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李觀瀾看著床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痕跡很是懊惱?？缮蠈W(xué)分明是來不及清洗了，他把床單團(tuán)成一團(tuán)，塞進(jìn)了角落里。

    李觀瀾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穿著外套。“不吃早飯啦？”孟香坐在餐桌前看著兒子要往外走的步伐。

    一家子早飯一般是李釗做的，他工作比較自由，做好了早飯可以再睡個回籠覺。孟香和李觀瀾一樣都要早起。李觀瀾在平川市中學(xué)（市中）上學(xué)，孟香則在鎮(zhèn)上教書。鎮(zhèn)上的小學(xué)叫聯(lián)合小學(xué)，是附近幾個小學(xué)合并而成。

    “不吃，天天喝粥，有什么營養(yǎng)?！崩钣^瀾瞄了一眼桌上十幾年如一日的早餐，擰開了門把，踏了出去。

    “你等下。不想吃可以不吃，爸爸辛辛苦苦地做了早飯，你就是這個態(tài)度？篤篤（小名），等放學(xué)回來跟爸爸道歉?！?/br>
    李觀瀾抿抿嘴，手放在門把上頓了一會兒?！爸懒?。”

    李觀瀾快到村口的時候遲到了。楊師傅按了幾聲喇叭，他跑了幾步趕上去。

    他坐他一慣的位置。應(yīng)該說每個人都坐在固定的位置。這仿佛已經(jīng)是他們6個人的習(xí)慣。

    他往后走，宋懷從右面抬起頭沖他微笑點(diǎn)頭。臉上露出了小小的梨渦，她的笑沒有很深，只是表達(dá)禮貌的淺淺的微笑。但李觀瀾覺得很尷尬，她對他這么友好，他卻暗地里意yin她。

    李觀瀾面無表情得回了個點(diǎn)頭，坐在了宋懷斜后方的位置。

    村子通往外界的路很陡，車上大家都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書，或小聲背單詞，間或交流題目竊竊私語。李觀瀾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情。他盯著窗外飛馳的荒野，荒野黃朦朦一片，滿是蕭剎的景象。

    他嘆了口氣，眼神不自主地轉(zhuǎn)到了宋懷身上。

    她的背影很是單薄，即使穿著厚厚的冬衣，又套了冬季的校服。她的馬尾一蹦一跳地，隨著車身的抖動，一下子落在衣服里，刺撓著她纖細(xì)的脖頸。一下抓住了椅背，仿佛在給椅子撓癢癢。

    李觀瀾的心里也癢癢的。他忍不住想要抓住她的馬尾，也想抓住她。想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闖進(jìn)他的夢了，害得他早上就連連失態(tài)。

    “宋懷，你別再搖了…”李觀瀾小聲念叨著。

    “嗯？你叫我嗎？李觀瀾。”

    宋懷敏感地轉(zhuǎn)過頭，馬尾刷的一下掃過靠枕，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然后垂在腦后，李觀瀾看不見了。

    “沒有?！?/br>
    宋懷笑了一下：“那我聽錯了?！彼焓秩ヌ涂诖锏臇|西，然后把兩個高粱飴遞了過去。

    黃黃的糖紙映襯在細(xì)白的手上，在初升的朝陽的照耀下折射出亮亮的光芒。李觀瀾神出鬼沒般接了過來。

    “謝謝?！?/br>
    李觀瀾剝了一顆糖放在嘴里。他是不喜歡吃這種糯嘰嘰的東西的。往年家里打年糕他也避之不及，唯有放在鍋?zhàn)永锛辶耍兂蓎ingying的鍋巴他才會過一把嘴癮。

