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真的表情里帶了點困惑，像是剛畢業(yè)時候的季姜寰那樣，透露著對商業(yè)世界的不理解：“那你要這個錢做什么？”

    “如果他們不要，我想把小元收回來。”季姜寰終于抬起眼睛直視她，說了那句路勉口中極其天真的話。

    姜馥真看了他一會，目光里的情緒很多，最后化成了嘆息：“我明白了。”

    “這也是我查的，網(wǎng)上說把公司的盈利乘十八倍，就是收購需要的錢?！奔窘臼掷蠈嵉爻姓J自己的業(yè)余，“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夠不夠?！?/br>
    “寰寰?！苯フ鎽{借著薄弱的邏輯，很耐心地和他解釋：“收購這個事情，不是和買個房子買個包一樣的事情，如果最后做的不好，你要把它收回來，除了錢也需要很多別的……”

    季姜寰垂著眼睛，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姜馥真瞥了眼他的表情，語速慢了一些：“六千萬不是難事，但是mama不能幫你解決其他問題，如果你真的想要把小元收回來，是不是可以問問你爸爸？”

    季姜寰幾乎立刻黑了臉，語氣變得很差：“那不用了?！?/br>
    “……爸爸也更了解這些?！苯フ鎾暝f完。

    “那我先做完最后一個項目吧?！奔窘酒ばou不笑地說，“搞不好就成了?！?/br>
    姜馥真有點愁，搜腸刮肚半天，說不出別的話來。

    “我給你叫車?！奔窘緩纳嘲l(fā)上站起來，態(tài)度很明顯地表達了送客的意思，“你以后不要大半夜出門了，不安全?！?/br>
    姜馥真攔住他，聲音很輕：“司機在樓下?！?/br>
    “好?！奔窘景咽謾C扔回沙發(fā)上，在沙發(fā)上砸出一個淺坑，走到玄關(guān)邊拉開了本來就未鎖緊的大門。

    第11章 薛定諤的最后一個項目-4

    季姜寰的態(tài)度在一夜之間變了。

    起先路勉只覺得他的工作消息變得格外多，季姜寰很積極地向他實時匯報著小菜藍網(wǎng)頁版的動態(tài)，最后有點無話可說地問他：“你餓不餓，我請你吃夜宵吧？”

    路勉讀完這條消息終于覺得奇怪，摘下眼鏡盯著屏幕沉思了幾秒。

    “或者點外賣也行！”季姜寰熱切不減。

    路勉回復他：“不用了，你餓了就自己吃吧?！?/br>
    他對季姜寰有事沒事總喜歡請人吃飯的愛好不太理解，估算過他一周的外賣消費，新天地十六號附近的消費并不低，按照人事提交的用人成本明細，季姜寰的工資應該正好負擔了房租和外賣，甚至還有些超過。

    季姜寰好像不太在意收入，也不太介意別人使喚他，回想起這大半個月，每天掛在嘴邊的只有小菜藍和哪家飲料更好喝。

    路勉放在觸控板上的手動了動，點開下一份材料，忽然想起在季姜寰門口見到的那個女人，年紀看起來確實不算輕，身上的穿戴也體現(xiàn)了很有實力的經(jīng)濟水平。

    這樣的人，為什么大半夜來找季姜寰？

    路勉手指頓了頓，有種很陌生的、很煩躁的感覺涌起來，他很干脆地把眼鏡推得更遠了一些，拿起手機給季姜寰發(fā)消息：“吃什么？”

    季姜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放在肚子上的薯片撒了小半袋。

    他看也不看，熟練地把地毯上的薯片撿起來丟進垃圾桶，一只手給路勉回消息：“你想吃什么？”

    “隨便?！睂γ婊貜偷煤芸臁?/br>
    半個小時沒到，季姜寰就拎著兩袋炸雞和漢堡，鬼鬼祟祟地站在路勉家門口。

    手機監(jiān)控里的季姜寰看起來像是沒睡醒，頭發(fā)有些亂，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路勉覺得好笑，拿著手機看了半分鐘才走到玄關(guān)開門。

    季姜寰的表情仿佛刷新了，變成很欣喜的樣子，獻寶一樣舉起手里的東西，塑料袋在他的手心勒出一道不太明顯的紅痕，路勉看了一眼，給他讓出一條路。

    “好冷……”季姜寰抬起眼睛，看見中央空調(diào)面板上十七度的提示，有點無語地回頭看路勉：“都快十月了。”

    “不用換鞋?！甭访阒苯訜o視了他的問題。

    路勉公寓里的家具不多，大多都是加寬的款式，所以看起來也不覺得空蕩，季姜寰有點費力地把兩袋外賣放在桌上，熱情地推銷起鐘愛的快餐店。

    “這個漢堡超好吃的，比你之前點的那家好吃?！奔窘敬蜷_一個巨大的紙盒，里面是一個黑色的漢堡。

    路勉挑了挑眉，沒有對他口中的之前提出疑問。

    季姜寰剝開另一堆錫紙裹著的炸雞：“這個，不好吃我叫你爹?！?/br>
    “我真的會說不好吃的。”路勉面無表情地提醒他。

    “……反正就是很好吃?！奔窘静话炎约寒斖馊?，坐在路勉家的餐桌邊，啪啪地開了兩瓶可樂，“你坐下啊。”

    路勉像是個客人一樣，吃了兩塊油煙味很重、外殼被炸得有點硬的炸雞，確實不好吃，不過他不打算說了。

    “路總?！奔窘緵]有動手，湊近了眼巴巴地看著他。

    “……有事就說。”路勉不動神色地移開目光。

    季姜寰的下巴抵在有點涼的大理石桌面上，像是不好意思：“我們算是鄰居吧？”

    路勉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一點略帶威脅的暗示：“怎么了？”

    “我們鄰里鄉(xiāng)親就是要互幫互助，對吧！”季姜寰笑了笑，表情變得溫和又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