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鯨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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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光嘛,怎么會沒有一身傲…… 回家的路上,林潭半途折往茶樓聽?wèi)蛉チ?,彼時古城正為熱鬧,林鯨便帶傅承騫在城里人多的那幾條街巷逛了一圈之后才回去。 房間早在出門前收拾好了,就在林鯨的隔壁,雖然有點小,沒有單獨的衛(wèi)生間,卻也足夠一個大男人住幾天。 林鯨引傅承騫到房間門口,“我家條件不比傅家,你將就著住吧,樓下有衛(wèi)生間,你可以到那兒去洗漱?!?/br> “沒關(guān)系,我還挺喜歡住這種老宅子?!?/br> 傅承騫把行李箱搬進屋,聽著林鯨這一句我家,他有些詫異。 這次來襄遙,他主要想了解林鯨的心理狀況是不是真的像林言錦說的那樣糟糕,從心理學(xué)上來講,“無病呻吟”也是一種不可忽視的心理疾病,但是在白天第一次看見林鯨的時候,他拋卻了林言錦的說法,心里就隱隱有種預(yù)感:林鯨在某些方面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她那刺猬般爭強好勝的性子斂了許多,整個人對周遭世界的態(tài)度變得格外溫和,寬容,也愛笑了,剛才逛古城遇到有趣的事物,沒少見她展露笑顏,而且是打從心底的那種喜悅。 他是看著林鯨長大的,清楚林鯨的脾氣和性格,從小的成長環(huán)境就與別人天差地別,導(dǎo)致她缺乏親情和家庭的安全感,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需要有人走在前面帶著她走,不然很容易偏離正確的人生軌道。 按她當(dāng)下的狀態(tài)不難看出,在這充滿人情味的襄遙城里,想必有人在引領(lǐng)著她。 傅承騫踏進房間的腳步停住,轉(zhuǎn)身叫林鯨:“小妹,我們聊聊吧。” 林鯨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 床尾前有張懶人沙發(fā),林鯨和傅承騫過去坐下,房間門沒關(guān),一陣?yán)滹L(fēng)悠悠拂過,林鯨不禁攥緊了手指頭。 對傅承騫,她心有崇拜和尊重,畢竟是哥哥,在這種嚴(yán)肅的談話場合里,她難免會覺得緊張,就像小時候在學(xué)校做錯事被叫家長那樣。 傅承騫看出來林鯨的局促,笑了笑去拍拍她的頭道:“隨意點兒,哥哥不說你,只是想問問你的想法?!?/br> 林鯨抿了下唇,看著傅承騫壓一下腦袋,“好?!?/br> 對之前林鯨遭遇的那場“禍?zhǔn)隆保党序q是知道真相的,但當(dāng)時傅承騫的公司出了些問題,沒法抽身從國外趕回來看她,好在陳父只想以此作為要挾拿一筆不菲的補償金,傅承騫沒多加考慮,直接讓林言錦答應(yīng)了。 她住院進行心理治療的那三個月里,關(guān)于陳儼在醫(yī)院對她做的那些事是后來才聽林言錦提起一些,傅承騫也仔細研究過她所有的治療報告,“禍?zhǔn)隆碧馔?,還讓一個她身邊的人丟了性命,這種痛苦堪比人間煉獄,如果她不想走出來,外界再怎么加大力度幫助她基本無用。 就算林鯨看上去沒事,心里也早已尸骸遍野,鮮血淋淋。 傅承騫找到林鯨的手,緩緩握住,“陳儼有來找過你嗎?” 林鯨點頭,如實回答:“有,在唐斯彧生......元旦前一天?!?/br> 傅承騫微微皺起眉頭,“他還像之前那樣找你麻煩嗎?” “嗯,我知道他恨我,陳阿姨為了救我死了,他想要我的命是正常的,我也應(yīng)該承擔(dān)他對我的恨意,不能逃避,”林鯨不疾不徐地說著,神色很和緩平靜,就像在跟傅承騫聊別人的故事一樣,“但是他同樣不能因為害怕看到真相而選擇去逃避事實,把我當(dāng)成他發(fā)泄所有怨恨和痛苦的傀儡,陳阿姨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變成這樣,所以在他第二次找上門的時候,我鼓足勇氣反抗了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哥哥,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 太久沒聽到這聲哥哥了。 傅承騫一愣,心下已對林鯨的狀況了解了個大概,便篤定地說道:“不是,你做得很對,剩下的你給陳儼一些時間,他不是一條道走到黑的那種人,會想明白的。” 但愿如此。 她也不愿意看到從前那么陽光開朗的一個男生變成如今陰鷙偏執(zhí)的模樣,眼里只有黑暗。 陳儼本就是向陽而生的,她也不能再用消耗自己的方式繼續(xù)忘我的沉溺。 半晌過去,林鯨靜靜瞧著傅承騫,嘴邊慢慢溢出一絲笑意來,“嗯,謝謝哥哥?!?/br> 傅承騫揉揉她的頭,“能看到你在慢慢好轉(zhuǎn),哥很為你高興,一開始我還打算如果你的情況太糟糕,我就帶你離開襄遙,我們?nèi)ジh的地方生活......” “不糟糕!”