    這高粱飴也太甜了。他心里默默記下了宋懷嗜甜這一喜好。現(xiàn)在年輕人哪有喜歡高粱飴的，她簡直像個老人！但多虧嘴里含了一塊糖，他可以在嘴里“打架”轉(zhuǎn)移注意力。牙膛里很糟糕，到處都是粘著的絲，只能等待著口水把它們?nèi)诨?/br>
    李觀瀾閉著眼睛，慢慢吮吸著糖的甘甜。他的手揣在兩側(cè)的口袋，他捏著那個僅剩的高粱飴，把它搓圓搓扁，不知不覺間，腿間的欲望有了抬頭的跡象。他狼狽地?cái)[了擺姿勢，聽著車?yán)锏姆瓡暎o靜地等著欲望消下去。

    好像從某個時間點(diǎn)開始，他似乎有點(diǎn)管不住自己的身體。

    時間仿佛凝止了，大家都昏昏欲睡。偏遠(yuǎn)的走讀生是不強(qiáng)制參加早自習(xí)的，不僅他們6個人，還有其他村的高中生，他們都是盡量趕早自習(xí)。晚自習(xí)都要提前半個小時走，這樣的日子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年半了。

    宋懷在車上從來不睡覺。雖然她晚上睡得很晚，早上起得很早。因?yàn)樗幌霑r間被浪費(fèi)，如果在車上同步自己自習(xí)，不至于拉下太多。

    這次月考成績是全年級第31名，比上次退步了7名。高三每次考試排名變化都很大，除了前5名。他們幾乎就是變一變名次，人永遠(yuǎn)是那些人。

    “宋懷。你們市中這次月考和其他學(xué)校一樣嗎？”坐在宋懷右手邊過道旁的男孩打了一個哈欠?！傲臅?，我困死了?！?/br>
    宋懷停下筆，撩了一下頭發(fā)側(cè)頭回答。“我不知道?！?/br>
    “不一樣?！?/br>
    “那這次難不難？”見宋懷回答不出，而李觀瀾回答他，他轉(zhuǎn)了個身子。

    “不難?！?/br>
    “哈哈哈哈哈，這次我市中的朋友沒考過我，挽尊說題目難。”

    說完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拍著大腿做興奮狀，活脫脫一只難以約束的動物。

    “很難的。”宋懷小聲反駁道。

    高三每次考試都出分排名，出分那天會張貼在展示欄上，什么時候下次考試成績出來，什么時候更換。

    宋懷悄悄記李觀瀾的分?jǐn)?shù)很久了，他像是她的潛在競爭對手?？赡苁且?yàn)橐粋€村的緣故。

    他的成績很漂亮。幾乎不會跌出前10。這次也在第4。

    “嗯，比上次難。這次物理出得難，有超綱題。”

    李觀瀾聽見那小小的抗議聲，低頭笑了一下。然后措辭幫宋懷說話。

    面包車風(fēng)馳電掣般開了一個多小時，分別停在了三中，十一中，市中。

    宋懷和李觀瀾還有一個高一學(xué)妹是市中的。下了車，學(xué)妹走在前面。

    在樓梯分別處李觀瀾叫住宋懷，他把一本新的物理書塞給了她。

    “這是？”

    “全國奧利匹克物理競賽題，送你。很多題目就是這次考試的變形，你把這本物理書弄懂了，高考物理難題就不怕了。遇到不會的下次我教你。”

    李觀瀾掐著手表說著，接著揮了揮手，向樓上走去。

    “謝謝你，李觀瀾?！?/br>
    那嘴巴里吐露出來的像是靜默的沒有點(diǎn)燃的煙花，直到點(diǎn)燃的那刻，“咻”地一聲，響徹整個心臟。

    李觀瀾定了定神，口袋里的手無意點(diǎn)到了mp3的錄音模式，耳機(jī)里陸陸續(xù)續(xù)傳來響亮的重?fù)袈暋?/br>
    那是———

    他的心跳。

    -篤篤是因?yàn)樾∮^瀾喜歡騎木馬的聲音  嘿嘿  然后mama就給他起了小名叫篤篤

    為什么給的是新書  因?yàn)閷W(xué)霸是不寫的…只看  我高中時候就遇見過    所以我借鑒一下