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鯨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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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林鯨突然警惕起來,手掌撐著唐斯彧硬實的背部將上半身立起來一些,她撈開面前濕漉漉的頭發(fā),被眼前景象震驚到。 視線所及之處,周圍已沒多少店面還開著,戶戶家門緊閉,只有樓上傳來孩子的哭鬧聲,爭吵聲,甚至還能聽見打女人的聲音...... 住宅樓與樓之間的距離很近,半空中拉滿了密密麻麻的電線,有的樓壁上貼著一道長長的裂紋,各種小廣告漫天飛舞,加上下雨,整棟老樓看上去又破又爛,假使這時候過來一陣狂風(fēng),肯定會被吹倒。 林鯨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她手指下意識收緊,拍了兩下唐斯彧的背,強壓住聲音里的顫抖和緊張,她喊了聲唐斯彧:“我不去,你放我下來,我要回家?!?/br> 唐斯彧渾然不聽,“都帶進來了,去看看。” 聽見,林鯨瞬間敏感到了極點,這話在她聽來就是都帶進來了不做點什么事情不就浪費了,越想心越慌,她捏著拳頭就往唐斯彧背上瞎捶了一通,嘴里大聲嚷著:“放我下來你個混蛋王八蛋臭流氓!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把你殺了然后自殺!” 林鯨發(fā)了狠,在他后脖頸上用力咬了一口,浸出了血,皮都咬破了。 “cao!”唐斯彧低罵一句,豪不溫柔地把她丟在地上,“你屬狗的吧,逮著人就咬?!?/br> “那我怎么不咬別人,偏偏就逮著你這個混蛋咬呢!”林鯨冷冷地瞪住他的眼睛,忍著屁股開花的疼,迅速爬起來往回跑。 她屬狗,他就是混蛋。 唐斯彧站在原地,抹了一把后脖頸,牙齒真硬,都咬出坑坑洼洼來了,他讓林鯨多跑幾步,然后輕而易舉就追上去,抓住林鯨的手腕又給拉回來,朝巷子前面跑。 林鯨掙脫他,他就在后面走兩步跑三步,把林鯨看得死死的,跑多遠(yuǎn)都能給抓回來,林鯨索性放棄逃走,一會兒跑左邊一會兒朝右邊去,就吊著他玩,讓他抓狂。 下雨天巷子深處鮮有人跡,耳朵邊只剩下漫天的雨聲和他們的一淺一重的腳步聲,細(xì)膩地交融著傳上天際。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大顆大顆的雨點打在臉上,兩個人身上都在滴著水。 林鯨累得雙腿酸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跑了,她想停下來緩緩,唐斯彧一把拽過她到面前來,兩手架住她的咯吱窩給抱起來,身體轉(zhuǎn)半圈,再把她放下去。 林鯨突覺腳下一軟,整個人立馬矮了半截,白色的休閑鞋陷進泥濘里,那些污濁全部順著鞋口流進去,雪白的腳脖子沾滿了烏黑的泥巴。 這里是一個還未建造完工就廢棄多年的爛尾人工湖,由于缺乏管理,沒人給湖放水換水,本來綠汪汪一片,如今湖水干涸,什么東西都爛在湖底的泥里了,連著岸長滿了野草,艷陽天的時候這邊臭氣熏天,沒一個人愿意路過。 “咚!”唐斯彧還自己配音。 “......唐斯彧!”林鯨捏緊拳頭,怒氣騰騰地盯著唐斯彧。 唐斯彧站在岸邊,兩手揣在濕漉漉的褲兜里,硬朗的骨節(jié)被印得分明,他斜起嘴角得逞似的一笑,“天上的月亮最后不還得掉在本少爺眼前的泥坑里。” 林鯨一動不動地問他:“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里?” 唐斯彧點頭,“不然呢,你以為是什么好地方?!?