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數(shù)?！甭访阊院喴赓W。

    “反正我活了快四十歲，見過所有碰實業(yè)的互聯(lián)網(wǎng)最后都是死路一條?！眒ia沒忍住又說了一句，接著皺緊了眉頭，指著手機屏幕里的最后幾頁：“這個又是什么意思？原小元科技項目組來負(fù)責(zé)上線？”

    “……嗯?！甭访阌悬c心虛地移開了眼神。

    mia抿了抿嘴，摸不準(zhǔn)他的態(tài)度：“這個又是什么妙計？路總能稍微解釋一下嗎？”

    路勉瞥著窗外，北方的天氣已經(jīng)逐漸涼爽，行人道上都是穿了長袖長褲的路人。

    “一收購就解散原團隊總是對我們的行業(yè)形象不太好，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路勉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說。

    mia聽到形象這個詞，用完全不相信的眼神看他。

    路勉被看得不自在：“項目組有個單親mama，想給她一點緩沖的時間，春雨是她最后一個項目。”

    “……”mia覺得路勉仿佛換了個人。

    “也是女性，職場上，能理解吧？”路勉的語調(diào)不變，沒什么猶豫地拋出了另一個談判的籌碼。

    mia看了他一會，把頭轉(zhuǎn)向窗外，隔了好久才說：“你自己看著辦吧?！?/br>
    春雨工作室還是延續(xù)了加班當(dāng)天必須下午茶的優(yōu)秀習(xí)俗，季姜寰大手一揮往群里扔團購鏈接，順手給人事辦公室里的新同事帶了幾杯熱量爆炸的新品。

    茶水間里靜悄悄的，路勉和他的秘書整整兩天沒有出現(xiàn)。

    季姜寰在距離下班還有幾個小時的時候，忍不住又探出頭去。

    茶水間的衣架上還有停電時候路勉沒帶走的西裝外套，巋然不動地保持了兩三天。

    李泉音剛在群里選好飲料，就看見工作室大群里，季姜寰大大咧咧地艾特路勉和他的秘書：“@路 @陳何園 你們倆喝什么?。拷裉煳艺埧?！”

    秘書很有禮貌地立刻回復(fù)：“我就不用了，謝謝季經(jīng)理?！?/br>
    李泉音愣了愣，聽見季姜寰在對面的座位嘖了 一聲，劈里啪啦地打了一會字，又長按著鍵盤刪除了。

    季姜寰有點煩躁，又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路勉不來公司，他應(yīng)該心情暢通，但前天看見路勉那么費心費力地給小菜藍(lán)做匯報，又十分可信地答應(yīng)他留下原團隊的事，他心里又有一些其他的情緒。

    說不上來是感激，但這個周五海城的天氣格外的好，要是路勉也能在這里喝奶茶，就好了。

    季姜寰胡思亂想了好久，差點錯過奶茶的外送電話。

    李泉音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無聲無息地替他打開吸管，吸管插進(jìn)塑料封口的時候發(fā)出啪一聲輕響，與此同時季姜寰的消息框叮了一聲。

    路勉給他發(fā)了一條私密消息：“開會?！?/br>
    季姜寰笑了，一只手接過對面遞來的奶茶，一只手撈過自己的機械鍵盤開始打字：“今天到我請客了，你想喝什么？”

    “我不在新天地?！甭访愦鸱撬鶈枴?/br>
    季姜寰很滿足地咬著珍珠：“知道，你想喝什么？大發(fā)慈悲給你帶回家吧！”

    對話框里顯示路勉打了很久的字，但沒有任何新消息跳出來。

    季姜寰撇撇嘴，猶猶豫豫地又給他發(fā)消息：“你不喝奶茶？那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帶回家？”

    “不用了?！甭访氵@次回得很及時：“我不在家?！?/br>
    “哦?！?/br>
    季姜寰臉上已然很微弱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反反復(fù)復(fù)地點開和路勉的對話框，最后陰著臉點擊徹底退出。

    周五的晚霞從西邊的落地窗里打了進(jìn)來，粉紫色夾帶著金光散落進(jìn)來，映得整個辦公室燦燦的。

    季姜寰手邊的奶茶只喝了幾口，冰塊融化后的水珠在桌上漫開，面前是打了一半的補丁頁，他沒什么耐心地寫寫刪刪。

    下班之后的辦公室變得很安靜，只有此起彼伏的鍵盤聲和中央空調(diào)的嗡嗡聲。

    不遠(yuǎn)處是市中心的鐘樓，海城的標(biāo)志性建筑。

    八點整的鐘聲悠揚地傳來，隔著新天地通體的落地玻璃變成了一種很醇厚的響聲。

    工作室正門的安全鎖響了一聲，季姜寰下意識地抬頭，看見陳何園拎著幾個碩大的外賣袋走進(jìn)來，身上還是那套黑得看不清花紋的西裝。

    他停下刪刪減減打字的手指，冷著臉看了一會。

    陳何園不太輕松地抵著門，朝著門外的方向微微頷首。

    路勉像是動物園每天都要營業(yè)的孔雀，又換了一身季姜寰沒見過的西裝，還頗為正式地打了領(lǐng)帶，背挺得很直，提著一個黑色的飛機箱走了進(jìn)來。

    天花板上是一盞暖色調(diào)的柔光燈，在他身上鍍了一層很淺的金邊，讓季姜寰想到了傍晚的夕陽。

    路勉進(jìn)門后就環(huán)視了辦公室一圈，目光不咸不淡地從他的身上掃過。

    陳何園把手里的袋子逐一放到休息區(qū)的茶幾上，微微笑著說：“大家今天辛苦了，手頭上沒事的先過來吃點東西吧?！?/br>
    路勉的臉上沒有表情，面前的事像是與他無光。

    季姜寰移開目光，抄起手邊的珍珠奶茶，用力地吸了一口，珍珠被泡得有些化了，在口中融化成了不太舒服的粉末狀。

    作者有話說:

    今天出去玩了！回來有點遲！

    第9章 薛定諤的最后一個項目-2

    季姜寰嚼了幾口珍珠，余光里路勉徑直走向茶水間，最后消失在隔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