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創(chuàng)新升級，不是研發(fā)。”路勉移開視線，從桌上撈回那個遙控器，把巨大投屏的畫面調(diào)回項目成本說明。

    “關(guān)于產(chǎn)品的周期，都是按照目量和濱海最長情況綜合。”路勉抬了抬頭，露出很有銳度的下巴線條，“至于成本的問題，我已經(jīng)給到了很清晰的分析，可能我剛才過得太快了，周總沒看清楚？”

    大型會議室沉寂下來，空調(diào)細(xì)小的動靜里傳來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視頻那頭露出點延遲的窘迫，在畫面里張了張嘴，說：“好的。”

    路勉扯了個沒什么感情的、很公式的微笑，沒什么猶豫地說：“大家都沒什么問題的話，庫爾的啟動會議就到這里?！?/br>
    葉俊重很有眼色地率先鼓掌，通紅著臉差點要叫好。

    回工作室的路上，季姜寰走得很慢，遠(yuǎn)遠(yuǎn)地打量著路勉的背影。

    路勉在楚州的那點活潑已經(jīng)找不到了，好像被常穿的這幾件西裝裹上了很堅固的外殼。

    季姜寰停下腳步，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jī)，對著他的背影拍了張照片。

    路勉正走著路，被西褲襯得很好看的腿在畫面里有點模糊。

    他看了幾秒，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季姜寰驚恐地轉(zhuǎn)過頭，看見李泉音有點玩味地看他：“小季，偷拍哦……”

    “噓。”季姜寰環(huán)視四周，下意識比了個手勢。

    李泉音懷疑地看他：“你拍路總？”

    “沒有啊?！奔窘井?dāng)著她面關(guān)掉手機(jī)相機(jī)，面不改色地撒謊。

    “我也覺得路總很帥?！崩钊艨戳丝此?，很感慨：“怎么會有人又帥又強(qiáng)啊？”

    季姜寰不太明顯地點了下頭，表示贊同。

    是我老板，他想。

    “就是有種。”李泉音抱著一沓資料，思考了一會：“霸道總裁走進(jìn)現(xiàn)實的感覺?！?/br>
    “啊，是嗎？”季姜寰說。

    “之前看inf的新聞還沒有這種感覺。”李泉音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季姜寰的表情：“你覺得呢？”

    季姜寰表情不太自然地抿著嘴，好像想到了什么：“那個男的是誰??？”

    “誰？”李泉音愣了愣。

    “就是后來提了一堆弱智問題的。”季姜寰頓了頓，想了一會形容：“頭發(fā)有點少，戴著眼鏡，面黃肌瘦的那個?！?/br>
    李泉音恍然大悟，笑了笑：“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

    “他誰??？”季姜寰的不滿越發(fā)嚴(yán)重。

    這人憑什么挑路勉的問題。

    “他也是創(chuàng)新事業(yè)部的，在總部，姓周。”李泉音壓低了聲音，“據(jù)說他比路總先來目量好幾年，本來傳去年事業(yè)線的總監(jiān)是他的，結(jié)果米婭推了路總，他就申請去別的業(yè)務(wù)部門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又回來了?！?/br>
    “他看起來應(yīng)該退休了?！奔窘竞苤饔^地評價。

    李泉音笑了笑：“沒那么夸張，應(yīng)該比米婭小幾歲，還沒到四十?！?/br>
    “看起來什么都不懂。”季姜寰很刻薄地繼續(xù)評價，“連成本這么簡單的問題都看不懂?！?/br>
    “哎呀，又不是為了提問?！崩钊粽Z氣有點八卦，“你別管這些了?！?/br>
    “那是為了什么？”季姜寰還是不理解。

    “有的人提問就是為了挑刺，惡心別人的?！崩钊魢@了口氣，“你要允許，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

    季姜寰撇了撇嘴，很不屑的樣子。

    “小季?！崩钊糇吡藥撞?，又說：“你真的好維護(hù)路總啊！”

    冬日清亮的陽光落在地上，投下成片建筑和人群的影子。

    “……有嗎？”

    李泉音點頭：“是啊，以前劉維元被客戶噴，你理都不想理，直接不去了?！?/br>
    季姜寰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這點事你都念了這么久?！崩钊艨偨Y(jié)，“你是真的很喜歡路總啊?！?/br>
    季姜寰有點僵硬地掉了個頭，差點同手同腳往外走，丟下一句：“我去便利店?！?/br>
    庫爾計劃啟動得很平淡，完全找不到一點創(chuàng)新模式應(yīng)該有的熱鬧。

    路勉親自做完匯報，又無聲無息地進(jìn)了自己的辦公室，整棟小樓靜悄悄的，沉浸在無聲而有序的工作氛圍里。

    季姜寰窩在工位上，電腦里開著剛搭好的模擬頁面，反復(fù)地買菜下單，鼠標(biāo)劃過熱門店鋪，停在齊齊果業(yè)的新品上。

    圖片上是擺成了愛心型的草莓小山，個頭不算太大，但嬌艷欲滴地紅著。

    不知道是路勤還是果園其他人的想法，海報里的字體換成了很可愛的款式，用rou粉色打了一排小字：來自有愛的楚山~適合談戀愛的地方~

    季姜寰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倏然移開目光，耳朵有點燙。

    半晌，又把視線挪了回去，選了兩份，模擬下單。

    測試頁很順暢地運行著，跳動到了付款頁。

    他和葉俊重一起折騰了兩年的東西底子很不錯，季姜寰滿意地點了點頭，捧起邊上的不銹鋼水杯，杯子很輕，里面是空的。

    季姜寰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從被墊子鋪得很軟的工位上挪起來，抱著碩大的水杯往茶水間走。

    路過朝南的窗戶，隔著雙層玻璃傳來很沉悶的噪音。

    季姜寰彎腰把水杯放在架子上，轉(zhuǎn)過頭去有點好奇地看著室外。

    幾輛搬家的貨運卡車緩緩地停在了對面三層的小樓門前，穿著藍(lán)色制服的工人很麻利地跳下車子，攤開小推車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