害，只要定期體檢就好。雖然說每年可以享受2-4周的保健休假，但是其實他們沒多少人選擇休息，一是因為臨床工作太忙，二是沒有獎金拿。”

    “最后一個問題，臨床醫(yī)生真的會‘搖人’嗎？”魏泊舟問。

    “年輕的醫(yī)生難免經驗不足，面對疑難雜癥，當然會謙虛地向導師請教，的確會給你搖來大佬。導師們罵歸罵，但是事關人命，自然馬虎不得，基本上都是隨叫隨到?！?/br>
    “醫(yī)學這一行都是靠日積月累，每位能夠獨擋一面的醫(yī)生都必須身經百戰(zhàn)，導師們能做的就是為學生的成長保駕護航?！?/br>
    魏泊舟忽然問道：“那你搖過人嗎？啊……這個是剛才那個問題的追問。”

    沒想到紀清祀大方承認：“當然搖過，我要對病人負責，沒確診就不能對癥治療。之前袁天韻因為我的事去找了他的同學，他同學就去搖了自己的導師，那可是肝膽外科的泰斗級人物，享受特殊津貼的那種?！?/br>
    “但是偶爾我們也會“反向搖人”，就是有時候在臨床，遇到那種癥狀非常典型又并不常見的病人，我就會讓帶教的學生一起來旁聽?！?/br>
    “說起來，袁天韻好久沒來貴陽出診了？”

    “嗯，湘雅那邊派了別的醫(yī)生來出診，他現在已經是那種掛一個月也掛不上號的專家了，是吾輩楷模?！奔o清祀真心為袁天韻感到驕傲。

    魏泊舟湊近親了一下紀清祀，愉快地結束了這個聊天話題：“寶貝，你也非常優(yōu)秀?！?/br>
    “亂喊什么……”

    紀清祀從m國交流學習回來后，日子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靜。紅塵里忙忙碌碌，轉眼又是一年末。

    梁云錚在參加今年的酒博會時品嘗了一杯sangria水果酒，于是心血來潮要約紀清祀一起去旅行：“我想去西班牙，你、泊舟、凱風加上我四個人，我們可以租車自駕，其實不是錢的問題，我就喜歡人多熱鬧，而且互相有個照應更安全?！?/br>
    “恐怕要湊我們四個人都有空的時候有點難?！奔o清祀不免心動，但一想到請假的手續(xù)繁瑣，又開始猶豫。

    “最難的就是你好嗎！我可以給自己放假，我讓我爸給肖凱風放假，魏泊舟休假比你容易，最難搞的就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