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能感受到霍揚的心情似乎是變好了些,自己帶去的他盡量都吃了,米糊也都喝干凈了。阮秋趕緊幫霍揚收拾好,看著霍揚微微上揚的唇角,想趕緊趁熱打鐵,憑著突然的勇氣,問起霍揚說起的“那個夜晚”:“那、那你可以告訴我,你之前說的、是哪個夜晚嗎?” 霍揚的臉幾乎立刻就沉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病房里光線的緣故,阮秋總覺得霍揚的臉色更白了些,目光也在一瞬間變得極為銳利。 他輕輕地碰了碰自己手里的調(diào)羹,勺子與碗碰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像是笑了下,但是那個笑卻讓阮秋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壓迫感,甚至帶了些不易覺察的咬牙切齒意味:“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過來看我的嗎?” 阮秋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你、你說什么?” “你就想這么簡簡單單地揭過去嗎?” 霍揚的臉上已經(jīng)帶了些薄怒,他的手驟然抓緊了床單,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青筋暴露,聲音甚至都有些發(fā)啞,“阮秋,這世界上沒有這樣的好事。” 阮秋被他嚇得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他能感受到霍揚身上的怒意,但他卻對霍揚怒意的來源感到莫名其妙:“我、我真的不知道?!?/br> 霍揚似乎是冷笑了一聲。 阮秋感覺他好像是想說些什么,但很快又像是竭力壓了下去。 霍揚輕聲道:“阮秋,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裝傻做什么。” 阮秋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他有點難以置信地看向霍揚,像是剛才霍揚說的話只是一場無法得證的幻境。 他覺得自己岌岌可危、強撐著那一點尊嚴(yán)被戳破了,他想果然霍揚知道自己還對他舊情難忘,此前種種果然是捉弄于他……可是到底是誰在裝傻?裝傻的人,難道不正是將自己玩弄于股掌的他嗎。 阮秋顫抖著唇想要反駁,病房的門卻在這時候“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霍蔓提著保溫盒,亭亭地站在門口,看見屋里的霍揚和阮秋,先是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有些閃爍,最后露出一個笑來:“我來得不巧了。” 阮秋回過頭,看見是霍蔓來了,拘謹(jǐn)?shù)溃骸奥??!?/br> “哎呀你還真的來給阿揚送飯了呀,好豐盛啊?!?/br> 霍蔓看著桌上的空碗,在阮秋看不見的地方?jīng)_著霍揚擠眉弄眼,像是全然看不見霍揚臉上的陰霾。她毫不客氣地在另一張床上坐下,看見依然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的阮秋,立刻向他招了招手,“來,別和他客氣,快坐下?!?/br> 阮秋低著頭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坐:“蔓姐,既然你來了、我、我就走吧?!?/br> 他總不能不識趣?;袈麃砹?,他就該走了。 畢竟自己本身就是受霍蔓之托。 “哎你別急著走呀?!?/br> 霍蔓一看阮秋要走,一下就急了,“我還有事要拜托你呢?!?/br> 阮秋茫然地睜著一雙眼睛看向霍蔓。 “我問了醫(yī)生,說阿揚這個毛病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還是得住院觀察幾天?!?/br> 霍蔓微笑著說道,“但是這幾天我忙著畢業(yè)的事,根本走不開。我看你給霍揚準(zhǔn)備的飯挺好的,能不能拜托你給我們家阿揚做幾天的飯送過來?” 阮秋輕輕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霍蔓卻像是變花樣一般從指尖變出三張紙鈔來放在阮秋的手上,笑瞇瞇地開口:“就按照市場價給你,一天三百,日結(jié),好不好?” “我、我……” 阮秋說不上話來。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而且他也確實需要這一筆錢。給霍揚做飯并且送來并不是難事,這對他根本就沒有負擔(dān)。而且就算是私心,他也很想每天都看到霍揚。 可是他總覺得心里很酸澀,他說不出,只是怔怔地看著霍蔓和霍揚親密的舉止,最終輕輕地點了下頭,“好。我、我會做的?!?/br> 霍蔓見自己給弟弟創(chuàng)造了這么好的機會,心中得意更盛,她扭頭便沖著霍揚打暗示:“我要去找小叔叔拿我的手表,霍女士那里,你可要幫我打點著點?!?/br> 霍揚瞥了她一眼,自然是知道霍蔓醉翁之意不在酒。 霍蔓剛想繼續(xù)顯擺,看著一旁的阮秋突然想起來什么:“不過你說的那個已經(jīng)丟了的手表,我那天好像——” “蔓、蔓姐!” 阮秋突然非常急促地打斷她,在霍蔓茫然的眼神里,阮秋立刻把話題轉(zhuǎn)移到霍揚身上,“我、我都做些什么飯比較好?” 霍蔓渾然不覺阮秋的意圖,順著他的話便說了下去。 阮秋想看看霍蔓帶來的飯盒里都做了什么飯,霍蔓卻是直接大手一擺:“沒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給他帶的?!?/br> 阮秋呆?。骸鞍??” “這是我直接從酒店里打包過來的麻辣小龍蝦?!?/br> 霍蔓笑瞇瞇地說道,“反正阿揚又吃不了,咱倆吃吧?!?/br> 阮秋搖了搖頭,攥緊了手里的紙鈔,想了想又拿出兩張來還給霍蔓,堅定道:“我、我今天只做了晚上的,就只拿一百?!?/br> 說完他便和兩人道別,微微低著頭便離開了。 霍蔓挑了挑眉,看著面色陰沉的霍揚沒說話,先起身到門口看了看,又謹(jǐn)慎地反鎖上房門,把飯盒打開拿出里面的麻辣小龍蝦,聳了聳肩:“你打算在這里再輸幾天的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