林鯨趕忙打斷,見傅承騫擰緊眉心,她聲音立馬降下來,異常地有些支支吾吾,“我,我在襄遙挺好的,我喜歡這里?!?/br> 傅承騫想到在酒樓里目中無人又意氣風(fēng)發(fā)的那個銀發(fā)少年,皮笑rou不笑地就問林鯨:“你以前從不會記掛任何東西,我看不是這里好,是晚上坐在角落的白頭發(fā)好吧?” 林鯨像被家長當(dāng)場抓住早戀那樣,臉?biāo)⒌匾幌聺q得通紅,她條件反射地反問:“你怎么知道是他?!” “一晚上都在盯著你看,我能瞧不出來他什么意思嗎?” “......哦,他之前不那樣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過個年就去染頭發(fā),感覺很像不良少年,但他為人真的很好,學(xué)習(xí)也好,會彈吉他,鋼琴,還會唱歌,下棋,講情義,有責(zé)任心有才華有能力,雖然很多時候他挺傲的,固執(zhí)起來非常不講道理,可他就像光一樣,光嘛,怎么會沒有一身傲骨呢?!?/br> 林鯨滔滔不絕,不知不覺間說了一堆全是夸獎唐斯彧的話,聽到傅承騫在旁邊輕輕咳嗽一聲,她才察覺自己似乎說得太上頭了。 埋頭看地,臉帶著耳根子一起變成一個原地自燃體。 “小妹,你現(xiàn)在的話比以前多了?!备党序q說。 “有嗎?”林鯨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極力否認(rèn)。 “你說呢。” “......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他?!?/br> “看得出來?!?/br> “回頭有機會介紹他給你認(rèn)識!” “好。” ...... 過完大年三十,傅承騫在初三早上就坐飛機回了b市。 今年的年過得比以往要晚,也相對輕松許多,林潭沒有那么多親朋好友要走,林鯨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家里,或者陪林潭出去散散步。 往年在b市,她少不了要跟著林言錦去和傅家的各種親戚見面吃飯,有的親戚沒眼力見,喝了點酒就嚷嚷著要她上臺唱歌跳舞助助酒興,她是演員不是愛豆,林言錦常常為此直接垮臉,培養(yǎng)她成為一個專業(yè)演員的心也越來越重,但是每一年都有不懂事的親戚找刺兒。 唐斯彧家里的親戚倒是來得多,從初一到元宵十五,門庭若市。 有唐清躍在,唐斯彧自是逃不了被支配去陪客的命運,而且家里也就爺孫兩個,他再怎么不愿意去迎合這些七七八八的親戚朋友,也得照顧一下家里唯一的老人家唐清躍。 林鯨每天晚上都能聽唐斯彧在電話里吐槽今天來了誰誰誰,又干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行為,林鯨樂得頭快要笑斷了。 看來甭管是不是大少爺,都得全國統(tǒng)一地接受親戚們的制裁呀。 不過被摧殘得身心疲憊的唐少爺還記得給她發(fā)新年紅包,親手遞的紙質(zhì)紅包沉甸甸一沓,林鯨拿回家仔細數(shù)了數(shù),有人民幣5200張,順帶一張?zhí)粕贍斢H筆寫的草書“新年快樂”,同時在微信上給她轉(zhuǎn)了52000。 林鯨收了,問唐斯彧:“過個年,你土不土?” 唐斯彧照樣是那副冷冷淡淡不上心的語氣:“本少爺精著呢,這些錢從你以后的彩禮里面扣?!?/br> 林鯨:“......” 算得真細。 * 這個年就這么順順利利過去了,轉(zhuǎn)眼進入了新學(xué)期。 許是因為上學(xué)期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也令人匪夷所思,所有人對林鯨的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不再像之前那樣處處針對她排斥她,帶著有色眼鏡去評價她的人生,用盡各種骯臟惡毒的詞匯附著她的照片放在各種學(xué)校論壇上謾罵討論,而是和和靜靜地與她同行在一所學(xué)校里。 校領(lǐng)導(dǎo)決定在五月中旬舉辦一年一度的校園藝術(shù)節(jié),高一到高三均可報名參賽,每到這個時候都是那幫藝術(shù)生們的天下,個個鉚足了勁兒要在舞臺上大放風(fēng)采獲得擁戴和掌聲,其他人除非才藝過關(guān),否則連第一輪選拔都進不去。 林鯨本打算當(dāng)個看客,屬于她的舞臺不在這種節(jié)日上,所以她沒多少興趣,但方知知老來游說她參演班上同學(xué)組織的小品,最后實在推脫不掉,林鯨答應(yīng)給方知知她們做報幕。 每天下午放學(xué)后得留校排練兩小時,為了等林鯨一起回家,唐斯彧就叫賀溪約人去體育館打球,一直到林鯨排練結(jié)束。 但今天唐斯彧先走了,說是十方里請來的西洋樂隊跟本土歌手起了沖突,這支西洋樂隊又和唐斯彧有點交情,不然根本不會過來當(dāng)演出嘉賓,唐斯彧不得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距離藝術(shù)節(jié)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方知知組織排練的時間多增加了一個小時,等從學(xué)校里出來已將近八點鐘。 