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溫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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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也行”。 岳靳成松開懷抱,把她推開,徑直走去辦公桌后。 沉默寡言的背影,像受了內(nèi)傷。 不出兩天,流言就消停了。 一切恢復如常,再沒有誰提過這些事。 只劉勻,在工作的時候,會突然感慨一句,“你啊你啊,我現(xiàn)在都不敢讓你加班了?!?/br> 付佳希笑了笑,“劉組,我是自愿加班的?!?/br> “違心的話也好意思說?!眲驀@了口氣,“算了算了,該怎樣就怎樣吧?!?/br> 自這一次之后,岳靳成有很長時間沒有理她。 準確來說,是互相沒有搭理。 劉勻明顯不在下班時間找她聊工作了,付佳希晚上落得清閑,看看盤面,陪陪兒子,日子過得跟最近的行情一樣平淡無起伏。 “媽咪,爸爸好久沒來看你了?!痹兰我贿吰礃犯哌呎f。 “他不用來找mama,他來看寶貝你就好了。”付佳希幫兒子翻新一頁圖紙,“以前都是這樣的呀?!?/br>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爸爸mama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的?!痹兰我黄春脵C翼,碎碎念道。 “哪里不一樣?”付佳希沒覺得。 “以前,只有爸爸每次來,除了見我,更想見你?,F(xiàn)在,爸爸每次來的時候,不止是他,mama你也是開心的?!痹兰我徽f。 稚嫩的童聲在安靜的夜里,像落盤的珠子,清脆,發(fā)人深省。 付佳希愣了愣,半晌沒緩過神。 — 岳靳成從香港回來,是三天后。 焦睿隨行,出了機場后,說,“岳總,巖叔打過兩次電話,特意囑咐您回那邊用晚餐。” 巖叔是岳璞佪在位時的秘書,如今仍然跟在他身邊,雖不再涉及具體集團事務,但明里暗里,仍受岳璞佪的授意,處理關(guān)于他的所有事項。 岳靳成嗯了聲,沒過多表情。 焦睿說,“老爺子知道佳希在集團上班?!?/br> “他一直都知道?!痹澜赡笾夹?,閉眼休憩。 “這次是有人往他跟前遞話,把事往大了說?!?/br> 岳靳成神色肅穆,不著一詞。 岳璞佪生了大氣,摔杯子,敲桌子,發(fā)了大火。 “她違背離婚時簽訂的協(xié)議,在集團范圍內(nèi)造成這么不好的影響,她不該做出解釋嗎?” 岳靳成往沙發(fā)上一坐,翹著腿,下巴微微揚高,“她需要作何解?爸,您明示?!?/br> “離開柏豐?!?/br> “任何人都可以走,她不能走,除非是她自己的意愿。”岳靳成不讓分毫,“但,誰敢明里暗里對她動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話重了,也沒打算避諱。 岳璞佪心有不悅,但也沒再往付佳希身上樹槍把子,而是轉(zhuǎn)了話題,“你關(guān)伯伯前幾日還問起我,這事在長輩面前都傳得有聲有色,葉溱豈不是更有想法?!?/br> 岳靳成反問,“她有沒有想法,跟我又何關(guān)?” “你。”岳璞佪語氣厚嚴了些,“她心里有你,你不是不知道。” 岳靳成笑了下,“我還真不知道?!?/br> “關(guān)岳兩家,本就是最合適的聯(lián)姻對象,強強聯(lián)手,才能走得更遠?!痹黎眮菁又匾袅?,鄭重提醒。 岳靳成從沙發(fā)站起身,解開西裝單???,氣勢如風起,“柏豐能走多遠,能走多久,取決于我,成事在所有柏豐員工。您一句話,抹殺的是集團上下,成千上萬所有同盟的努力。爸,你我父子之間,談心聊天可以隨意,我懂您,體諒您。但在外人跟前,還請三思后行?!?/br> 岳璞佪氣得手捂胸口,粗氣喘盡,“你、你……” “對,我說這么多,就一個意思,只要別拿付佳希說事,咱們這個家,就還能是個家?!痹澜衫渎暼缛?,“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受不得刺激。也勞煩父親廣而告之,尤其多勸慰我那位二弟,為家業(yè)攢功德,為公司效力,才是他應盡的職責。而不是盯著我的人,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br> 岳靳成撂下臉,敞開書房大門。 光線涌進來的那一瞬,他臉色如驟變的天,讓門外的一干人不寒而栗。 岳靳成面朝右邊,態(tài)度與上一秒天壤之別,溫聲道,“王醫(yī)生,麻煩您進去看看我爸,他心臟似乎不太舒服?!?/br> 岳靳成早就知道,書房外大有人在。 家庭醫(yī)療團隊、嚴叔、管家等等。這本是岳璞佪特意安排,以為可以樹立威信,岳靳成無言以對,繼而得以傳播,讓所有人知道,在岳家,他岳璞佪還是一家之主。 不料,岳靳成將局面反轉(zhuǎn),岳璞佪反倒是替他縫制了嫁衣。 奇怪的是,沒幾日,圈里都知曉了此事,尤其是岳靳成對岳云宗的警告。 