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季姜寰語塞，有點搞不懂路勉的意思。

    “濱海集團。”路勉耐心地丟給他關(guān)鍵詞，“上次跟你提過的冰箱?！?/br>
    季姜寰恍然大悟，眼睛里帶了點不確定的期待。

    “這個算是一個新項目。”路勉有點遲疑，但語氣很肯定：“我會盡力推下去?！?/br>
    “好的?！奔窘玖⒖袒卮?。

    路勉頓了頓，看他一眼。

    季姜寰也在看他，正好對上路勉沒什么情緒的眼神，抿著嘴不說話了。

    路勉有種古怪的、特殊的能力，聊起工作的時候總能讓人產(chǎn)生絕對的信任，他甚至覺得，路勉甚至不需要被追問，就能很輕松的掌控全局。

    路勉沒再說話，又看了看他。

    季姜寰覺得這種對視有些微妙得過頭，把臉轉(zhuǎn)向了車窗外。

    視野里是草綠色的交通護欄，正勻速地、規(guī)律地往后倒退，季姜寰聚精會神地看了半分鐘，覺得頭暈?zāi)垦！?/br>
    “這個項目我想讓你和李泉音負責(zé)。”車子里只安靜了一會，路勉說：“加上葉俊重?！?/br>
    季姜寰花了一些時間，隱約捕捉到了路勉的意圖，隔了一會才說：“好的?！?/br>
    “我會盡力推?！甭访阌种貜?fù)了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季姜寰從這句話里聽出了點很飄忽的緊張和忐忑。

    “我會盡力的?！奔窘镜恼Z氣很真誠，“他們也會努力的?！?/br>
    路勉很輕地嗯了一聲，右手的手指動了動。

    導(dǎo)航的播報聲適時地響了起來，提示車主應(yīng)該在下個分叉口右拐，此分叉口距離海城市區(qū)還有十五公里。

    道路盡頭的余暉徹底散盡，只剩下濃重得讓人看不清的墨黑色。

    季姜寰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瞥見自己扔在副駕駛的半罐飲料，是某種帶氣泡的飲料，遇到弧度很大的拐彎，會在幽暗的角落里咕咚響幾聲。

    他意識到了一件事，或者是一種狀態(tài)，路勉現(xiàn)在可能有些為難。

    這像是一種永遠不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困難，可能路勉碰到了各種各樣的跌絆，不斷經(jīng)歷了搖擺和決斷，才化成了一句盡力，輕巧地推到他面前。

    季姜寰想完這些，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路勉，眼睛里有一些很難形容的情緒。

    他大概能猜到做一些事的困難，按照小元科技還沒解散的時候，劉維元碰到了惡心事，第一時間就會在微信群里罵娘，把客戶或者合作方往上八代的親戚拉出來鞭尸，等情緒平復(fù)了之后，再進行下一步工作。

    但他想不出路勉會怎么樣，就像他想不出路勉不叫他全名的樣子。

    季姜寰目光炯炯地看了路勉五公里路，直到車子駛出高速，路勉才說：“一直盯著我干嘛？”

    “沒事?！奔窘疽崎_臉，扯著懷里背包的帶子。

    路勉瞥了眼，看見季姜寰從背包帶子薅到背包上的徽章，手指極不安分。

    出了高速路口，黑色的suv就堵在了進城的高架上，被光暈裹著的紅色車尾燈饒了好幾圈，沿著高架起起伏伏。

    季姜寰在副駕駛上摸了半天，忍不住掏出手機。

    他偷偷看了眼路勉，微微側(cè)過身，把手機屏幕轉(zhuǎn)成一個對方完全看不到的角度。

    季姜寰手起手落，飛快地把李泉音和葉俊重拉了個三個人的小群，手指落在修改群名那欄上，遲遲沒有落下去。

    葉俊重先有了動靜，在群里丟了個問號。

    季姜寰陷入了某種介于頓悟和猜測間的興奮，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復(fù)。

    過了兩分鐘，李泉音也在群里問：“怎么了？又拉了一個群?！?/br>
    葉俊重：“不會是要被開除了吧？”

    “不是！”季姜寰趕緊解釋，有點無奈，又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想了半天，學(xué)著路勉的樣子，在群里問：“你們過年回家嗎？”

    “？”葉俊重有點莫名其妙，“不回家干嘛呢？”

    季姜寰愣了，竭力想了一會，沒頭沒腦地說：“今年不能回家了！”

    “？？？”

    季姜寰皺著眉毛想了想，才打字：“今年過年需要加班誒，要不讓你們最近請個假吧，就當(dāng)過年了。”

    葉俊重沉默了半分鐘，有點震撼：“小季，你什么時候變奮斗b了？”

    季姜寰顧左右而言他：“是很有意義的新項目！”

    葉俊重有點無語：“你這么說，就顯得我有點兒膚淺庸俗了?！?/br>
    前方仿佛已經(jīng)凝固的車輛隊伍終于動了起來，尾燈一晃一晃地往前流動。

    路勉聽見旁邊垂著頭的人不輕不重地嘖了聲，遍側(cè)過頭看過去，夜晚的車窗玻璃清晰地倒映著季姜寰的手機屏幕，屏幕上是微信聊天的界面，正鍥而不舍地刷著一列新年好的表情包。

    第33章 提前過個年吧-5

    新歷新年后的第一個工作日，春雨工作室的氣氛不算太好。

    季姜寰在默默論壇上閑逛了大半夜，錯過了一大早蹭車的機會，只好打車來園區(qū)。

    進門就是撲面而來的壓抑，季姜寰把準(zhǔn)備一躍而過的腳步收了回來，看了看工位上各式各樣的臉色。

    李泉音站在靠近樓梯的位置，輕仰著頭看向路勉辦公室地方向，穿了套很正式的西服套裝，腳上是不太常見的中跟鞋。

    她朝季姜寰招了招手，聲音壓得很輕：“小季?！?/br>
    還坐在工位上的幾個人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凝重，季姜寰往位置上走了幾步，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架勢不會是搞開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