/br> 你也知道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還帶我來,帶來就算了,還把我扔里邊! 壓抑了許久的滿腔怒火在這一刻噴涌而出,管他什么從小的教養(yǎng)什么臉面,女明星也好傅家的大小姐也好,她都不想再忍了。 林鯨撲上去要打人,卻不想唐斯彧被她輕輕一推,拉著她就往后摔在了草地上,她堪堪懵住兩秒鐘,馬上料到唐斯彧在拿她當(dāng)笑茬,她氣急了氣死了,管地上有沒有玻璃碴子,她跪著就對唐斯彧又捶又罵的。 “王八蛋!你有病,你肯定有?。∥业K著你什么事了,你要這樣對我,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有什么資格管著我掌控我的全部!學(xué)校里那么多人,為什么就一定要盯著我逼我啊你個神經(jīng)病.......” 雨中,唐斯彧兩腿撐開大剌剌坐在地上,任林鯨打罵,在林鯨氣急敗壞要朝他臉上薅的時候,他便抓住林鯨的胳膊拉近,黑沉的雙眼將林鯨的狼狽模樣打量了個遍,而后緩緩?fù)鲁鋈齻€字:“偽,善,者?!?/br> 林鯨一愣。 “你心里其實很想像現(xiàn)在對我這樣去對待別人吧,賀溪,趙歡,包括剛才的周琳,所有看不慣你的人,你都想一一將他們給你的全都奉還回去,”唐斯彧低沉的嗓音黏著雨聲一一道來,“但你卻在忍著,表面看似冷如冰霜拒人千里,實則從一開始就在忍,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你如此克制原本的自己,可是我想看見的東西就一定要看見,親手撕掉你偽善的面具,看著你肆無忌憚地發(fā)狂,這會讓本少爺覺得很爽?!?/br> 林鯨掙扎兩下,恨自己穿著裙子不能踹他:“你胡說,胡說!” 唐斯彧勾唇一笑,將林鯨的胳膊擰到身后去,又抵近幾分看著她的臉,目光諷刺:“呵,胡說,要不要我拿塊鏡子,讓你好好看看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鬼樣子?” 林鯨咬著唇?jīng)]接話,就瞪他,使勁瞪,用盡所有不快的情緒在瞪,那雙不加妝感修飾也十分漂亮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幼稚地在反駁唐斯彧。 就不看,眼睛戳瞎掉都不看,你能拿我怎么樣? 她以為這種沉默能讓自己占到上風(fēng),但她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從小她便是靠這張臉活躍在大眾視線里的人,因為異域的絕美感受過無數(shù)喜愛與追捧,人們衷情于她近乎完美的五官,在一幀幀清晰的電影畫面里為她歡呼為她癡狂。 盡管是現(xiàn)如今,她被扔到了黑臭的泥潭里,渾身沾滿污漬,也依然跟天上明月那般皎潔,神圣。 對峙良久,唐斯彧甩開她起身,居高臨下地瞥著她:“愛看不看,走了。” 這一次,她贏了。 不過這里......可不是多待的好地方。 林鯨趕緊站起來,跟在他身后走上去。 * 出了老城區(qū),林鯨還以為外邊能打到車,但雨下得實在有點久,她又濕噠噠的,有車來也不愿意載她,更不用說還沒有車。 琢磨著該怎么聯(lián)系林潭來接的時候,一輛紅色小轎帶著飛濺的雨水從遠(yuǎn)處駛來,穩(wěn)穩(wěn)停在她面前,唐斯彧拉開后座車門,摁住她后腦勺給塞進車?yán)铮缓笞约鹤M來。 一股暖意撲面而來,摻著nongnong的香奈兒蔚藍(lán)的氣味。 開車的男人頂著一頭酒紅寸,長相有種屬于成年人的狠勁,扭頭過來跟林鯨打招呼:“嗨,以前從沒見過你,我自我介紹一下,名字梁烈琛,是斯彧的好搭檔?!?/br> 說著,梁烈琛饒有意味地看唐斯彧一眼。 “隔壁鄰居,少亂看。”