岳靳成的身份地位擺在這,柏豐集團執(zhí)行總裁,家無二主,尊無二上,誰掌實權(quán),一目了然。 而岳云宗,成了這場父子斡旋局里的最大槍眼。 眾人對岳靳成有多信服畏懼,就對岳云宗有多笑議。 岳云宗在酒宴上聽到自己成為談資,回到家后大發(fā)雷霆。上月才拍賣所得的琺瑯花瓶被他推倒,稀里嘩啦碎裂報廢。觸手能及的古玩擺件悉數(shù)落地,像驚雷滾滾的末世天。 萬鈺驚恐丈夫的失控,“老公,你、你怎么了?” 岳云宗近乎發(fā)泄,“岳靳成他算個什么東西!陰溝里爬行的玩意兒,踩著我的臉上位,他能有多道德?!” “被爸丟到國外那幾年,他都干的什么事,結(jié)交黑手黨,做那么多游離灰色地帶的勾當,他怎么發(fā)家的,以為沒人知道?那點爛事,說出去都丟了岳家的臉!” 岳云宗怒火中燒,“這些本來是我的!就該是我的!他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她付佳希來集團上班,他以為安的什么好心,還想著跟前妻復合?呵,做夢?!?/br> 萬鈺小心翼翼試探,“如果大哥有這份心,佳希姐應該會同意的吧?!?/br> 岳云宗冷呵,“她被岳家磨得也差不多了,一個無娘家背景可撐腰的女人,上我們這個家來,脫層皮算輕的。” 萬鈺心有戚戚,小心試探,“那、那我呢?!?/br> 她也是沒有權(quán)利可以依靠的人。 “你?”岳云宗睨妻子一眼,“你能跟付佳希比?” 萬鈺心冷,心有不甘地頂撞,“我怎么就不能比了?” “她那人,看著柔和安靜好拿捏,其實心氣高得很,和岳靳成是一路人。只不過岳靳成能屈能伸,忍辱負重?!痹涝谱诶湫Γ安徽f別的,就這些姑母伯媽的,她付佳希能忍到第三年才離婚,我是真佩服。” “不是說,她和三弟有過密的往來,被大哥發(fā)現(xiàn)了才……” “我那蠢貨弟弟,也是個不成器的戀愛腦,自作多情到他這份上也是絕了種。不過也好,挑撥是非,膈應人,虧得有他鼎力相助,否則,我都要問問老天爺,他岳靳成何德何能,憑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讓他占盡?!?/br> 岳云宗目光露出殺氣,自覺過于外露,又很快收斂。 他掃了一眼萬鈺,回歸正題,“你也別想和付佳希學,學也學不像?!?/br>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你當個美麗的廢物就行了? 萬鈺背在身后的手,握緊成拳,指甲掐得掌心青紫,偏要忍耐情緒,承受丈夫的所有不悅。 — 公司這邊,劉勻早上把付佳希叫了過去,面色凝重道,“云宗總已經(jīng)找好了委托交易的公司,是遠信期貨。資歷不差,規(guī)模尚可,沒有可以指摘的明顯短板。” 付佳希明白劉勻的意思。 岳云宗很聰明,自己先做得滴水不漏,名正言順地把這事定下來,假以時日,他們好不容易推進的工作,最后的交易權(quán)、定價權(quán)、采銷權(quán),最后依舊會回歸他手中。 劉勻欲言又止。 付佳希:“劉組,您有什么建議?” “岳總出差好多天了,一直沒有來公司?!眲蛭竦溃耙悄墚斆嫦蛩麉R報,就好了?!?/br> 試探岳靳成的口風,這事沒人比付佳希更方便去了。 劉勻板正,直接,就事論事。 付佳希思考沒多久,爽利地答應。 她先給焦睿發(fā)信息,“焦秘書,你還在外辦公嗎?” 焦睿直接給她回了電話。 “佳希姐,岳總他昨天就回來了,去了一趟老爺子那后,晚上發(fā)燒,四十度往上下不來,醫(yī)生說是急性病毒感染。這幾天他不來公司了。” 付佳希皺眉,“這么嚴重?” “不嚴重的?!苯诡Uf,“但佳希姐你也別擔心,醫(yī)生都在岳總那,有什么都能及時搶救?!?/br> 付佳希皺眉更深,“都用上搶救了,還叫不嚴重?” 焦睿立刻從善如流,“岳總這幾日都在家辦公,正好今天有兩份方案要帶給他審簽,佳希姐,您要是過去,就幫我捎帶吧?!?/br> 岳靳成住的檀公館,醫(yī)護團隊都在,都是跟了他好多年的心腹,凌醫(yī)生和付佳希也熟,當年她生嘉一出了點狀況,凌醫(yī)生也是主治醫(yī)生之一。 問及情況,凌醫(yī)生先是看了眼岳靳成。 岳靳成朝他使了個眼色,那自然是往生命垂危了說。 付佳希聽得一愣一愣的,愣到最后,也不相信了。 醫(yī)護走后,岳靳成半躺在床上,棉質(zhì)寬松的居家服,發(fā)型順在前額,不似素日的精英風,病懨懨的。 付佳希拆穿,“不知道的,還以為怎么了,你就不怕集團股價大跌?” 岳靳成說,“我明天就辦追悼會?!?/br> “你這是逼著我給兒子找后爸?!?/br> “最好謹慎用心找,不然我在天上看著,做鬼也不放過他。” 越扯越?jīng)]了邊,付佳希先服軟,“你還生我的氣呢?” “我不該生氣嗎?被人睡了就丟,用了就跑,我又不是那隨便接客的登徒子,就算是,事后也總能換得恩客的幾句場面贊美話吧?!痹澜晌杖肿?,聲啞咳嗽不止。 付佳希聽笑了,給他倒溫水,輕輕順他的背脊,“好好好,我錯了,我現(xiàn)在把欠你的場面話都給補上,你想聽什么,我就說什么?!?/br> 岳靳成望著她,目光如飄游的夜霧,“說你還愛我?!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