這會兒路過的出租車少,林鯨在路邊站半天沒等到,就到馬路對面去坐公交車,只等了十分鐘,開往襄遙古城方向的公交就來了。 車廂內(nèi)燈光明亮,只有三兩個乘客稀稀散散地坐著。 林鯨上車投幣,車門關(guān)合,她正想找個靠窗的位置坐時,抬頭一瞬,在車廂最后面,深灰色破舊鴨舌帽下,一道陰冷的目光直接沖她掃了過來。 男人雙肩一高一低地坐在車廂角落的陰影里,戴著口罩,看不到他的樣子,可那雙眼卻是極其兇狠渾濁的。 林鯨猛地頓住腳步,迅速低下頭,朝司機師傅旁邊靠過去。 第56章 跑什么,跟我回家 學(xué)校離古城有五站,公交越往市區(qū)里行駛,上車的人越來越多,林鯨仍然站在原地沒動,更不敢往后看。 那雙眼睛她記得太清楚了。 是那個被通緝至今仍未落網(wǎng)的......殺人犯,當(dāng)初她差點死于他手。 林鯨堵在投幣機那里,有個年紀(jì)尚高的老婦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車沒注意把她一起擠進車廂里邊,身體被行李咯得疼,她連忙抓住扶手又?jǐn)D回來。 “哎你有病??!堵在這里干嘛?”東西掉了兩包在地上,老婦人氣急敗壞突然抬高音量罵出聲。 周圍乘客紛紛抬頭看過來,包括殺人犯,直勾勾地只盯住林鯨,似在看戲。 “里面那么寬非得站這里,看見我拿那么多的東西不知道讓一讓呀,老師怎么教出了你這種學(xué)生!” 林鯨處于極度應(yīng)激的緊張狀態(tài),根本無暇顧及外界的罵聲,甚至是聽不清也不敢聽,她往司機師傅身邊靠過去,急促狂亂的呼吸令她全身上下都在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冷汗直冒。 那個雨夜的畫面又洶涌而至,林鯨按住狂跳的胸口,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在這里了。 老婦人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伸手抓住林鯨的胳膊沒罵舒服:“啞巴了心虛了,東西擠壞了你賠得起嗎?要我是你爸媽,早一巴掌扇你臉上了!” “夠了,這么大年紀(jì)還跟一個孩子橫,快點進去,我還得趕往下一站。” 這時,司機師傅開口給林鯨解圍,老婦人惡狠狠地瞪了兩眼林鯨,這才沒繼續(xù)罵,提著行李往車廂里側(cè)慢慢挪過去。 從上車開始,司機師傅就瞧出林鯨不太對勁,以為是遇到了什么壞事,之后司機師傅一直時不時關(guān)注車廂后門的監(jiān)控,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轉(zhuǎn)念又想到現(xiàn)在的學(xué)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叛逆,林鯨又那么晚才從學(xué)校出來,或許被學(xué)習(xí)壓力壓垮了,司機師傅便沒多想,接著專心開車。 這趟路線不過襄遙古城后門,只從正門口繞過去,而林鯨要下車的站臺離正門口還有將近三百米的距離。 在公交車上的二十分鐘異常煎熬,車剛??吭谡九_里,前門一打開,外面排隊的人想進來,林鯨就以最快的速度埋頭沖下了車,撞到人也不管,她把身后傳來的罵罵咧咧全部擱置在后,一心往古城大門的方向狂奔。 殺人犯慢悠悠從公交車上走下來,看向林鯨逃跑的方向,他拉下口罩點了半根煙,一邊抽著一邊追,但他并沒有一次性追上林鯨,而是控制著一段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他要把林鯨折磨到最恐懼慌張的程度后再一舉撲上去,猖獗又殺意凜凜。 這是他常用的捕獵手段,讓對方覺得有活下去的機會,再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親手將機會捏碎,使獵物精神崩潰任由宰割。 和當(dāng)初林鯨遭遇的一模一樣。 她必須得逃。 一定要逃出去。 她不能死在這里。 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林鯨不停地跑啊跑,三百米不長,卻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意志和力氣,但還沒進古城,路邊私人后巷的墻檐之上忽然跳下來一個高瘦的人影,三兩步就大步跨到林鯨面前來。 路燈光線透過茂密的樹叢灑在這個染著銀發(fā)的混混身上,清傲而孤絕,林鯨直直撞在他的胸口上。 “跑什么?”混混清冽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下來。 林鯨無措地抬起臉,看到是唐斯彧,震驚無助驚慌不安的情緒全部糅雜成一團,在這一刻隨風(fēng)稀釋,林鯨連忙抱住他:“唐斯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