唐斯彧淡淡說了句,把上半身的衣服全脫了,給丟在林鯨因為冷而愈發(fā)雪白的大腿上,他從后座包頂?shù)囊恢缓诖镒コ鰞蓮埫?,其中一張蓋在林鯨頭上。 林鯨:“......” “對女孩子紳士點兒,斯彧,”梁烈琛笑了笑,身體往前探出來一些,他仔細(xì)掃了林鯨一眼,“特別是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她就是你們剛轉(zhuǎn)來的那個?” 毛巾沒完全擋住林鯨的臉,林鯨抬頭就看到梁烈琛脖子右邊的紋身,是從衣服領(lǐng)口里爬出來的一個蛇頭,隱約能看得出紋身底下有一道約莫兩寸的傷疤。 唐斯彧平常就跟這種人在一起嗎? 正瞅著,頭頂被人大力地揉了下,毛巾完全將她遮了個徹底。 唐斯彧甩甩手,搓了兩下自己的頭發(fā)就把毛巾披在肩上,胳膊撐著膝蓋冷悠悠看向梁烈琛,“開你的車。” 梁烈琛一笑,瞧了眼林鯨就收回來,“去哪里?” 唐斯彧想了下,說:“先送她回家?!?/br> 第14章 兩個校園人氣王 被大雨籠罩的古城煙雨朦朧,有種江南小鎮(zhèn)的悠然和從容,街上偶爾有人打著傘快速走過,雨水嘩啦啦流進下水道里,地面仍舊有兩厘米厚的積水。 林鯨一路踩著雨水從古城后門進來,根據(jù)唐斯彧的指路,后門離林宅不遠(yuǎn),她半信半疑地走過兩條街,看見林宅時她的心才完全放下來。 要是唐斯彧故意整她,她得在古城里繞大半天不可。 林潭正坐在一樓客廳里做傘,木頭、竹條、桃花紙一地都是,看上去亂糟糟一片,但林潭總能從一堆東西里很快找到需要的。 “阿公!”林鯨跑進客廳,步伐雀躍。 林潭沉迷油紙傘,聽到喊聲才抬起頭來,摘掉老花鏡看林鯨,“回來了丫頭,怎么都濕透了,阿公以為你會打車回來就沒打電話問問你,趕緊去換干衣服,別著涼了!” “沒事,”林鯨站在門口把衣服的水?dāng)Q掉一些,實在是忍不住心里的高興,她踮起腳從一堆竹條里踩過來,在林潭身邊蹲下,“阿公,您每天都要做那么多傘嗎?” 林潭放下手里的活計,若有所思地瞧著眼前異常興奮的孫女,“也沒有,這兩天單子多,就需要多費點時間趕工,做完單子就清閑了,你怎么有心情關(guān)心阿公的工作了?” 林鯨搖搖頭,臉側(cè)還流著絲絲雨水,她的手小仙女也很好奇地去戳戳傘骨架子否認(rèn)道:“我就......隨口問問?!?/br> “真的只是隨口問問?怕不是有什么開心的事哦,”林潭拍拍林鯨濕漉漉的頭頂,故意停頓一下,再語氣和藹地詢問,“事情都解決成你想要的結(jié)果了?” 林鯨矜持半會兒,立馬沖林潭淺淺一笑,模樣驕傲地拽著林潭的衣袖,像個拿了全班唯一一朵小紅花的孩子:“嗯!阿公,我贏了!” 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任何一種勝利能讓林鯨這么驕傲地跟別人炫耀。 盡管她在她的世界里發(fā)光發(fā)熱,一往無前,可那些勝利皆索然無味平平無奇,不會再有當(dāng)年她第一次壓了唐斯彧一頭的那種爽感。 這讓她記了好久好久,也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當(dāng)時的她年少,只以為是自己的好勝心比較強,沒有多想其他,她僅是單純地高興,以后在唐斯彧面前,她心里壓力不會那么大了。 畢竟她贏了他。 “能按著你心意解決掉就好,我林潭的孫女就該這么硬氣,”林潭寵溺地笑起來,催她上樓,“快去收拾,晚上阿公帶你出去吃火鍋,咱爺孫倆慶祝下?!?/br> 林鯨點頭嗯了聲,仰著脖子眨巴眨巴眼:“可是您的單子怎么辦呢?” 林潭把還沒糊紙的傘架子丟去一旁,“回來再弄,實在來不及就拖幾天,阿公的能力他們不是不知道,如果沒按約定時間交貨,那一定是阿公病了抽不出精力來做?!?/br> “我之前學(xué)過一點國畫,可以幫您在傘上描圖案?!?