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jié)之下，季辭遠率先起了話茬，“我聽說聞淺有個心愿列表，你們之前聽說過嗎？”

    聞子軒看上去像是啥都不知道的二哈，倒是旁邊的醫(yī)生一推眼鏡，神色中帶著些許意味不明。

    “還有這東西吶，”聞子軒咔咔剝著蝦，“那列表里都有啥？”

    “不知道，我也只是聽他提了一嘴?！奔巨o遠將蝦rou沾了下調(diào)料，“我嚴重懷疑他根本就沒寫過著玩意，只是隨便扯出個東西忽悠我罷了?！?/br>
    旁邊一直頗為安靜的醫(yī)生出聲道，“確實有這樣一個列表，不過上面寫的內(nèi)容我沒看過?！?/br>
    “想不到我哥居然會有閑情雅致列這種東西，”聞子軒咬著蝦，“我一直以為他的儀式感不怎么強來著。”

    醫(yī)生：“嚼東西的時候別說話?！?/br>
    聞子軒：“……哦。”

    季辭遠：插不進去話。

    醫(yī)生用濕巾擦干凈了手，“聞先生因為生病的緣故，這些年基本上就是在鬼門關(guān)跟前閑逛?！?/br>
    “一個人如果長時間都處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的狀態(tài)，對心理健康會有不小影響?！?/br>
    季辭遠剝蝦的動作一頓。

    “一年前，我們讓聞先生制作了一個心愿列表，”醫(yī)生繼續(xù)道，“這樣一來，可以讓聞先生每天起來之后，頭一件想的事情，不是‘我能活過今天嗎’，而是‘今天我還活著，那要在今天實現(xiàn)自己的哪些心愿’，這種心態(tài)上的轉(zhuǎn)變，有助于患者的心理健康?！?/br>
    “我還是頭一次知道我哥需要這種東西，”聞子軒感慨，“在我這他意志力頑強得可以被叫一聲‘聞堅強’?！?/br>
    季辭遠沒有g(shù)et到聞子軒的點，“什么意思？”

    “曾經(jīng)有一只豬，地震之后被埋在廢墟之下36天后獲救，得名‘豬堅強’。但依我看，聞先生的堅強程度是肯定比不上豬堅強的?！?/br>
    醫(yī)生補充道，“況且堅強并不代表不會受傷，所以心理疏導(dǎo)還是很有必要的?！?/br>
    聞子軒在旁邊打岔，“我哥今天為啥提起了那個列表，他是實現(xiàn)了上面的什么心愿嗎？”

    旁邊的醫(yī)生聽完也露出好奇的神色，“既然聞先生提起來，那應(yīng)該是季先生幫助他實現(xiàn)了某條愿望。只是不知道實現(xiàn)的是什么，季先生方便說說嗎？”

    季辭遠表情微妙：“嘶，這個么……”

    “不方便的話，不說也沒關(guān)系。”醫(yī)生意味深長地推眼鏡，“我們可以理解?！?/br>
    “是的是的，”聞子軒也在旁邊湊熱鬧，一副有些事情當(dāng)然不方便說了懂得都懂的神色，“我們都理解。”

    季辭遠：你們理解——

    個屁?。?/br>
    所以說聞淺這貨為什么要把“說出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當(dāng)做這輩子要實現(xiàn)的第九條心愿。

    神經(jīng)病！

    “我壓根黃瓜，我哥絕對有一條心愿是重回飆車場?！甭勛榆幾窇浲簦澳闶遣恢牢腋缰巴娴糜卸鄧虖?。只要他邁入駕駛艙，底下那幫小a小b小o們叫得那叫一個嘶——”

    聞子軒沖著醫(yī)生二哈瞪眼，“你老踢我干嘛。”

    醫(yī)生滿臉寫著無語，沒再看聞子軒，轉(zhuǎn)而對季辭遠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聞先生當(dāng)時寫下的心愿并不多，理論上每一條都很重要，應(yīng)該不會有重回飆車場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心愿?！?/br>
    季辭遠：……

    別的不說單就他知道的那一條，還不如重回飆車場重要。

    “你剛剛說聞淺寫下的心愿不多，”季辭遠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重點，“那你知道他一共寫下了幾條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聞先生一共寫了十條。”說到這里，醫(yī)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悵然了幾分，“一開始聞先生好像就寫了三條，還是我們反復(fù)建議他多寫一些，才勉強湊夠了十條?！?/br>
    季辭遠皺眉：“最開始的時候，為什么那么少？”

    “一個人心理狀態(tài)很差的時候，不會有太多想做的事情的?！贬t(yī)生無奈道，“其實我們也沒想到會這么少，畢竟當(dāng)時聞先生狀態(tài)看起來……真的很積極向上。”

    *

    病房。

    季辭遠捧著飯后甜點回到房間的時候，聞淺已經(jīng)吃過了晚飯，正歪在病床上小憩。

    筆記本上，i wanna的進度仍舊停留在第三個坑之前的位置，一動不動。

    “回來了？”聞淺顯然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并沒有睡著，聽到聲音之后也沒有睜眼，懶洋洋道，“吃完飯后不宜劇烈運動，要不你歇會兒再制裁我，咱們先繼續(xù)通關(guān)i wanna？”

    “我剛剛重新數(shù)了一下，i wanhe m第一關(guān)共有96個坑，”季辭遠在聞淺旁邊坐下，“如果我從頭到尾把陷阱提示給你的話，你能保證自己在踩了所有陷阱的情況下，在100條命之內(nèi)通關(guān)嗎？”

    “這有什么不能保證的?！甭劀\睜眼，看到季辭遠手中的蛋糕，“你喜歡吃甜品？”

    “之前不喜歡吃，”季辭遠用勺子挖著小蛋糕，“最近突然覺得還行?！?/br>
    在季辭遠的記憶中，小時候他應(yīng)該是喜歡吃甜食的，但姜春華偏心，甜品這種又貴又不解飽的東西，自然只有她親兒子有份。

    季辭遠的零花錢只夠買早點的，有時候大餅里想加個雞蛋，當(dāng)天就沒有豆?jié){喝，甜品這種東西更是想都不敢想。

    看著季哲彥吃甜品自己卻吃不到，一來二去是個人都得惱。但生氣又有什么用，該沒他的份，照樣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