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季辭遠：……

    白貓這會兒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腳底一邊刺溜刺溜地打著滑, 一邊嘗試往遠離季辭遠的方向逃跑。

    要是身上只有爆米花也就罷了，季辭遠還不介意跟白貓來一場你追我趕的戲碼。這會兒他站起來衣服都往下淌水, 自然沒心思追著小白到處跑。

    季辭遠頗為無奈地站起身，在原地擠了擠衣服上的檸檬水，邁步往影院外走去。

    這電影看來只能等換完衣服再看了。

    然而季辭遠推開門之后, 扭頭就發(fā)現聞淺倒在地上, 腦子里頓時嗡的一下。

    “聞淺！？”

    季辭遠沖到聞淺跟前，“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明天才發(fā)情嗎？”

    聞淺這會兒側躺在地上，拽著衣領費力地喘著氣, 眼睛半掙半閉, 睫毛顫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疼痛, 還是發(fā)情期間燥熱的緣故，聞淺的額發(fā)出竟然生出了一層薄汗。

    在季辭遠的記憶中，聞淺對于不適的忍耐度極高，在他們兩個還沒有非常熟識的時候，出現過好幾次聞淺像沒事人一樣和他談笑風生，事后他才知道對方那會兒很不舒服的情況。

    季辭遠把自己的手塞到聞淺手里，“我現在該標記你嗎，標記捏一下，不標記兩下?！?/br>
    聞淺只捏了一下。

    “好，”季辭遠費力把聞淺抬起來，“我馬上就標記你，你放松一點。”

    季辭遠這會兒已經無暇顧及聞淺信息素的催情效果了，他扶著聞淺坐起來之后，麻利地撕開對方后頸上的隔絕貼，隨即犬齒刺入腺體，以最快速度完成了一個標記。

    他感受到聞淺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沒有了方才的僵直，只以為是標記有效，出聲問道，“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

    “……聞淺？”

    季辭遠一怔，抬手推了下聞淺，標記過后聞淺額頭是抵在他的肩膀上的，就這么輕輕一推，對方就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輕飄飄地往旁邊倒去。

    “聞淺？！”

    他伸手去測對方的鼻息，沒有；去摸對方的脈搏，沒有；最后他的手顫顫巍巍地抵在了對方的胸口，心跳，依舊是沒有。

    季辭遠的心跳仿佛跟著聞淺一起停止了。

    ＊

    聞淺再次睜開眼時，覺得全身好似被卡車碾過，還是那種來來回回，不放過任何一處的碾法。

    疼。

    他之前進過幾次icu，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疼過。

    聞淺重新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記憶才逐漸開始恢復。

    他的發(fā)情期快要到了，他跟季辭遠一起看電影，期間莫名感到一陣心慌，便出來打算聯系醫(yī)生，然后……

    然后發(fā)生了什么來著？

    “醒了？”

    醫(yī)生的聲音一如往常地響起。

    “季辭遠呢？”

    “季先生在你旁邊坐了一晚上，我讓他去休息了?！?/br>
    聞淺皺眉，“發(fā)生了什么？”

    “你在看電影的時候信息素驟然飆升，工作人員趕到的時候，呼吸和脈搏已經沒得差不多了?！?/br>
    醫(yī)生一推眼鏡，“要不是季先生及時標記了你，并且一直在給你做心肺復蘇，你說不定就交代在那了?！?/br>
    聞淺聽完后又緩了好一會兒，隨后才按下病床側面的按鈕坐起來一些，“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原因分析出來了么？”

    病床跟前有一個巨大的顯示屏，醫(yī)生直接把數據投放到了顯示屏上，并沒有多說什么。

    聞淺久病成醫(yī)，看了一會兒想到一種可能性——

    假性發(fā)情。

    假性發(fā)情，顧名思義就不是真的發(fā)情，多數情況發(fā)生在頭次被標記的omega身上，當他們見到，與自己信息素匹配極高的alpha與他人卿卿我我，受到刺激后便搞出一個假的發(fā)情期，試圖引起alpha的注意。

    雖然是假的發(fā)情期，但在發(fā)情的前期，不論是身體的表現還是測量的數據，都不會跟真實的發(fā)情期有什么區(qū)別。

    唯一不同的是，在假性發(fā)情期間，當omega長時間跟alpha待在一起的時候，信息素會突然飆升，體現出發(fā)情的癥狀。

    雖然飆升時候的表現看上去很像發(fā)情，但實際上omega是十分清醒的，只是試圖用這種假發(fā)情的模樣吸引alpha的注意，順便利用飆上去的超高的信息素濃度，直接誘導alpha進入易感期。

    omega的這種本能其實很庸俗，就是覺得易感期的alpha又脆弱又好忽悠，只要在這期間順利發(fā)生點什么，就能比其他那些跟alpha曖昧不清的omega高上一頭。

    醫(yī)生：“這個結果，我說了估計你也不會信，所以才讓你自己看數據?！?/br>
    因為下意識的吃醋而險些喪命什么的，確實很難接受。

    聞淺苦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

    病房外。

    季辭遠站在玻璃窗后，一直不曾離開。雖然醫(yī)生有反復跟他說，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是一次意外，但對方越是這么強調，他越是覺得這不是意外。

    病房中，搶救了一個晚上的聞淺總算是醒了過來，然而還不等季辭遠高興，聞淺就皺著眉和醫(yī)生討論著什么。

    季辭遠看著病房里綠燈亮起正在收音的話筒，和他手邊外放病房內聲音的按鈕，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地按下了開關。

    病房內的對話聲，清晰地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