/br> “那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林潭舒坦地靠著椅背,半晌過去,林潭看著她輕聲問道,“丫頭,你真的高興嗎?” 林鯨想了想,篤定地點下頭:“嗯,高興!” * 雨一直下到天黑才有逐漸消減的趨勢,街邊路燈亮起,商鋪高樓五光十色,都掩蓋不住這座被烏云風(fēng)雨洗刷了幾個小時的城市呈現(xiàn)出來的陰郁。 二環(huán)線內(nèi)的一棟雙層老式商業(yè)別墅里,一家名為十方里的酒吧還未掛上營業(yè)的牌子,里邊燈光閃爍,今晚表演的樂隊在試場。 一樓地方寬敞,同時能容納近三十桌的客人,并且有個小型吧臺和后勤廚房,二樓倒清凈許多,除了用做存酒倉庫,還是酒吧老板經(jīng)常待的地方。 等唐斯彧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從房間里出來,梁烈琛靠在臺球桌旁,丟給他一支煙和打火機,問他:“晚上呆這兒還是回去?” 兩人相處方式看似像同齡朋友,沒那么多客套話,但梁烈琛要比唐斯彧大了將近十歲。 在梁烈琛還是唐斯彧這個年紀(jì)的時候,梁烈琛因為故意傷人罪進去關(guān)了幾年,出獄后被家里人安排到親戚公司工作,干了一段時間,由于受不了循規(guī)蹈矩的職場氛圍,他覺得很沒意思,當(dāng)時又跟家里鬧翻,他就離家出走了。 這些年梁烈琛四處都走了一圈,憑本事干了不少事,也積累下不少人脈,后來家中母親病重父親也去世了,他才回到襄遙老家,一邊贍養(yǎng)老人一邊做些能賺錢的事情,機緣巧合下跟唐斯彧相識,今年兩人就合伙開了十方里這家酒吧。 ‘ 出資三七開,梁烈琛要養(yǎng)家便占大頭,年底分紅多分些,唐斯彧倒沒那么看重錢,做什么都挺隨便,心情好就來吧里玩一玩。 “回家沒勁兒,”唐斯彧把劉海梳了上去,露出硬朗凌厲的眉眼,他咬煙在嘴邊,點上吸了兩口,淡白煙霧絲絲縷縷四處飄散,頂上燈光又亮,襯得他五官愈發(fā)清雋分明,“今晚警察要來查嗎?” 梁烈琛也給自己點了支煙抽著,“查不查,你在樓上待著都沒事,到時候說你是來兼職駐唱的就成,如果下午你真把那姑娘來,那就不太好解釋了?!?/br> 唐斯彧半抬起眸子,一手夾煙,一手撿起桌上的臺球桿,上半身俯下去貼近球桌,桿頭對準(zhǔn)一顆黑色的球打過去,“她來這兒,還不等警察到,她能把這里先掀翻一遍?!?/br> 說著,唐斯彧又想起林鯨瞪他的那種眼神,滿滿的全是傲慢,仿佛全天下就她高人一等,就她最能,誰碰她一下,誰就是以下犯上得被千刀萬剮,其實非常幼稚。 這小明星真蠢得可以。 梁烈琛無意間發(fā)現(xiàn)唐斯彧臉上有一抹一閃而過的嘲色,便老沉一笑道:“說真的斯彧,以前我沒見你對哪個女同學(xué)這么感興趣過,當(dāng)年我在你這個年紀(jì)的時候,每天用各種方法去故意欺負(fù)某位女同學(xué),一定是想引起她的注意,我的初戀就是這么來的,像你們這般年紀(jì)的男生,心思其實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過你注意別太過分了,女孩子是一種會把事情想得非常復(fù)雜的生物,別到時候真把人家惹毛了,扭頭就跟你橋歸橋路歸路。” 唐斯彧斜眼瞥著梁烈琛,眼神冷冷清清透露著不耐煩,“差不多得了,叨叨個沒完,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我?!?/br> “行行行,我閉嘴,”梁烈琛自動給自己嘴巴拉上拉鏈,一口氣把煙抽到只剩半支,隨手碾進桌角的煙灰缸里,“對了,下周就是咱酒吧周年慶,你多少抽個時間來排練一下,我這邊也好順順流程?!?/br> 唐斯彧叼著煙專注打球,“就這兩天有時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